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冷冷的看著藥車燒了起來,直到連第二輛藥車也燒起來了,他才轉開視線。
“這間懸濟堂跟了我這么些年,突然要燒了,真是可惜?!?p> 站在張定身旁的陳昌,可沒有那么好心情和他一起多愁善感。
他只道:“燒了這兩車藥,別忘了還要燒幾個人?!?p> “燒幾個人合適?”張定有些苦惱:“在凌府損失了那么多人,現在又要損失,真是太可惜了。”
“放心吧!被凌清趕出獨城的人,我都留下來了,只是暫時不能留在獨城里。”
張定眼眸一亮:“你把他們藏哪里了?”
“城外?!标惒呀酉聛恚瑢δ切┡偷拇蛩?,說了出來:“我想趁著這次大火,和商會的人提要求?!?p> “將損失的人數,讓他們替補回來,這樣免了重新做戶籍,也不用我們另花冤枉錢在沒用的地方上?!?p> 張定不免擔憂道:“商會的人會答應嗎?”
“就算他們不愿,也會答應的。因為這是凌清犯的錯,就得他們負責彌補?!标惒Φ溃骸斑@樣,凌清又多了一個仇敵。”
一聽凌清又多了仇敵,張定高興死了。
“要是貧民窟里還有原城民生還,也會恨凌清。就是因為有她,他們才會被火燒死?!标惒又?。
“若是沒有生還,不也還有南角巷的原城民么!馬丁那個一根筋的人,忽悠幾句也會信了我們的話?!?p> “就算不信,城里有得是我們的人,三人成虎,還不能說服到他信?!”陳昌又冷笑道:“他一定會信的?!?p> 不然,他怎么會被他們慫恿,帶領城民去大鬧凌家。
陳昌說得如此確定,張定也慢慢的信了。
“貧民窟那邊你安排的怎樣了?”陳昌問。
張定得意一笑:“我給他們灌的可不是普通的藥。那藥既能讓人醒著享受慢慢死去的滋味,也能讓他們動彈不得?!?p> “你夠殘忍的。”
“說殘忍,我這些小兒科還不及你的十中之一,以后還得向你賜教?!闭f罷,張定就向陳昌拱手。
惹得陳昌大笑起來,那聲響和烈火的混合,變成了一道利刃,狠狠的刺進馬丁的心臟。
他正匍匐在墻頭,把陳昌和張定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完全。
馬丁那么早就來,不過是想早一點見到凌清,然后早一點知道,她叫自己來想干什么。
他問過星河,奈何星河一個字都不愿意透露,還一臉嫌棄的催促他一定不要遲到。
所以,他才會早到。
才剛來到城西,就看見懸濟堂后院亮的晃眼,便好奇過來瞧瞧怎么回事。誰知這一瞧,就發(fā)現了一件慘無人道的大事。
思已至此,他跳下城墻,往貧民窟方向奔去。
還沒到貧民窟附近,就撞見一隊人從貧民窟里走出來。
一看就知道是懸濟堂的人,因為他們身上都穿著藥童的衣飾。他們似乎完成了貧民窟的任務,正打算回懸濟堂。
馬丁轉身就跑,可還是被他們發(fā)現了。
藥童們也是被馬丁的出現,嚇的一驚,立刻大喊道:“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還不知道有意外之人闖入的張定,已經在懸濟堂的大門口,迎接曹成的到來。
曹成板著一張瘦長的臉,視線越過張定,瞅向已經燒剩車架的藥車,怒聲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張定立馬將事情的原委,細細說了一遍。那是和陳昌商定好的話術。
而出主意的陳昌已經藏了起來,等待合適的時機才出現。
按照曹成對他們兩人的了解,只要他們一起出現,必定有陰謀。
所以,這就是陳昌為什么要藏起來的原因。
“凌清不是已經得到想要的藥材和黃金了嘛!為什么要連懸濟堂都不放過!”曹成怒道。
張定神色哀怨道:“曹商戶,凌清是個怎樣的人物,全獨城的人都知道。她要燒了咱們的懸濟堂,我們也奈何不了她,這才是重點?!?p> “報商會了沒有。”
“已經叫人去報了,”張定擺出一副等著表揚的樣子說:“還有就是,連貧民窟也被燒了。那些原城民似乎都死在了烈火之中?!?p> 曹成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高興,原城民死了,那么凌承天那枚金玉牌的存在,是不是就沒那么可怕了?
不,南角巷還有原城民二百多號人存在,不能小看他們。
“你最好能確定貧民窟的人,死的一個都不剩!”
“就算沒死全,也不可能會完好無缺?!睆埗ㄔ俳o了曹成一劑定心丸。
兩人站在門外,看著步履匆匆的藥童,個個拎著水桶來來回回。
那火勢也不見得小下來,似乎還有繼續(xù)雄起的預兆。
商會的人來了。
廖士哲帶著一隊商衛(wèi)趕來,曹成親自迎接。
他正想把事情的原委復述一遍的時候,廖士哲直接在他耳邊道:“錢元老在馬車上等著你。”
曹成見狀,趕忙撩起衣擺,急匆匆的跑出懸濟堂,看到了巷口的馬車,立即整理好了儀容儀表,才快步走過去。
馬車里,錢融正在閉目養(yǎng)神。
他對懸濟堂發(fā)生的一切,都從去報商會的藥童口中知道的。
曹成一上了馬車,焦慮的神色已經恢復鎮(zhèn)定,態(tài)度不算友好也不算冷漠。
他道:“在下希望錢元老能給個交代?!?p> “給什么交代?”
曹成眼角一抽,錢融不會在沒搞清楚事情之前,就貿然出現?,F在他這樣回答,就是想不給交代。
錢融不給,那就別怪他也不給面子。
“那我們就沒什么可談了?!?p> 曹成拂袖就想下車的時候,錢融道了聲:“且慢?!?p> 錢融就知道,曹成不敢動凌清,就拐著彎兒對上商會,分明就是想抓住這次機會,報復他們拒絕他晉升元老的事。
這懸濟堂大火,錢融不信沒有曹成的陰謀。
還嫁禍給凌清,這樣嫁禍的把戲他已經在蔣情那里看的透透了。
但需不需要把凌清縱火這件事查清楚,完全沒有必要。所以錢融沒有廢話,直接問:“你想要什么交代?”
曹成重新落坐,也沒廢話:“現在馬上送兩車三七和白芨的藥材過來,燒懸濟堂的帳,在下會直接找凌清要,不會去打擾商會。”
錢融一聽,心落到地上:“一言為定,本元老還可以幫你直接送去目的地?!?p> “送藥這件事就不敢勞煩錢元老了?!辈艹晒笆郑骸艾F在從商城出發(fā)送藥還來得及,在下就在城北門口等候了。”
話罷,曹成便匆匆回去懸濟堂安排。
錢融知道送藥的重要,也快馬加鞭的趕回錢府,心中還慶幸,自己幸好親自來了,要不然這事鬧到陳將軍面前,就沒那么簡單私了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