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這樣好的成績,向導高高興興地帶著主演們領獎,抱回幾座獎杯。
青圭獲得了一個含金量很高的最佳新人獎。
向導認為是角色設定不夠正面的原因,在他看來青圭完全可以獲得最佳女主角獎項。
好在梁昕昕扮演者獲得了另外一個獎項的最佳女主角,這部電影也算是有個圓滿的結局。
……
一番折騰下來,事情也告一個段落,青圭接過向導給的新劇本細細研讀。
這一部電影的劇情主題向導在之前是一點兒沒透出來,拿到劇本之后,青圭也有點兒詫異。
這個主題是青圭沒想到的,光看著文字介紹青圭都能猜測到電影上映之后會引起的多么高的討論度,但如果稍微有哪里出了點兒差錯,只能落得個網(wǎng)友們口誅筆伐的結果。
電影主題是被侵犯的女性如何自處。
在營造深度和思考的影視文學作品里,被侵犯的女性總是被提及。
一般來說,她們要么是作為受害者出現(xiàn),最終的結局要么是精神失常要么是放棄生命,成為主角黑化劇情的一個推動工具。
如果以其為主角,多半是復仇路子,用余生拉惡人一起下地獄。
無論怎么說,在絕大多數(shù)作品里,被侵犯都像是一個一生難以擺脫的陰影、污點,周圍的目光都是同情中帶著鄙夷,高高在上的憐憫。
而被侵犯者無論是反抗還是絕望屈服,原本的人生軌跡都會被打亂,一輩子都在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歸根結底,被侵犯本身帶來的傷害是一部分,更大的一部分卻是人們異樣的眼光和價值取向。
在保守封建的古代,她們只有自愿或非自愿地以死明志得到一塊貞節(jié)牌坊,而在看似足夠開明的現(xiàn)代,如果她們的生活沒有變得一團糟,那些同情和憐憫就會變成更鋒利的刀朝向她們。
可是,憑什么呢?
無論古代還是現(xiàn)代,從來沒有人把貞潔兩個字壓到男子肩頭上,卻在女子的一生中如影隨形。
向導新劇本的女主牟潔,就是不幸遭遇到侵犯。
她從小到大品學兼優(yōu),善于學習也樂于學習,她早已明確了自己的夢想,想要學生物制藥,成為一名科研人員。
事實上,她距離自己的夢想并不遠,她的成績足以隨意選擇學校和專業(yè),還有一個多月高考,她的基礎足夠扎實,只需要放松心情等待考試就好。
可就在她晚自習結束回家的路上,被醉漢拉到了屋子里侵犯了。
為了備戰(zhàn)高考,很多同學的父母都選擇租住學校附近的房子陪讀,牟潔的父母也不例外,不過她的成績向來穩(wěn)定,牟父牟母并不著急,等到準備租房時只剩稍遠幾步的房子。
學生們結伴回家,父母都在樓下等待。
牟潔剛與同學們告別,他們也跟著父母快速上樓進屋,抓緊時間加餐、睡覺或是挑燈夜讀。
再往前幾步轉個彎就能看見父母等候在樓下。
卻在此時被人從身后捂住嘴拖進屋子里,力量懸殊,牟潔根本無法反抗,連兜里的手機都在門關上后就被摔了出去……
父母過了十幾分鐘沒見到女兒,這已經(jīng)超過了平時回家的時間,班主任也沒發(fā)消息說延時放學,于是打電話問了同行的同學,得知他們分別已經(jīng)有一會兒,意識到牟潔可能出事了。
他們轉過那個拐角,街邊老舊的居民房里亮著燈,里面隱約傳出奇怪的聲響。
住了一段時間已經(jīng)知道這一片的基本情況,這間屋子里住著一個三四十歲的單身漢,從已逝的父母手里繼承了這間舊屋。
偶爾做些雜工賺幾分小錢,錢一到手就去打牌喝酒,這一片最愛做媒的大媽都懶得搭理他,到了這把年紀也沒談過戀愛,傻姑娘都不樂意嫁給他。
也許是直覺,哪怕牟潔被捂著嘴沒能發(fā)出聲音,牟父牟母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牟父發(fā)了瘋似的撞門,力量的極限被憤怒和擔憂提到最高,老舊的房門沒幾下就被撞開,屋里的一片狼藉映入夫妻二人眼中刺得雙目通紅。
牟父猩紅著眼把那醉漢拽到地上,一拳一拳砸在他臉上、身上,對方面對著這個中年文弱教授竟然全無反抗之力,被動承受著毒打,血糊了一臉。
牟母脫下自己的外套遮擋住女兒的身軀,夏季薄薄的外套沁著刺骨的涼。
這些動靜在隔音效果不太好的老居民樓實在太突兀,沒一會兒就有人來了。
一看這是誰的屋子,再看見被撞開的門,一到門口又看見發(fā)狠揍人的牟父,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女人們趕緊進屋遮擋住牟潔,住得近的返身回去拿了毯子將她從頭到腳包裹起來抱回牟家租的房子。
男人們怕牟父不注意鬧出人命反倒臟了手,一部分上前拉走牟父,一部分將醉漢控制起來,綁住手腳報了警,這會兒誰也沒了睡意,一起等著警察到來。
牟潔再堅強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她一回到屋里就忽然生出力氣,推開所有人沖進了浴室。
水聲嘩啦啦地響了兩個多小時,其他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屋子,只剩下母女二人。
牟母再也忍不住,闖進浴室抱住了她,淋浴頭的水將牟母的衣物都打濕,她的淚水混在水里模糊了視線,可她還是能看見牟潔的皮膚被擦得通紅,快要沁出血來。
“小潔,我的孩子,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就當是個噩夢,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是牟潔一整個晚上都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那醉漢胡子拉碴的臉,惡心的眼神,令人作嘔的煙酒味。
牟潔瞪著眼在床上獨坐到天明。
這是牟潔高中生涯第一次沒去學校,她就一直坐在床上,連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腦子里似乎紛亂復雜,又似乎平靜如水。
這一整天,她不發(fā)一言,粒米未進,沉默得讓人心慌。
牟父牟母知道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只能讓她自我消化,同時放下手里一切事情,讓她知道父母一直都在身邊。
可眼見著牟母端進房間的飯菜到晚上又原封不動地端出來,牟父實在坐不下去了。
他擰緊了眉頭,在書房里翻箱倒柜尋找著,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找什么,但是總不能什么也不做,讓牟潔沉浸在傷痛中走不出來。
忽然,他停頓下來,手里拿著的是一本專業(yè)選擇書,高三的孩子人手一本,牟潔的這本就放在父親的書房。
厚厚的一本書,書頁嶄新,只有一頁有翻閱的痕跡,頁腳折起,在上面京大的生物制造專業(yè)上用紅筆畫了一個圈,旁邊蒼勁有力四個字——天道酬勤!
上天會酬報勤奮的人,付出的努力一定會有所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