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房債二
米柚大概簡述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徐道長點了點頭說,我上香問問看。
稍晚一些,徐道長發(fā)來一張插滿了香的香爐圖片。
米柚:???????
徐道長:“哦哦,忘了老妹兒你看不懂。這么跟你說吧,這個香和我感應(yīng)到的是一樣式兒的,應(yīng)該都是鬼家的事兒。你別著急哈,等我請仙兒去瞅一眼?!?p> 米柚:“啊這……行吧?!?p> 聽到這里肖一寧點了點頭予以肯定:“師傅也是這么跟我說的。而且我今天早上上了香看這事兒,鬼家香燒的很高,是鬼家事沒錯?!?p> 米柚迷惑:“鬼家,啥意思?”
肖一寧解釋:“你這屬于撞客了,但是撞的是什么不確定,所以需要師傅請仙家去看一下。鬼家,就是大家常規(guī)理解的人走之后的靈魂。有的師傅會說的委婉點,不直接提這個字,只說是清風(fēng)家的事?!?p> “那仙家又是啥?”
“東北五仙啊,你這都不知道?”肖一寧震驚:“你以后可別說你是個東北人了?!?p> 米柚嘆氣:“我爸媽出來打拼得早嘛,我也沒在東北住過幾年啊。”
肖一寧:“行吧,仙家就是胡黃白柳灰這最出名的五家,都是修煉有成的動物靈,是為了表示尊敬敬稱為仙?!?p> 米柚了然,于是繼續(xù)給肖一寧復(fù)盤。
徐道長那邊過了幾個小時后發(fā)消息過來要求視頻連線。米柚同意了。
徐道長是個長得和和氣氣的小圓臉中年,如果不是道士的發(fā)髻和身上的道袍,看上去更像是副食店的小老板。還是那種特別熱情的,你買個豬耳朵非要再搭你一點豬頭肉的東北老板。
徐道長:“米老妹兒啊,那啥,你最近有沒有跟人有啥房產(chǎn)糾紛???對方非說你欠了他的房債。”
按徐道長的說法,米柚是撞客了。糾纏她的是個號稱跟米柚有房產(chǎn)糾紛的人,因為有一筆房債所以才纏了上來。
徐道長形容了一下對方的長相:“是個瘦高瘦高的小老頭,年紀不小了,瞅上去得有個八九十歲的樣子。姓高?!?p> 他仔細的看了看米柚的臉:“老妹兒你沒化妝吧?”
米柚:“……沒有。”
徐道長:“那成,那沒什么問題。妝太重有時候容易看不真?!?p> 他認真的看了又看,又稍微掐算了一下,點了點頭:“是這么個事兒沒錯。老妹兒你最好是打聽打聽家里,看是不是這新買的房子有什么糾紛,也問問親戚朋友有沒有人認識這個姓高的老頭?!?p> 徐道長給米柚解釋:“按咱們的規(guī)矩呢,一般是先禮后兵。他是有緣故找上你的,咱們也得先看看這個緣故是不是對,能不能說通。倒是噩夢的事情,你不用擔(dān)心了,你夢見的小動物,應(yīng)該是之前跟你有緣分的仙家。發(fā)現(xiàn)你的這個事情是有鬼纏你,所以用夢的形式提醒你,你才會來找我?!?p> 按徐道長的說法,他家的仙家來親自看過了米柚,確認了是鬼家搞事,并且找到了這個搞事的鬼,經(jīng)過詢問,這個姓高的小老頭鬼信誓旦旦說米柚欠了他的房債,他是來要債的。
如果確實是米柚欠了債,那還了之后才好把對方請走,了卻事端。
如果米柚沒有欠債,那對方就是撒謊搞事,那是要打要趕就都隨意了。
徐道長囑咐米柚盡快打聽清楚,才好決定接下來怎么做。他們修行的人雖然也可以不問緣由強行趕走對方,但那樣就不是修功德了。這種事情別的人不清楚,反正他是不做的。
“但你也不要慌,”徐道長安慰說:“既然已經(jīng)去跟對方談了,那這段時間就屬于談判階段。他要是還纏你,就是他的不對了。我會讓仙家照看著的,你雖然不會馬上好,但是也不會再被折騰了?!?p> 徐道長也知道米柚不踏實,這才安排了肖一寧第二天來幫米柚看看,凈一下宅。
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情況,肖一寧踏實了。她看了眼時間,一邊開始從包里往外掏東西,一邊跟米柚說:“我先幫你凈宅吧?!?p> 米柚看著她一樣一樣的從包里往外擺東西,銅制的小香爐,一把線香,黃紙,白酒……零零碎碎七八樣。
肖一寧把東西都放在桌上,先捧起了香爐,走到門口看了看,探手從香爐里抓了一把香灰出來抹在了門上,抹出一道灰白色的痕跡。
香灰里沒加任何東西,肖一寧徒手從小香爐里一邊抓一邊抹,這些灰白的粉末卻如同被施了法術(shù)一樣老老實實的待在肖一寧涂抹的位置,形成了一個古樸簡單的形狀。
“這有什么說法?”米柚好奇。
肖一寧專心涂抹,順口道:“香灰辟邪。抹了香灰的門非請不得入。”
說著話的功夫,肖一寧終于把門抹完了,她閉了閉眼凝神靜氣又睜開,仔細四下打量了一下米柚的這房子,看到確實有一些絲絲縷縷的灰黑色的氣殘留在窗臺門口和角落里。
考慮到米柚這是新房子,香灰弄得到處都是不好收拾。肖一寧掏了幾張黃表紙,用手沾著香灰在紙上抹出痕跡,然后將紙嫻熟的折成三角,看到有黑氣的地方就塞一個,然后看著那些氣慢慢的淡化,散去。
拍拍手上的灰,肖一寧洗了個手,又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碗,開始調(diào)朱砂。
說是朱砂,但并不是粉末狀,而是她在家里就調(diào)好的朱砂墨。某寶買的提純朱砂顆粒,加入桃膠、白芷等七八種藥材,用白酒和糯米水調(diào)勻熬制。不難但是工序頗多,肖一寧通常一年做一次,一次用一年,平時寫符也是用這種朱砂墨。
米柚眨巴著眼睛坐在旁邊看著,好奇寶寶一樣的接著問:“那你應(yīng)該也有跟你師傅一樣的仙家跟著吧?你今天帶了嗎?”
肖一寧解釋:“仙家堂口就像是公司一樣,有規(guī)矩的,誰值班誰管事兒。通常都是輪到誰誰來。不過平時幫我跑腿的多是黃家的?!?p>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旁邊的黃十八笑了笑。
黃十八在旁邊看著肖一寧擺弄朱砂墨,也不管米柚根本聽不到它說話,就跟著補充:“我們黃家的腿腳最快,日行千里,無處不可去。我現(xiàn)在是修行日短,早晚我也要成為掌堂!”它跳到電視機上,擺出一個“貓貓教唯吾獨尊”表情包動作。
好像聽到了它的聲音,米柚的臥室門稍微動了動。
米柚聞聲回頭:“兜兜?”
臥室門馬上不動了。趴在臥室床上的白手套橘貓兜兜一臉茫然無辜的歪頭:“喵?”
朱砂墨倒在青瓷小碗里,加上適量白酒和事先預(yù)備好的桃葉水,肖一寧用一根符筆仔仔細細的調(diào)和著攪勻。
她一邊攪,一邊問肖一寧:“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個姓高的老頭兒是哪兒來的,到底是什么債務(wù)?”
米柚翻了個白眼嘆氣:“可不是嘛。昨天太晚了,我今天早上起來就打電話問了我媽。我這個房子全款買的,買的時候很順利,沒什么糾紛。我們家也沒有什么老房子,我爸媽的房子也都是全款買的,住了幾十年了,也不認識八九十歲過世的姓高的老頭?!?p> 米柚又嘆了口氣,問肖一寧:“干你們這行的,遇到我這種情況,怎么辦???”
肖一寧說:“最好是你這邊能找到這個高老頭或者認識高老頭的人,你才能知道他所謂的這個房產(chǎn)糾紛是怎么回事兒。不然我們只能再去問他了?!?p> 米柚不解:“問他不行嗎?你師傅昨天不就是去直接問的嗎?”
肖一寧解釋:“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問他的話都是一面之詞。人都不可信,你覺得鬼可信嗎?”
米柚又想嘆氣了:“也對。但我媽要是不知道,我是想不出還能問誰了?!?p> 肖一寧想了想,幫她出主意:“你要不然,先打聽看看你爸媽身邊親戚朋友,有沒有過世沒多久的姓高的?”
米柚搖搖頭:“沒有。我仔細的問過了,我媽就不認識幾個姓高的,更別說是老頭了?!?p> “這事兒是你住進這房子才開始的,你這房子買賣的時候,有沒有相關(guān)的人姓高呢?”
“唔,你說得對,這倒是有可能,我明天再去查查?!?p> 肖一寧合著白酒調(diào)好了朱砂,端起小碗打量了一下米柚:“來吧。你先去換身不怕臟的衣服,我要幫你拍一拍。朱砂挺難洗的,拍完你衣服估計就不能要了。”
自家閨蜜,米柚也不客氣了,徑直去翻了一件長款T恤換上:“來吧,這衣服行嗎?”
肖一寧點頭:“你確定不要了就行。”她把符筆放在一邊,直接上手蘸取了碗里的朱砂液,擺出要拍打的動作,眼角余光瞟了瞟臥室門后那條鮮紅的尾巴,朗聲說:“清身凈體,仙家回避!”
那條尾巴擺了擺,縮回門后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