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驚生的家離賀游的學(xué)校比較近,開車的話用不了二十分鐘就可以到了。
岑驚生要上班,本來可以順帶把賀游送到學(xué)校去,可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讓她覺得怪別扭的。
她會回房間之后,好好想了想,其實(shí)從賀游給她發(fā)那條消息的時候,他可能就已經(jīng)在鋪墊昨天晚上的事情。
這讓岑驚生有一種被算準(zhǔn)了拿下的感覺,怪不開心的。
她空長賀游四歲,心機(jī)手段竟還比不上人家。
岑驚生想著,如果賀游能趕上她上班的時間,她倒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的把他送去學(xué)校。
岑驚生左腳剛從房間里踏出,她就知道,自己完全是多慮了。
賀游可自覺,早早的就把早餐準(zhǔn)備好了,來時拎的那個行李箱此時也放在了鞋柜旁。
就等著岑驚生出來,把它和他的主人一起帶走了。
岑驚生在賀游熾熱的目光中,心情復(fù)雜的吃完了這頓早飯。
等她吃完,賀游不慌不忙的把碗筷收拾了,給卷餅添上泡軟的貓糧,輕聲和它告完別,才慢吞吞的走到鞋柜旁,把箱子拎手里,一副隨時準(zhǔn)備出發(fā)的模樣。
看岑驚生還呆坐在椅子上,他催促道:“快來,我們可以出發(fā)了。”
他熟練自然的樣子,像是這個家的主人。
岑驚生精致的眉頭皺起。
“誰說我要送你?”
賀游自然的姿態(tài),像是兩人昨天晚上就把這件事商量好了,岑驚生一陣恍惚。
雖然她是要送賀游去學(xué)校,但賀游如此自然的態(tài)度岑驚生多多少少會有些無語。
“姐姐這么善良,一定不會棄我于不顧的?!辟R游一臉篤定。
看著他沒臉沒皮的樣子,岑驚生懷疑是不是昨天晚上觸發(fā)到了他的什么隱藏屬性。
就在昨天之前,他的臉皮還沒有這么厚吧?
話都說到這里了,岑驚生也不是什么天生反骨的人,現(xiàn)在時間還算比較早,要是在墨跡一會兒,報道的人多了,就真的很麻煩了。
岑驚生默默的換好鞋子,走出家門。
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賀游提著一個大箱子,臉不紅氣不喘的跟在岑驚生身后。
岑驚生開車,賀游還像上一次那樣坐在副駕駛。
清晨的風(fēng)有些微涼,吹起來很舒服。
臨到學(xué)校門口的時候,賀游突然轉(zhuǎn)過頭盯著岑驚生。
“看什么呢?”岑驚生被他看的不自在。
“你要遵守我們昨天的約定,我會想你的?!辟R游的語氣很認(rèn)真,表情也很鄭重,像是在完成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
岑驚生搞不懂這兩者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但這并不妨礙她此刻如坐針氈。
她突然覺得車?yán)镉行?,于是把自己這邊的窗戶半開著。
臉上騰起來的熱度才減少了一些。
賀游目光灼灼的盯著岑驚生,執(zhí)著的想要等她的答案。
在人人都躲藏掩飾真心的時代,賀游過分的坦誠也會讓人感到困擾。
冷處理對賀游來說沒有用,岑驚生只有回應(yīng)。
“我,我會遵守的?!彼x擇性忽視了后面一句話。
好在賀游并不想讓岑驚生難堪,又或者他就是給一點(diǎn)甜頭就滿足的人。
岑驚生避重就輕的回應(yīng)了他,他就很高興的彎起嘴角。
學(xué)校門口此時還不是很擠,岑驚生停下車,打開后備箱,賀游自己把行李箱提出來。
遠(yuǎn)遠(yuǎn)的,有幾個穿著紅色馬甲的學(xué)生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看樣子應(yīng)該是志愿者。
岑驚生任務(wù)完成了。
她身體差,平時根本不運(yùn)動,路走多了就累得大喘氣,所以她根本就不打算進(jìn)去幫賀游。
再說了,賀游平時做事情都很有條理,根本就用不著岑驚生幫忙。
她跟去了,說不定賀游還要分神照顧她。
岑驚生正準(zhǔn)備開去花店,賀游突然敲了敲車窗。
“怎么了?”
因?yàn)榻嵌仍?,岑驚生不得不歪著頭看他,一張素白的小臉完整的暴露在賀游眼前。
“這個送給你。”賀游拿出一個精致的小匣子“聽賀啟說你身體不好,這個是我那天特意讓南央山的一個老頭給開過光的,保你平安順?biāo)??!?p> 岑驚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才來的那幾天,賀游確實(shí)是去過南央山。
那個時候他們相當(dāng)于才認(rèn)識,賀游就肯為她勞心費(fèi)力做這樣的事,說沒有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但岑驚生更多的是茫然,慌亂,和無措。
她想不出任何值得賀游為她這樣做的理由,她才結(jié)束一段感情,并不能給予賀游相應(yīng)的感情。
在岑驚生看來,這對賀游來說,是一樁虧本的買賣。
她不值得賀游為她這樣做。
手中的小匣子因?yàn)槌休d了賀游最珍貴的心意而變得沉重起來。
“你拿回去吧,我不要?!贬@生下意識就想把手中的東西還給賀游。
她甚至沒有打開看一眼匣子里面是什么。
“別還給我了,如果硬要還給我,那它的最終歸宿就只能是那里?!辟R游指了一下不遠(yuǎn)處的垃圾箱。
他散漫隨意,岑驚生卻知道,他并沒有說假話。
“為什么要送我這個,我沒有接受你。”岑驚生發(fā)自內(nèi)心的疑惑不解。
“我喜歡你,所以送你東西,這和你接不接受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辟R游也不太理解岑驚生的思維方式。
喜歡岑驚生,這個昨天晚上就說過了。
為什么還要問理由呢?
喜歡不就是最好且唯一的理由嗎?
“就算你一輩子不接受我,我也會送你一輩子的禮物?!辟R游神色坦誠,沒有絲毫作偽。
喜歡?
只是喜歡就能做到這種程度嗎?那晏清之于她的喜歡又算什么呢?
岑驚生很難形容她此時的感受。
這種感覺就像,她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是一片漆黑的,直到有一天,她突然能看見各種各樣的顏色,她才恍然發(fā)覺。
哦!原來是一直同行的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岑驚生心中震蕩,思緒很亂,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賀游。
好在那些志愿者來了,他們熱情詢問賀游,賀游也顧不得和岑驚生說話。
這倒是給了岑驚生逃跑的機(jī)會,她說了聲“拜拜”,開車離開這里。
又一次,賀游只能看著岑驚生離開。
可賀游不著急,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和岑驚生并肩前行。
他向來對自己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