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容羲和傳話讓容月出好生休息幾日再去上學,此時她正待在書房內抄《女誡》。不久后被阿梨告知說池荷姑姑讓她轉告容月出白楊醒了,便放下筆帶著阿梨去探望白楊。
容月出二人剛要踏入廂房,便瞧見池荷姑姑在一旁訓斥白楊。
“你瞧瞧,讓你不要去撓你非忍不住,好不容易結痂又開始流血,你給我省點心罷。”池荷不耐的聲音傳來,但手下的動作卻又十分輕柔。
“有些癢,我忍不住,辛苦姑姑了,小子下次注意?!卑讞钣樣樢恍?,略帶尷尬的將絕美的俊臉埋入雙臂之間,如此動作瞧著怪可愛的。不曾想瞧著面癱的少年居然還有這般活潑一面,有了活氣。
“下次,你還敢有下次?!背睾蛇呎f邊用力一摁,“這傷藥可是公主特意吩咐我抓的頂好的,恢復的快,你小子給我珍惜點?!?p> “嘶~不敢了不敢了。”白楊疼的齜牙咧嘴,連連求饒著說道,“殿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這后半輩子就給公主做牛做馬了去?!?p> “噗。”聽二人對話,阿梨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白楊順著聲音望去,一瞬噤了聲,竟忘了思緒。
只見少女從明媚的陽光里而來。一張小巧精致的圓臉,柳眉如黛,一雙杏眼清澈且靈動,小巧的瓊鼻,朱唇皓齒,笑起來唇邊還有一對小梨渦,修長白皙的脖頸。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手如柔荑,宛若誤入人間的仙遙。
白楊只覺呼吸都輕了些許,一時間紅了耳尖,把頭轉向一邊。只是那紅的宛如滴血的耳尖越發(fā)引人注目。
“殿下。您跟阿梨先出去,婢子替白楊上好傷藥再喚您與阿梨?!币娙菰鲁龆诉M廂房,池荷連忙將被子拉起蓋住少年滿是傷痕背。
“好的。姑姑,就勞煩您了?!闭f完容月出便拉著阿梨出了廂房。
“哈哈,殿下。你瞧方才白楊那模樣,呆呆的甚是可愛。”阿梨彎起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勾唇笑道。
“哦?可是瞧上他了?”容月出笑瞇瞇的湊到阿梨耳畔輕聲道,“一見鐘情么?可是話本子里一見君子即斷腸?”。
阿梨摸了摸被呼出的氣弄的有些發(fā)癢的耳朵,慢慢紅了臉頰,宛若秋日里滿天的晚霞。
“那日第一回見他,瞧他受那般嚴重的傷也只是眉頭緊蹙,半點沒出聲。處理傷口時唇都咬破了也并未出聲,是一個堅毅的郎君,而且他…長得也很俊俏,是我喜歡的模樣?!卑⒗嫠朴行┖π撸L睫輕顫磕磕絆絆的說。
阿梨說的并無錯,連她第一回見他都覺驚艷。
少年個子很高,身姿修長挺拔,皮膚因長時間在暗處。因此肌膚白皙,那雙眸子生的是極好看的。狹長的桃花眼卻含著攝人的冷意,高挺的鼻梁,朱色薄唇,眉梢滿是漠然,長睫纖長卷翹。好一個絕美少年郎。
“阿梨若是喜歡,可先與他相處,了解他的品性。了解是否能好生相處之后再做打算也不遲?!比菰鲁鲆荒樥睦⒗娴氖州p聲說道,“我同他相處的日子不多。不甚了解他,日后應當是你自己與其相處之后再做決定?!?p> 阿梨剛想再說些什么,廂房的房門被打開,池荷端著木盆從房內走來,“婢子已收拾妥當,殿下與阿梨可進去瞧瞧。”說完端著一盆帶著血色的水離去。
容月出拉著阿梨走進房內,白楊見她想掙扎起身行禮,但被容月出制止。
“白楊多謝殿下搭救。日后白楊這條賤命便是您的,雖萬死而不辭?!卑讞钆吭诖采?,望向逆光的少女認真道。
“白大人可莫要自我菲薄。至于你的命,自然要好生留著?!比菰鲁鲂α诵Τ⒗嬲UQ?,雖說如此但她心里扔覺得他的主子還是皇帝。想了想又開口道,“本就是我連累了你?!?p> 見容月出調侃,二人霎時紅了臉,紛紛下意識微微別過了頭。容月出一瞧,豁!這不有戲!
“殿下言重了。是臣一時大意中了他人的圈套,未盡暗衛(wèi)應有之責,當罰?!甭牫鋈菰鲁稣Z中的歉意,白楊紅著臉搖了搖頭解釋道。
“那日,臣瞧殿下被人迷暈帶走,本想救下公主而后上報天聽。不曾想突然沖出十幾個乞丐扛著一樣的麻袋,旁邊還有接應的人撒著從糧鋪搶的白面,使得臣迷了眼,但并未受到任何攻擊。只幾息便不見他們的身影,想來他們那時只想著逃出城去??上У氖悄腔锶颂苹颂优芰耍两駴]有消息?!?p> 容月出伸出手摩挲著精致的下頜,腦中在一點一點分析白楊所言,心中大概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難道只是拐賣少女么?容月出搖了搖頭覺得并沒有那么簡單,但索性又不想了,這不是還有皇帝么!
她瞇了瞇眼笑道,“那幫人確實夠狡猾的,你先養(yǎng)好傷,此事自有父皇決斷?!?p> “對了,白大人,我同你介紹一番。這是阿梨,姓蕭名棠梨,那日是阿梨幫你處理的傷口。”容月出話落將一旁的少女拉至少年面前笑咪咪說著。
聽是阿梨給他處理的傷口,少年俊臉紅了一片,連修長的脖間都紅了去。
“多、多、多謝蕭娘子出手相處,白楊無以相報…”
“那你以身相許?”
見少年紅著磕磕巴巴道謝,阿梨好暇以整的將雙手背在身后挑眉笑著問道。少女明媚無雙的笑意宛若深秋里的落日余暉,絢爛卻不刺目,直直印入少年眸中。
“蕭娘子莫、莫要說這等有傷娘子名聲的話。白楊身無長物,怎擔得起對蕭娘子以身相許之諾。蕭娘子以后若有難處,盡可尋我?!卑讞畲瓜骂^,囁嚅著唇,輕聲說道。
他瞧見女子微紅的小臉,也知其意味著什么。女子的臉為心上人而粉,且自己也對她…
說好聽些是一見鐘情,直白些便是見色起意,自己孑然一身,更是命也不并屬于自己,怎敢誤惹佳人芳心?
“呆子。”見白楊拒絕,阿梨也不惱,只說輕聲嘟囔了一句便不再言語。
“那白大人安心養(yǎng)傷,我跟阿梨先回了”見氣氛有些凝滯,容月出叮囑白楊好生養(yǎng)傷便帶著阿梨離去。
“阿梨,你還要繼續(xù)喜歡白楊么?”回書房的路上,容月出盯著少女白皙的側臉好奇的問道。
“他對我也不算不喜,只是有些許顧慮罷。不急,且看來日方長。我阿娘說了,遇見心儀的人就要勇敢表明心意,即使日后未能結發(fā)恩愛兩不疑,只能說緣淺,只嘆可惜。而不是明知喜歡卻藏著掖著的,若是錯過,人生哪得人后悔,唯有遺憾終生。故而哪怕他人笑我,我都無謂,因我無畏無愧我心!”阿梨笑瞇瞇搖頭晃腦的緩緩道來,小臉滿是志在必得?!拔視∵M他的心?!?p> 見少女這般侃侃而談,容月出笑嘻嘻的伸手挽住少女的手開口道,“先己而后他人,莫要昏了頭腦便是,我相信阿梨?!?p> 聽容月出言語間的語重心長,阿梨彎了彎唇角,漂亮的眸子溢出止不住的笑意,“殿下放心,我自有分寸。瞧他那呆樣定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去?!倍藢σ曇谎?,不經意間笑作一團,少女銀鈴般的笑聲漸漸隱于紅磚綠瓦之間,帶著無限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