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頤的拜托之下,四公主進了一趟宮,回來后立馬就到了頤園,告知杜頤皇家對蒙竹顏與三皇子一事的態(tài)度。
同她自己猜測的一樣,皇后樂于見得此事發(fā)生,皇帝卻頗覺難堪,還為此發(fā)了好一通火。
當然,這都是她從皇后口中聽說,具體情形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又是兩日過去,一條小隊悄悄自皇宮側門而出,成員均是來自墨羽衛(wèi),還特配了一位衛(wèi)長,便是皇帝吩咐去西南將蒙竹顏接入京的隊伍。
事情已經發(fā)生,對方又是苗陵大族家主的女兒,是斷不能壓下去不了了之的。
既如此,便唯有將利益最大化。
墨羽衛(wèi)都是習武之人,騎著快馬很快便往西南去了,只是聽說去到時,蒙竹顏已經被蒙竹氏的人接回苗陵,他們不得不轉了方向,再往苗陵行去。
這些消息,都是朱氏長老朱云同苗陵通訊打聽而來,偶爾有陳康出門一趟,同樣會為杜頤帶來不少外頭流傳的說法。
這日一早,陳康剛從外頭回來,徑直便到了萬相苑,敲響了杜頤房門,阿歡開門見是他,“嘖”了一聲讓出一條道,待他的臉色較從前稍微好看了一些。
陳康嘿嘿地笑:“阿歡姐姐好。”從懷里摸出一包紅月居的小點遞到小丫鬟手邊。
小丫鬟接過,觸及肌膚,感覺到這小點還是熱乎的,眉毛輕挑,從喉嚨里擠出個“哼”字,道:“進去吧?!?p> 陳康一溜煙溜進房中,松了一大口氣。
總算沒挨打!
杜頤正翻閱古書,試圖修習苗陵先人創(chuàng)下的符咒秘術,一個時辰過去,仍然頗為卡頓,此時陳康進來,也算是給了她一點休息的時間。
她坐下來,將古書闔上,蓋到她練習所畫的符咒之上,道:“世子來信了?”
筆墨未開,紙亦鋪開了,喬春生若是來信,她寫回信正好。
卻見陳康搖搖頭:“驛站并未收到世子的信?!?p> 阿歡剛把紅月居的小點收好,一走進來便聽得他這話,立馬便道:“沒信怎么還來苑里尋圣女?!闭Z氣中的嫌棄若隱若現。
陳康態(tài)度極好地回應:“就是因為沒收到世子的信,這才要來給圣女匯報呢。”
阿歡勉強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給杜頤倒了杯茶便退了出去,干脆眼不見心不煩。
杜頤聽得沒有喬春生的信,一時愣了一下,隨即又想,西京頻頻擾亂西南,喬春生年紀輕輕便是墨羽衛(wèi)左將軍,想來軍中事務繁忙,不能時時寫信也是應當的,便抬手將鋪好的信紙收了起來。
陳康見她這自然的舉動,心下一喜,默默為喬春生加油舉拳,面上盡量不表露出欣喜,道:“我家世子將圣女放到心尖上,一定是因為太忙了才沒得空給圣女寫信。”
杜頤聽后,眉頭一蹙:“少同我說這些話。”
是她近日表現得脾氣太好了?讓這人以為可以得寸進尺?
見她神色變了,陳康立馬捂了嘴,含糊著道:“小的不敢了?!毙睦飬s道,圣女反應這樣大,一定是因為心中有世子。
他還得加把勁!
不過,幫喬春生贏得杜頤芳心是一要事,將外頭的消息告知杜頤同樣重要。陳康背著手道:“聽說墨羽衛(wèi)已經接到了蒙竹姑娘,距入京也就是這兩日的事了?!?p> 杜頤聽罷點點頭,問出了一直壓在她心底的事:“你同我說說三皇子妃吧?!?p> 蒙竹顏魯莽行事,傷害最深的恐怕就是這位三皇子妃了。
陳康“哦”一聲,將他所知道的都盡數說出。
原來三皇子妃的門第并不算高,甚至較大皇子妃同三皇子妃都更低一些,勝在才名在外,是享譽京城的才女,若非女子不得科考,恐怕狀元也應是她。加之她自小就識得三皇子,二人感情極佳,在民間是一段佳話,帝后都因此略過她家世的不足,對她十分滿意。
如今要為三皇子擇側妃,便是皇家隱隱對這位三皇子妃有了微詞。
陳康說到最后,一拍大腿,道:“對了!我還打聽到,墨羽衛(wèi)去接蒙竹姑娘的那日,三皇子府傳了太醫(yī),不知是不是三皇子妃身子出了問題?!?p> 杜頤一聽,便擔憂起來。
她知道此事牽扯不到她頭上,可蒙竹顏到底是苗陵的人,她總因此對三皇子妃心懷幾分愧疚。
她又將信紙鋪開,想朝三皇子府遞一封信,讓三皇子妃有事可尋她幫忙??稍僮屑毸妓?,這般沒頭沒尾行事,反而容易落人口舌,一時間便糾結了起來。
就在她斟酌之時,阿歡猛地推開門,身后是杜管家同一位熟人。
杜頤起身來,端了個笑迎了上去:
“祿公公怎么來了?!?p> 卻見祿公公是一臉急色,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擦,“哎喲”一聲,道:“郡主快隨咱家走吧,出大事了。”
杜頤疑惑:“出什么事了?”
祿公公是皇后身邊的人,她同皇后并不相熟,她們之間也并無太多關系,若要說起來,應當是喬春生和四公主將她同皇后連到一起。
出了什么事能與她有關。
忽然,她眉心一跳,心也動得厲害。
難道是……
祿公公看起來都要哭了。
“是喬世子——喬世子出事了!”
陳康在聽到這句話時便暈了過去,杜頤一顆心不知為何痛得厲害,她強打著精神帶著阿歡隨祿公公上了馬車,速度極快往皇宮趕去。
到了皇后宮中時,杜頤瞧見四公主也在,正立于皇后身后為她捏肩。
皇后抬手揉著太陽穴,應當是頭疼極了,見她來了,淡笑了一下:“明輝,你陪陪頤安吧?!?p> 她語氣疲憊,不難聽出其中隱含的擔憂。
四公主愁眉苦臉地聽話坐到杜頤身邊,握住杜頤的手,剛想說點什么,卻卡到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只得一聲又一聲地嘆氣,手越捏越緊。
她已盡力控制自己情緒,面上表情變了又變,想對杜頤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杜頤看清這點,一顆心如墜谷底。
喬春生到底出了什么事,讓皇后和四公主是這般表現?
西京的暴行她聽得夠多,此時控制不住自己一一想起。
她問:“娘娘,世子到底出了何事?”
便是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聲音的顫抖。
皇后深深地望著她,旋即嘆了一聲。
“春生……”
“被西京人擄去作了人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