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敘渾渾噩噩地走出雪城獄后,漫無目的地游蕩在大街上,她不想回云佳醫(yī)館。
裴少昂讓她滾,只怕以后再也不會見她了,醫(yī)館里都是她和裴少昂的回憶,她不想自尋難過。
可是她現(xiàn)在就很難過。
滿腦子都是裴少昂在雪城獄里對她說的話,那些話不斷回響。
“我是雪城的守城將軍,我愛的人偷走了我的獄牌,放走了意圖操控山賊偷襲雪城的大逆之人,你讓我如何對得起雪城的百姓?”
楚七敘覺著對不起雪城的人是她!
是她自己蠢,輕信了柳商陸的話,還牽連了裴少昂。
她該怎么彌補?她還有機會彌補嗎?
她邊想事情邊失落地走著,雪路難行,尤其夜里,視線也不好。
一個不留神,她便滑倒在了地上,整個人仰了過去,偏偏又無處借力,每每要起身,便腳底打滑。
心緒不佳,又添了難過,她不爭氣地滾了兩滴熱淚,打在冰雪之中。
而這時有人蹲到了她身側,在她還沒看清是誰時,便伸手來扶她起身。
起身后,楚七敘定睛一看,竟然是柳商陸。
他還敢來找自己!
正要發(fā)作,卻聽柳商陸低聲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她沒有拒絕,乖乖地由著柳商陸將她帶走。
來到城外深山,柳離正背靠著大石頭休息,看著似乎很是疲累。
“對不起七娘子,我爺爺他舊疾復發(fā),我實在是不忍心將他留在獄中等死……”柳商陸解釋道。
不過他的話,楚七敘一個字都不信。
“你想讓我救他?!背邤⒑苁堑ǖ仃愂鲋?。
其他醫(yī)館的大夫絕對不會出城救人,而柳商陸也不會冒險將柳離帶回城。
所以柳商陸獨自犯險來找她。
“我求你……”
“可以啊?!背邤⒌?。
說著她蹲下身子摸了摸柳離的脈搏,接著掏出隨身攜帶的針包施針。
“他暫時昏睡過去了,你化些雪水,等他醒來給他喝?!?p> 她話音剛落,他忙不迭地用酒囊灌雪。
而楚七敘只是冷眼瞧著,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喚道:“柳商陸?!?p> 聞聲柳商陸轉過頭要起身。
就在此時,楚七敘迅速拔下發(fā)髻上的簪子,出門在外,總要有些防身工具,這簪子是她找能工巧匠特制的。
在柳商陸半起身時,她猛得沖了過去,直接把簪子穿進他的喉嚨里。
柳商陸看著她,眼睛瞪得很大很圓,卻說不出話來。
“柳商陸,你上路吧?!背邤⒊谅曊f著。
看著柳商陸帶著不可置疑的眼神倒在自己面前,楚七敘的手有些抖,腿也發(fā)軟。
她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她不知道。
就在她拔腿想要跑時,有火光自身后照了過來。
她扭頭看去,身后竟然站著四五個人,皆拿著火把,領頭的人是裴少昂。
楚七敘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般跌坐在地上。
“就這么大點出息?”裴少昂嫌棄地說了一句后,過來將她扶起,“起來,地上涼?!?p> “你……你怎么來了?”楚七敘不可思議道。
“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我有些擔心,便派人尾隨保護你,沒想到你被柳商陸帶走了,還以為你要跟他雙宿雙飛,我就聞著藥香追來了。”
楚七敘輕聲嘆息,狗鼻子。
裴少昂踢了踢柳商陸,“為了救柳離,敢使美男計?!?p> 楚七敘剛要辯駁,卻忽然想起救柳商陸的那晚,他的傷口和血是那么新那么鮮……
不是美男計,是苦肉計吧?
若不是柳商陸當時的情景和她初見裴少昂時一樣,她還真不一定會救。
嘶,細思極恐。
裴少昂招招手,有兩名隨從過來抬柳商陸。
而他則去看柳離。
“他傷勢不重,被我施了針,能睡一會兒?!背邤⒔忉尩?。
裴少昂沒有多余的話,招了招手,讓人把柳離帶走,而他則過來拉楚七敘。
楚七敘沒動,只道:“你娶了云小姐吧,我想讓你娶她?!?p> 裴少昂眸子一冷,“我頂風冒雪來尋你,你竟然說這話?”
楚七敘沒說話。
裴少昂冷笑道:“好好好,我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