岑驚生覺得距離太近了,不自在,賀游則完全相反,他覺得他們坐的太遠了,都不能借機貼貼。
他有點不高興。
不高興歸不高興,賀游對于情緒的感知還是很靈敏的。
他察覺到了岑驚生不想和他靠得太近,岑驚生渾身緊繃,跟吃葡萄之前完全不是一個狀態(tài)。
賀游覺得有些莫名的委屈。
前一秒還溫柔的喊自己出來吃葡萄,還用嘴碰了他的手指,結(jié)果吃完了之后就不搭理他了。
岑驚生占盡便宜之后,就把他拋棄了。
盡管他很開心岑驚生占她便宜,但這根本不是一回事!
賀游不想今晚就在岑驚生的刻意躲閃和回避中不明不白的過去。
“我把卷餅也抱來看看星空,陶冶一下它的身心?!彪m然說著俏皮的話,但賀游的聲音悶悶的。
岑驚生一陣陣心虛。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渣女,占便宜的是她,不理賀游的也是她。
賀游根本就沒有強迫她吃那顆葡萄,她自己禁不住疑惑,冒犯了人家,還把躲閃做的這樣明顯,傷害了賀游。
岑驚生很愧疚。
賀游出來的時候,一手抱著卷餅,一手拿著一個米白色的小板凳。
他很高,坐在凳子上的時候,難免顯得可憐巴巴的。
岑驚生更愧疚了。
她剛想要說些什么,被賀游打斷了。
“姐姐你看那顆星星好亮!”
岑驚生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真的看到了一顆明亮的星星。
只看了一眼,岑驚生的視線有落回到賀游身上。
賀游正在看星星,雙眸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耀眼。
或許是察覺到了岑驚生的視線,賀游轉(zhuǎn)過頭來。
岑驚生在要對視的前一秒移開了視線。
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些心慌。
她不敢和賀游那雙能與星星比肩的眼睛對視,岑驚生有一種莫名的預(yù)感。
如果現(xiàn)在和賀游對視,就將有什么事情會不可控制。
岑驚生雖然追了晏清很多年,但是在感情這方面的知識還是匱乏的。
追晏清的那幾年,晏清都在或多或少的引導(dǎo)她去做下一步,他永遠暗暗告訴岑驚生下一步該怎么走,要怎樣才能讓他開心。
所以在和晏清的這段感情之中,岑驚生只要敏感一點,足夠服從晏清的一切想法,這段戀情就可以長遠的持續(xù)下去。
但是晏清玩脫了,他忘了,岑驚生從來都不是溫柔小意,甘愿為愛放棄一切的人。
她本性就很冷漠,晏清親手撕破了那層濾鏡,并且不再故作溫柔的告訴岑驚生下一步該怎么走,岑驚生很快就從他布置的愛情騙局里醒來。
岑驚生沒有足夠的經(jīng)驗來告訴她現(xiàn)在的心情到底代表著什么,她本能的感到不對勁。
岑驚生很討厭這種感覺,無法自控,本來筆直的大路上突然開始出現(xiàn)分叉口,一旦走錯,就將落入無法挽回的地步。
她是個膽小鬼,面對分岔路口她暫時做不出正確的選擇,所以她選擇待在原地,閉上眼睛。
賀游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這種不對勁對他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他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星星,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手上撫摸卷餅的動作越發(fā)的溫柔。
卷餅是一個沒有什么骨氣的小貓,根本就不能抵御這種誘惑,早就在賀游腿上軟成一灘。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岑驚生和卷餅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只不過卷餅只是一只小貓咪,誰對它好,溫柔的撫摸它,它就和誰好。
小貓咪沒有復(fù)雜的想法,它們本能的靠近對它們散發(fā)溫柔的人。
可岑驚生到底不同,她不是小貓咪,不會被一點點溫柔給打動。
或者說,她更警惕,溫柔對她來說就像是某種陷阱,岑驚生很怕一腳踩空,所以選擇視而不見。
卷餅的叫聲又嗲又嬌氣,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對葡萄的渴望。
賀游和岑驚生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時沒有注意到卷餅。
這晚,誰都沒能全神貫注的看星星。
等裝葡萄的碗空了,賀游才先一步回過神來。
葡萄被岑驚生和賀游分著吃了,現(xiàn)下只剩一個空蕩蕩的碗。
卷餅正用爪子扒著他的褲腿,控訴地盯著他。
“別生氣了,等下給你泡奶粉喝。”他悄聲安撫卷餅。
卷餅不知道聽沒聽懂,尾巴大弧度甩了兩下,乖乖回窩趴著了。
岑驚生怔怔望著遠處,神色不明。
“小心著涼。”賀游溫聲提醒。
“啊?哦!馬上就去睡覺了?!?p> 岑驚生收回視線,也不看賀游,垂著眼眸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賀游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像以往無數(shù)次一樣,沉默著注視岑驚生的背影。
卷餅故意整出些動靜,似乎是在提醒賀游不要發(fā)呆了,趕快去給它弄奶粉喝。
真是個祖宗!
賀游長嘆一口氣,認(rèn)命去給卷餅沖奶粉。
岑驚生在床上躺了很久,她聽到賀游關(guān)上房門的聲音,外面都沒有一絲動靜了,她還是醒著。
她煩躁的在床上滾來滾去,被單和被套讓她弄得亂成一團。
黑夜中,岑驚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不敢再亂想了,閉上眼睛硬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岑驚生陷入沉睡。
對岑驚生來說,睡了還不如不睡。
她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夢里是今晚她和賀游坐在陽臺上吃葡萄的場景,不同的是賀游沒有拿小板凳,他們緊挨著坐在雙人椅上,正嬉笑著說些什么。
雖然是岑驚生的夢境,但她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夢。
夢里她和賀游之間的氛圍沒有今天那樣僵硬,賀游給她指了那顆很亮的星星,岑驚生隨著他指的方向看,然后兩人相視一笑。
岑驚生著急的插進兩人中間。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
她像一團空氣,誰都沒有注意到她。
岑驚生注意到了賀游的眼神。
他眼中的熾熱和喜愛讓岑驚生心驚。
岑驚生很想從這個離奇的夢里出去,但是無論她的渴望多么強烈,她始終還是在夢里。
賀游對岑驚生說了他說過的那句‘小心著涼。’然后走向就開始不對勁起來。
賀游進屋去拿了一件薄薄的披肩,他小心的把披肩披在岑驚生的肩頭,然后伸手摟住了她。
摟!??!了!她!
岑驚生簡直要瘋了!
這是什么破爛夢!簡直,簡直...神經(jīng)病...!
夢里的岑驚生和賀游還有逐漸靠近的趨勢,岑驚生絕望的閉上雙眼。
要是還不醒,她就從這樓上跳下去算了。
總比在這里圍觀對她來說堪比恐怖片的場景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