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攔路
西京人的襲擊完全在意料之中,喬春生帶領(lǐng)護衛(wèi),不消兩刻鐘便將他們盡數(shù)擊退。
派人到四周探查后,發(fā)現(xiàn)此處并無西京人藏匿的痕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喬春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
三皇子自馬車窗口處探出頭來,見得他略顯凝重的臉色,笑道:“輕松擊敗西京人,衛(wèi)長怎的如此神色?”
喬春生沒辦法如他般輕松,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西京人勇武,膽大包天到敢于在大元境地對人動手,如今他們?nèi)犎私鯖]有損失,傷亡都全少,全然不似西京人殘暴兇狠的習(xí)性。
“我擔(dān)心,他們還留有后手。”喬春生沉重道。
三皇子聽后,也覺不妙:“你的意思是,西京人此次襲擊只是掩飾,待將我們麻痹,再卷土重來重創(chuàng)我們嗎?”
喬春生點點頭:“我看極有可能如此。”
三皇子打開手中卷起來的地圖,這是杜荃臨行時贈與他的。按照地圖標(biāo)識,前方還有一大段山路,用作埋伏最為合適。
“這可如何是好……”
回想西京人曾經(jīng)犯下的種種暴行,三皇子打了個冷顫。
他猶記得來苗陵時所遭遇的偷襲,那些西京人身手并不差,若不是喬春生使用計策將他們逼退,說不準(zhǔn)他會收到怎樣的傷害,尋苗陵求助一事黃了也未可知。
若是此行被西京人得逞……
三皇子不敢再想下去。
他定定望著喬春生,嚴(yán)肅道:“務(wù)必保證圣女安全?!?p> 此行中,杜頤是關(guān)鍵。
若是杜頤出了事,大元與苗陵的合作便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屆時,大元苗陵聯(lián)合不成,西京人加速攻打大元,而苗陵失了圣女,實力銳減,恐怕也會被西京趁虛而入。
那將讓世間落入生靈涂炭之境。
喬春生重重點了頭,扯了馬繩,騎馬向杜頤所在的馬車去。
見他來了,層層護衛(wèi)退開。
他抬手敲了敲馬車側(cè)壁。
杜頤緊緊抱著木匣子,道:“誰?”
“是我。”喬春生答。
聽見他的聲音,杜頤莫名松了一口氣。
她放松了些身子,道:“世子,外頭可安全了?”
喬春生聽力敏銳,覺出她聲音有幾分顫抖,便明了她心中對襲擊是害怕的。他放柔些聲音,企圖不嚇到杜頤:“賊人已被我們擊退,現(xiàn)下已經(jīng)安全了?!?p> 聽得他這句話,杜頤緊握木匣子的力度松了一松。
頓了頓,喬春生又道:“以我對西京人的了解,他們應(yīng)當(dāng)不會就此收手。”
這句話,一下又讓杜頤的神經(jīng)緊繃起來。
她思量片刻,抬手輕撫木匣子。
圣醫(yī)頓時知曉她的想法,搖了搖頭:“圣女,此事不妥,還需三思啊。”
杜頤抬眼,平靜地看著他:“我明白的,不到危急關(guān)頭,我不會這么做。”
“但若是外頭那么多護衛(wèi)都攔不住偷襲者,那便不得不用了,命最重要?!?p> 圣醫(yī)同她對視,半晌過后嘆了口氣,最終松了口。
杜頤深吸一口氣,對馬車外道:“世子,勞你保護好殿下,此行萬萬不得出差錯?!?p> “好?!眴檀荷鷳?yīng)下,按捺住心跳,道了句:“我也會保護好你的?!?p> 這話聽上去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承諾,落到杜頤耳朵里,卻有幾分異樣感覺。
她覺得有些耳熱。
每每這種時候,她腦中總會冒出很多想法,她會不由自主想很多事,很多有關(guān)于喬春生的事。
為遏制住這樣的想法滋生,杜頤咳了一聲,道:“多謝世子。”
內(nèi)心掙扎了幾瞬,她補充:“也請世子保護好自己,苗陵與大元的合作,絕不能失敗。”
聽了第一句,喬春生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明明后面杜頤說了原因,他還是忍不住為此而心歡。
他捂嘴咳嗽幾下,臉都紅了,道:“謝圣女關(guān)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說完,便牽著馬迅速離開了。
有護衛(wèi)疑問:“世子何時如此高興過?”
另一護衛(wèi)搖搖頭:“世子性子活躍,但也未見過他這般歡喜啊?!?p> 歡喜到笑出了兩排白牙,臉燒紅上耳根,一雙桃花眼都要瞇起來了。
馬車中,杜頤聽得喬春生回答,一下便覺喉嚨哽住。
她抱緊木匣子,道:“世子似乎,搞錯了重點?!?p> 圣醫(yī)瞧她一幅萬分糾結(jié)掙扎的表情,以為她是羞赧,考慮到她十?dāng)?shù)年都待于圣女殿中,恐怕感情上還未開竅,便委婉順了她的話:“他聽進去便好?!?p> 馬車行了半個時辰,將將要出山林,都未再遭到西京襲擊。
就在護衛(wèi)們皆紛紛放松了警惕之時,前路忽而跳出了一群身穿粗布衣裳的人。
他們用各色布巾蒙面,肥瘦高矮都有,布巾背后藏著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睛,無聲挑釁著一行隊伍。
喬春生面無表情,騎馬至隊伍最前方,高聲對他們道:“前路何人,速速離開?!?p> 聽得此話,他們無一人后退。
對方為首的是個又高又壯的男人,他頭上無發(fā),光亮得厲害,手上握了把大刀,一看便知是個狠角色。
他一把將刀背甩至肩上,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也隨著他笑得猖狂。
喬春生并未因此而憤怒,他平復(fù)下心情,再次開口:“我等有要事處理,有何要求都一一報上,我等會盡力滿足。”
誰知,他這話一出,這群人就如聽到笑話一般,笑得人仰馬翻。
笑過后,光頭眼色兇狠,道:“以為我們是叫花子,好打發(fā)?”
其他人都應(yīng)和他,起哄得厲害。
見無法和平解決,喬春生從腰中摸出了墨羽衛(wèi)衛(wèi)長令牌,亮到他們眼前。
“我等確實有要事,你們現(xiàn)在離開,我不會追究?!?p> 見到墨玉令牌上用金粉所印刻的“羽”字,攔路者盡數(shù)收了聲音。
此行為低調(diào),墨羽衛(wèi)均未穿戴盔甲,只著粗布衣衫,內(nèi)搭軟甲,武器都藏于衣下??瓷先ィ麄€隊伍像是商隊,或是大戶人家出行。
加上此地偏遠(yuǎn),山路崎嶇,并不富庶,光頭并未想到這會是官家人。
于是,此時便處在了騎虎難下的境地。
考慮良久,他最終哼了一聲。
“撤——”
剛說完此字,一支箭“倏”的一下,插入他右側(cè)脖子。
鮮血噴涌而出,他未瞑目,身子已軟倒下去。
這一變故發(fā)生得極其突然,不論是光頭的手下還是喬春生都被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