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詭譎怪誕的安平村
大約一刻鐘,裴季同帶著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進(jìn)墻角。
花晚照深吸一口氣,盯著男人的眼睛,煙波流轉(zhuǎn)。
離暮寒一成不變的冰塊臉有了一絲裂痕:這是攝魂術(shù)?!這煉氣弟子果然不簡單!
很快,男人的瞳孔失去焦距。
“嘿嘿…美人兒……”
裴季同聽到男人輕浮的言語,忍不住皺眉。
花晚照輕啟朱唇,聲音空靈:“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作答?!?p> “美…美人兒問…問吧……”
花晚照問:“村里人從什么時候開始失蹤的?”
“半…半年前?!?p> 花晚照接著問:“為什么不上報官府?”
“村長說了,官府不管?!闭f完,男人又加了句,“那些狗娘養(yǎng)的,拿了錢不辦事,早晚弄死他們!”
“定禪山的僧人什么時候來的?”
“有……”男人這次沒有馬上回答,可能喝酒喝迷糊了,“反正好多天了?!?p> 離暮寒想出聲,這些事他們昨天就聽村長說了,當(dāng)時花晚照也在場,雖然他不懂裴季同為什么這么重視一個煉氣弟子,可問這些問題不是浪費時間嗎?
“現(xiàn)在,我想知道,定禪山僧人什么時候離開的?”
“三天前?!?p> “那么,崔樹的妻子什么時候死的?”
聽到這個問題,男人無神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身體也微微顫抖。
裴季同和離暮寒看了對方一樣,知道花晚照的問題問到了點子上,男人的反應(yīng)說明了一切。
花晚照又問:“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怎么死的……”男人不斷重復(fù),面色忽然變得猙獰,“病死的!對,她就是病死的!”
“誒?這不是楊大的聲音嗎?”一墻之隔的院子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
“這家伙出來放個水還磨磨唧唧的…楊大,你快點兒!”
裴季同忙低聲催促:“小師祖,他們出來找人了!”
離暮寒眼中的震驚過于明顯,他可沒想到花晚照是這種身份。
花晚照閉上眼,停止施術(shù)。但她嫌惡這人看著自己那種惡心的眼神,對著他打出一道靈力。
男人腦袋一下子撞在墻上,暈了過去。
和其他人匯合前,裴季同沒忘記叮囑:“我家小師祖比較低調(diào),還請離道友莫要聲張?!?p> 離暮寒:……
因為使用攝魂術(shù),花晚照的精力有些不濟(jì),下午只能臥床休息。
她對房間里那個炕實在抗拒,是牧臨笑從儲物袋拿出一張軟塌,花晚照才勉強躺上去休息。
裴季同奇怪地看著這個煉氣弟子——煉氣弟子能用的儲物袋空間普遍不大,他一個男人是有多嬌氣才浪費那么大空間放一張沒用的軟塌?
“既然外面實在找不到頭緒,那我們就把精力集中到現(xiàn)有的線索?!?p> 說著,裴季同點了幾個還算機靈的弟子去找村民打聽崔樹的事。
打聽這種事是指望不上北斗剎的,離暮寒就點了兩個人去看看村外的驅(qū)邪法陣還有沒有可能修復(fù)或根據(jù)破壞痕跡找到那個內(nèi)鬼。
牧臨笑確認(rèn)花晚照只是精神力消耗過度后,悄悄離開了。
他貼了張隱身符,找到了中午設(shè)宴的人家。
飯點已過,婦人正在收拾,楊大和他兒子喝得爛醉如泥,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設(shè)了個隔音結(jié)界,牧臨笑一道靈氣打過去,楊大馬上就醒了。
“誰!誰打我!”
楊大左看看右看看,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一個聲音幽幽地問:“中午的那個女人漂亮嗎?”
此時楊大只是被牧臨笑打得疼醒了,神智還沒恢復(fù),他癡癡地說:“好看…從來沒見過那么美的美人兒…嗝……”
“有多美?”
“比崔樹婆娘還美…嘿嘿…要是能……”
牧臨笑眼神一寒,一道靈氣打在楊大腦袋上,楊大瞬間倒地不起。
從楊大家出來,牧臨笑找到崔樹家。他坐在崔樹斜對面的屋頂上,支著下巴好整以暇看著崔樹和被安排來和崔樹接觸的寧辰昊。
他看到寧辰昊無功而返。
送寧辰昊離開后,崔樹盯著楊大家的方向,雙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他料想的沒錯,崔樹妻子的死沒那么簡單,恐怕和村里人有關(guān)。
突然,崔樹忽然偏頭看著牧臨笑所在的方向。
這個時候牧臨笑的隱身符的效果還沒有消失,崔樹居然直接捕捉到了他的蹤跡,牧臨笑不禁有些好奇崔樹的身份了。
要知道自己現(xiàn)在可是元后修士,崔樹只是個凡人。
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牧臨笑也不藏了,撕了隱身符直接降落在崔樹面前。
“本座很好奇,你一個凡人如何發(fā)現(xiàn)本座的存在?”
崔樹只是淡淡地說:“仙師若是想從我這里問出什么就算了,我只是個外來人,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想說,本座自然不會逼你?!蹦僚R笑表現(xiàn)出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本座就只說說自己的猜想?!?p> 崔樹沒理牧臨笑,徑直像昨天一般坐在院子里,眼睛直直地盯著某個地方出神。
“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村外的驅(qū)邪法印被動過手腳了,是你干的吧?”
崔樹不說話,一副不懂牧臨笑說什么的樣子。
料想他是這個反應(yīng),牧臨笑接著說:“聽說,你和妻子的感情非常好?!?p> 牧臨笑敏銳地發(fā)現(xiàn)崔樹的眼珠動了動,再接再厲道:“本座猜猜,你的妻子應(yīng)該很漂亮。”
崔樹的呼吸變得急促,身體隱隱有些顫抖。
“村長說過,你的妻子逃難時留下了病根,身體不好??峙履銈冊谶@里安家三年來都沒有孩子,也有這方面原因吧?!?p> 崔樹的的雙手握緊,眼圈隱隱泛紅,似乎在忍耐什么。
“你是個好男人,見不得妻子被病痛折磨,所以你去了鎮(zhèn)上打工。你想多賺點錢在鎮(zhèn)上的藥鋪抓藥,哪怕只能減輕妻子的病痛也好?!蹦僚R笑靜靜地說著。
崔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別說了……”
“你們剛來時是村里人幫你們的起的房子,所以你很放心地拜托村民照顧生病的妻子……”
嗤啦——
一聲刺耳的擦地聲響起,崔樹猛地起身,一雙猩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牧臨笑:“我叫你閉嘴!”
牧臨笑從善如流地?fù)Q了個話題:“我想,這個村子的惡行不止這一件吧?”
崔樹還是死死瞪著牧臨笑。
見他這副拒不合作的模樣,牧臨笑轉(zhuǎn)身離開:“罷了,雖然直接搜魂或者讀神也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本座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放心,你要報仇本座不會攔著你的。但是……
牧臨笑故意頓了一息,再開口時語氣森然:“若對那些弟子出手,別怪本座翻臉不認(rèn)人。”
牧臨笑離開后很久,崔樹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張瘦削的臉埋在雙掌間,嗚嗚地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