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fù)
好不容易送走了視察的領(lǐng)導(dǎo),宋漸深來不及收拾桌面,匆忙脫下工作服就沖出了車間,耽擱得太久了,太久了。他看了眼中央大廈上的時鐘,距離宋禮放學(xué)已經(jīng)過了兩個小時多,這個傻姑娘不會還等在教室里吧。
宋漸深一口氣跑到校門口,卻看見學(xué)校里漆黑一片,門衛(wèi)說放學(xué)過半個小時學(xué)校就會派人巡查清空,學(xué)生早就回家了。
宋漸深臉色發(fā)青,如果宋禮從學(xué)?;貋?,肯定會繞路到車間來看他,但是今天沒有,是因為看到有領(lǐng)導(dǎo)所以沒打招呼嗎,宋漸深在心里安慰自己,再馬不停蹄的跑回家。
心里的溫度一點點降低,宋漸深跑的胸口發(fā)疼,家里也是一片漆黑,顧不上禮節(jié)宋漸深推開臥室的門,依舊空無一人。
腦袋一片空白,只剩下自己濁重的喘氣聲。
這么晚了,禮禮去哪里了呢?
街道辦的王忠攔住眼睛發(fā)紅的宋漸深,“小宋,你別著急,我讓幾個鄰居去附近的街道找了,小禮可能去同學(xué)家玩忘了時間,一會兒就回來了,你看你跑成什么樣了······”
宋漸深失魂落魄的蹲在街邊,他臉上因為著急外加長時間的呼喊奔走,泛著紅暈,白襯衫被汗水浸濕粘在后背上,他捏著王忠的手打著顫,聲音也在抖:“不,不可能,小禮她不說話,跟班上的同學(xué)根本不熟,她放學(xué)都是我去接她的,如果···如果她被誰欺負(fù)了······”
宋漸深憋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來,眼神失焦的看著路口的燈,幾只飛蟲繞著路燈飛舞著,幾個膽大的直接撞上去,卻被路燈的溫度灼燙的滋的一聲跌落。
路燈下面,站著一個瘦削的身影。
宋漸深噌的一下站起來,他胸口有千萬句呼喊,心臟狂烈的跳動著,撕扯著。
直到變成一塊塊碎片。
碎掉的,還有他的妹妹,他的禮禮。
宋禮的衣服已經(jīng)豁了好幾個大口子,隱約可以看見里面的痕跡,裙子松垮的垂下來,露出的小腿上青紫一片。
凌亂的頭發(fā)遮住臟兮兮的臉,宋禮哽咽著低頭,瘦弱的肩膀因為抽泣顫抖著。
“哥哥···我好痛,為什么讓我一個人······”
跟過來的王忠目瞪口呆,他飛快的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宋禮,然后把宋禮拉進(jìn)宋漸深懷里,“你們···你們快回家吧,回家吧···”
宋漸深麻木的抱著宋禮回家,給她放好熱水,宋禮潔白的睡裙掛在柜子里,宋漸深垂眸看著,腦海中洶涌的信息幾乎將他淹沒,無數(shù)場景切換不停,像是要撐爆他的腦袋。
最終畫面停留在一個人的臉上,李虎。
騷擾妹妹的混賬。
宋禮從地獄回來了,卻像進(jìn)入了無休無止的噩夢里,夜夜驚叫哭泣,一刻也離不得宋漸深。
李叔多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讓宋漸深在家陪妹妹,工作他替了。
宋漸深麻木的道謝,這兩天他只要出門,就會迎上同情或者好奇的目光,鄰居暗示性的嘆惋,都讓他無比的惡心,好想把所有人都?xì)⒌舭?,這樣妹妹就還是那個純潔無暇的妹妹了······
宋漸深用椅子和被褥拼了一張床睡在宋禮旁邊,拉著她的手入眠,白天宋禮也是沉默的趴在宋漸深背后,上廁所也蹲在門口等著。
宋漸深替宋禮在學(xué)校請了長假,在宋禮情緒穩(wěn)定后回到車間。
宋禮并沒有被玷污,但是精神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沖擊,每天都有些恍惚。
他堅決拒絕了宋禮想要跟去車間的請求,那一道道探究的,同情的,嘲弄的,惡劣的目光,無異于又一次極刑。
宋漸深在車間,目光不斷的看向抽屜里放著的,一把把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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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福壽街出了一起命案,在某戶人家的平房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
圍觀的路人被一個身形壯碩的女人推開,那女人一下子跪倒在尸體旁邊,嚎啕大哭:“我的兒子啊,李虎啊我的兒子,誰殺了我的兒子啊——”
哭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