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未晞,天色未明,街道兩側(cè)的店鋪陸續(xù)開門做生意,迎來送往皆是人聲。
不過……也有例外。
街道盡頭,新開不久的云佳醫(yī)館門窗緊閉,極其安靜。
直至晌午才聽到屋里傳來細(xì)微的碗盞聲,過了須臾,醫(yī)館的門姍姍開啟。
楚七敘站在門口抻了個懶腰。
隔壁飾品店的大娘送客出門后瞧見了她,便道:“七娘子日日起得這么晚,怕是要做虧本生意了?!?p> 而楚七敘卻左手掐腰,右手?jǐn)[了擺,笑呵呵回道:“無妨,我這醫(yī)館不求生意興隆?!?p> 大娘搖頭往回走,嘴里嘀嘀咕咕道:“年輕啊?!?p> 楚七敘不以為意,微挑眉,步履輕松地回了屋內(nèi),擺弄屋內(nèi)的藥材。
其實她也想早些出診,只不過她的醫(yī)術(shù)都是醫(yī)書中學(xué)到的,沒什么看病經(jīng)驗,而且她又不像其他醫(yī)館的老醫(yī)精通人情世故,故而鮮少有人來。
當(dāng)然也有地痞流氓欺她是個小女娘,登門不看病,只言語輕薄。
不過她到底也是郎中,揚些癢癢粉,再威脅他們幾句,看他們還敢來第二次!
剛抓了一把藥材,就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楚七敘忙放下藥材拍了拍手,準(zhǔn)備去迎接。
畢竟她的醫(yī)館來的每一位都是稀客。
轉(zhuǎn)身看向門口,帶著殺伐氣的男子走了進(jìn)來,他左右打量后尋到她,緊接著握緊佩劍走來。
楚七敘微皺眉頭,這次來的還真就不是什么稀客。
“又怎么了?裴將軍?”楚七敘無奈地問道。
自從之前被他找上門包扎傷口之后,就被他賴上了,隔三差五來找她,純純是給她練手的小白鼠一只。
裴少昂將手里的劍往桌面上一拍,然后抬手伸向楚七敘,手停在她的面前。
他那布滿老繭的手倒也沒那么粗糙,就是傷疤縱橫,總是舊傷再添新傷。
這次也是一樣,自虎口裂開一條長口子,貫穿手掌,雖然有愈合之態(tài),鮮血也流了不少。
“你這……”楚七敘欲言又止,這人怎么三天兩頭受傷?
“抓刺客時受的傷,你盡快讓它恢復(fù)好,我過幾日有任務(wù),要領(lǐng)兵出城?!迸嵘侔航忉尩馈?p> 楚七敘托著他手背瞧了瞧,都這樣了還能握劍,奇人也。
不過……她砸了咂嘴,抬頭看向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初出茅廬經(jīng)驗不多,要不然你找府醫(yī)?”
“我不想讓他們知道?!迸嵘侔赫f了一句后,忍不住道,“別廢話,你有什么藥就給我用什么藥。”
唉,又來了,說不了兩句就暴脾氣上來了。
楚七敘輕嘆一口氣后,在她的那些瓶瓶罐罐里翻找片刻,找到了能夠止血的傷藥。
彼時,裴少昂已經(jīng)在她小憩的貴妃榻上落座了。
楚七敘倒也沒趕他去別的地方坐,因為她也趕不走,索性就由他了。
她坐在他的身邊,利落地替他上藥。
“我爹爹又提起了我和云尚書之女的婚事,我不想娶云窈,你說我該怎么辦?”裴少昂沉聲問道。
楚七敘動作一滯,隨即拿了白布條給他包扎,“為什么不愿意?”
“我又沒見過她,不想娶?!迸嵘侔河行┵€氣道。
楚七敘輕笑道:“你自己都不愿意,還要我說什么?不過我聽說云小娘子長得很漂亮?!?p> 說著,楚七敘將白布條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而裴少昂瞧了瞧,卻分外嫌棄道:“真丑?!?p> 楚七敘沒理他,繼續(xù)上一個話題道:“或許你該聽你爹爹的?!?p> 誰知裴少昂起身丟下銀子,拿了佩劍就走,看樣子有些小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