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原是舊人歸來
希望所愛之人都健康平安,歡喜一生。
她踩著金烏往下時,平靜無波的海浪突然掀起千層浪花,朵朵疊疊,向她撲面而來。
云卿本以為只是普通水花,卻沒想到這水仿佛有生命一般,將她包裹其中,一瞬間肺部的氣體就被壓縮趕緊。
一張沉浸無波的臉,一點朱砂在額頭,東方骨,菩薩像。
他一身黃衣錦袍,金冠玉帶,渾身散發(fā)著金色的光澤,腳上蹬著一片祥云,手上拿著御坂,俯瞰蕓蕓眾生。
光是站在那里,便讓人覺得有膜拜之感,祈求上蒼護佑。
仿佛置身于一處寺廟,萬民都在朝拜念經(jīng),那種莊重,那種威嚴,那種肅靜。
這便是仙人,這邊便是這世間無尚的統(tǒng)治者和主宰者。
仙人盯著這水中之人,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傾訴,在云卿即將要窒息而亡之時,松開了禁錮。
就在雙方僵持之下,金烏被仙人召來,只是微微縮緊手,這劍便碎掉了。
金烏……被折斷了……
云卿被壓得眼睛都睜不開,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倒灌進水,一呼一吸之間,水根本排不出來,只會涌進去。
好難受——
“凡人修仙,你們何擾?”
一位男子從仙人身后出現(xiàn),他穿著一身水墨綠長袍,發(fā)間別這一直筆,教腳上蹬著一雙白色長靴,被這一個破破爛爛的竹筐。
“還請仙人見諒,此次前來是為度過羅剎海,求的一副新軀殼。”
云卿都被這氣場嚇得語速都快了,深怕自己說慢了。
百家湖盯著云卿的臉,他邊說今日怎么會有一股熟悉的氣息,竟然是她!
他的眼中浮現(xiàn)一位女子,手掌拿著長矛,同天帝對抗之肆意無畏,僅僅是眼神一瞥,便讓人這一生都難以忘卻。
“此人倒是與我有些機緣,還請敖廣天仙饒她一命?!?p> 仙人聽到這話,眼神依舊沒有絲絲波瀾,只是云卿身上的水霧消散,她一眨眼的時間,這空中只剩下那位水墨綠衣的男子。
“你膽子還真大,敖廣天仙的儀仗你都敢失禮。”
仙界天規(guī)森嚴,所有的神明克己復禮,今日云卿才算真真實實見識到。
“多謝仙尊,只是事急從權(quán),我也是一時糊涂?!?p> “救他?”
百家湖降落下,這蓬萊仙島旁有這么一個小亭子,便在此處落腳,他抓住東門不周的手,探入點點仙力。
“難怪你這么急,你可想好了,羅剎河不是那么容易過的?!?p> “刀山火海我都過得?!?p> 云卿伸手替東門不周撩上發(fā)絲,替他拉上披風,捂得嚴嚴實實。
“你當真不認識我?我名喚百家湖?!?p> 云卿盯著面前著仙人,他突然無厘頭來了這么一句話,這不是狗血劇的開頭嗎?
“稟仙尊,不認識?!?p> 百家湖見她這表情也不像是在騙人,他取下別在額間的筆,放在手中轉(zhuǎn)筆。
這姿勢怎么同她如出一轍?
難不成這位仙尊也是穿越過來的,云卿眼珠子骨碌一下。
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幫起忙來更加香。
“巴啦啦能量,小魔仙全身變!”
此話一出,百家湖的臉上變成了地鐵老人手機,隨后又露出一抹嫌棄的歪嘴笑。
記是記不得了,但還是喜歡胡說八道——
“你若拜我為師,在這里留下四年,我保證這位公子等我肉身可以重塑,你能從金丹期到達練虛期,這劍道也能從風雷到達到金身第三重?!?p> 等她回去,將這里的修煉方法告知師兄弟們,到時候蒼生宗人人都是練虛期,就再也無所畏懼了。
云卿不假思索便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一個響亮的頭。
“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p> “等你過了這羅剎還有命再拜師也不急。”
這羅剎河盤旋在蓬萊仙島周遭,是一條朱紅色的河流,同這湛藍色的海域格格不入,云卿將東門不周小心翼翼地放在木舟上,這舟沒有船槳,需要她下去其中推動。
凡人只需橫跨河流,可她此番前來不為修仙,而是為讓他再得一次活著的機會。
她用力推動木舟,讓它慢慢下水,才進入這羅剎河,云卿便感覺到一股從脊髓穿出來的疼痛,幾乎要將她硬生生地撕碎。
體內(nèi)的煞氣瘋狂陪出去,涌動的黑氣從她體內(nèi)傾瀉而出,承受這種硬生生的剝離之疼,云卿近乎暈倒。
同時身上仿佛有植物從骨髓里邊長出來,慢慢生根發(fā)芽。
她不敢暈,也不知曉自己推了多久,手上緋紅,全身上下除了臉似乎沒有一塊好肉了。
云卿靠在木船上休息,將頭枕在上邊,她盯著東門不周,瞧見他眼角有一顆淚珠,慢慢滑落下來。
怎么哭了?
東門不周扭頭,慢慢睜開眼,這眼中早已蓄滿眼淚。
“傻瓜?!?p> 他何德何能,配她為了自己這般的努力,受這樣的哭,這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我得拜師?!?p> 云卿的嘴唇被咬破了,里面都是血,外邊卻是慘白的,說話時聲音都是沙啞的。
這個時候了,還在逞能。
“是我太沒用了。”
東門不周將頭湊過來,他從腰上取下水,用手捧著,一點一點地喂進她的嘴里。
這水當真是甘霖,云卿只是喝了一點點,又覺得自己行了。
“正正好,我也沒用,我們兩個湊一對最好?!?p> 夜里的羅剎河更加難行,除了這種錐心之疼,還有寒氣,侵入骨髓,她是在是沒什么力氣,牙齒都要不穩(wěn),在顫顫巍巍地發(fā)抖。
不行,必須醒著,現(xiàn)在睡了就是功虧一簣。
唉,百家湖握緊手中的筆,他一眼就認出東門不周的身份,這也算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
只是這云卿可真犟,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
執(zhí)此信念,山??善?,日月可移——
……
終于到了,這彎小船在云卿昏迷之前的最后一推之下,慢悠悠地駛向終點處,云卿脫離了,沉沉地昏了過去,整整兩天一夜,她終于將這羅剎海走了一到。
百家湖施法將云卿撈出來,同時又拉出東門不周。
“你這家伙,如今被她這般對待,也算是圓了一片心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