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您是在跟我賣慘嗎
“你真這么想?”容熠半信半疑。
宓聽真要這么想,他就放心了。
“不然呢?”宓聽反問,看容熠一副我不信的樣子,放下手中的筷子跟容熠分析了一下。
“原本高家只需要給我一個道歉,說明這件事是高迎自己胡編亂造,想要報復我,膈應你,這事也就過去了。可他們偏偏不把我當回事,讓私人恩怨演變成觸犯眾怒,現(xiàn)在我接不接受道歉已經不重要了?!?p> 容熠點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高老夫人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想要我的原諒以保全她的孫女,一定會第一時間來找我,怎么會等到現(xiàn)在?”
這都幾天了,高老夫人能找的人都找了個遍,碰了一鼻子灰才想起她這個受害者,說明還是不把她當回事,還是沒把事情的重點搞清楚。
別人揪著高家不放,跟宓聽身世可憐、捐了一百億的關系不大,而是高迎那句又臟又臭實在太傷人,已經不是宓聽接受道歉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你這么想就對了。”容熠露出滿意的笑容,伸手捏了下宓聽的肉臉,“夫人怕你年紀小,經不住事,害怕高家那個老太太對你死纏爛打,你招架不住妥協(xié)了。讓我特意來叮囑你,別上她的當?!?p> “夫人?”宓聽別的不在意,就在意容熠口中的這個夫人,“夫人是誰?”
“就是魏首長的老婆,叫付嘉云。以后有機會見到了,你也得叫夫人?!闭f完,容熠湊過去,悄聲說道,“我會努力升職,給你也弄個首長夫人過過癮。你說好不好,夫人?”
最后的夫人二字,容熠叫得極好聽,聲音低沉充滿了誘惑力,讓宓聽不禁心頭一顫,向往起來。
宓聽配合著,湊過去將二人的距離拉得更近,悄聲說道:“行啊,我等著叫你一聲容首長。”
容熠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引得食堂里來往的人紛紛看過來,搞得宓聽很不好意思,踩了容熠一腳讓他收斂一點。
這兩天雪慢慢變小了,大有停下來的趨勢,容熠難得不在宓聽睡覺的時候回來,提議宓聽飯后去散步。
宓聽擔心他的工作,反復確認沒事后才安心跟在容熠身邊。兩人走了沒一會,會很快被兩個警衛(wèi)員攔住了去路。
容熠臉上的笑意一斂,認出是西峰軍區(qū)的人,立刻把宓聽護在懷里,輕聲安慰幾句后帶著她換了個方向散步。
那兩個警衛(wèi)員很快跟上來攔住他們的去路。
容熠的臉色當即垮下來,“怎么著,又來找我老婆麻煩?!”
“不是的,你誤會了?!?p> 一道滄桑的聲音傳來,容熠和宓聽雙雙回頭,只見以為老婆婆拄著拐棍過來,伸出一直干瘦的手來,似乎想要拉宓聽的手。
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高老夫人。
宓聽和容熠相視一眼,都有一種說曹操曹操到的感覺。
眼看高老夫人的手就要伸過來了,容熠扶著宓聽巧妙地躲了過去,稍微拉開了點距離。
要是這老太太往地上一趟,他和宓聽能有好果子吃?
高老夫人一臉歉意,見二人躲過去了也不生氣,對著宓聽柔聲說道:“好孩子,你受苦了?!?p> 其實高老夫人的面相還是很慈祥的,只是作為上位者在高層里浸淫久了,慈祥被威嚴掩蓋,看起來高不可攀,令人望而卻步。
容熠板著一張臉,陰陽怪氣道:“哪里哪里,皮肉傷而已,我們家聽聽身強體壯,沒兩天就好了,您放心吧。”
宓聽臉上、脖子上都有繃帶綁著,手還吊著,這叫皮肉傷?
高老夫人知道容熠這是在陰陽她,臉上一陣尷尬,要是在以往她肯定就發(fā)火了,但為了孫女以后的日子,終究是沒說什么。
她嘆了口氣,忍著眼淚說道:“我知道你們生迎迎的氣,她從小驕縱慣了,沒跟誰低過頭,這才做出這種事來,實在是對不住?!?p> 容熠一聽在心里喲呵一聲,把殺人未遂說成任性犯錯也是夠厲害的,高家這個老太太真是夠不要臉的,他算是知道高迎那樣子是隨了誰。
高首長是真倒霉啊,好不容易拼到今天,全被這兩個血親給毀了。
容熠怕宓聽應付不來,呵呵一笑,道:“無妨,我們聽聽孤苦無依,仰人鼻息而已,高老夫人這么說真是讓我們心不安哪。”
宓聽適時地往容熠身后一縮,表面上是害怕得躲起來,實際上是被容熠的話逗得低頭憋笑。
高老夫人臉色一沉,容熠這話的意思是說她特意跑過來給宓聽施壓,逼宓聽接受道歉嗎?
宓聽一個人就把高家搞得雞飛狗跳,她四處奔波,愣是沒有一個人愿意替高迎求情。
魏廣志和付嘉云不動口,三大隊家屬院也來參一腳,她一個老太婆,丟下里子面子跑過來跟宓聽道歉,還要被容熠一個小輩陰陽怪氣。
容熠居然管這叫孤苦無依,仰人鼻息?
簡直強詞奪理!
高老夫人忽然痛哭起來,姿態(tài)放得更低了,向二人哭訴道:“我這個孫女可憐哪,從小就沒了親媽,跟著她父親長大,很多事情不懂的。她不知道這樣會害到宓聽,也不知道自己的做錯了什么,才會這么固執(zhí)?!?p> “宓聽,我知道,你是個說一不二的好孩子,否則不會遵守約定,你真的受苦了,受苦了!”
“只是我已經老了,半只腳在棺材里,我希望有個人陪伴我的晚年,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老婆子我實在不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宓聽,我們家這幾天日子是在不好過,你就放過我們家吧?”
高老夫人哭嚎著,一下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除了軍人知曉內情外,病患們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聽見了動靜紛紛出來圍觀。
那場面就像是容熠和宓聽這兩個四肢健全的年輕人在欺負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太,紛紛指責起他們來。
高老夫人本來是不想這樣胡攪蠻纏的,但是容熠陰陽她,宓聽又不說話,她只好假扮弱者把他們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上,逼他們妥協(xié)。
這不就是宓聽對高家做的事情嗎?
她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
不過宓聽確實很厲害,她已經把錢交出來,陳情書又是在約定的時間之后發(fā)表,已經占據了道德制高點。
但是這群病患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要病患們起哄,宓聽就百口莫辯,向她妥協(xié)。
“什么人哪,居然欺負一個老太太,太不道德了?!?p> “那個男的還穿的軍裝呢,是不是仗勢欺人?。俊?p> “別瞎說,那個老太太身邊不是有警衛(wèi)員嗎?”
“切,說不定是那個男的帶來的,威脅老太太的呢!”
“這個女的手受傷了,那個男的是不是強搶民女?。俊?p>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來這一出?這可是法治社會!我要去舉報?。?!”
“聽起來好像事兒挺大的,不過老太太年紀都這么大了,有什么事是這倆年輕人過不去的?”
病患們七嘴八舌的,沒有過多地職責宓聽,反倒是把矛頭指向了容熠。
沒辦法,容熠人高馬大又被周圍人氣得臉都黑了,病患們自然會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反倒是宓聽,小小巧巧的,臉上、脖子上都有繃帶,病患們倒是不怎么對她發(fā)難。
容熠不怕被人編排,他只怕宓聽面對這么多人的職責和道德綁架會留下心里陰影,剛想把周圍的病患都趕走,宓聽一把攔住了她。
宓聽低著頭,醞釀了一下情緒。
高老夫人是覺得她在群眾面前豁不出去?
打錯算盤了!
她宓聽最是能屈能伸,這點子事,讓他們瞧,讓他們看,讓他們來評評理!
宓聽在容熠的疑惑中緩緩抬頭,一雙杏眼含著淚水,滿臉寫著委屈二字,對著高老夫人真誠地發(fā)問:
“老夫人,您是在跟我賣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