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手滑
旁人聽到風傾霧自報家門后,議論紛紛……
唯獨傅老爺子,看向風傾霧的視線,驀地滯住了。
“風家……”
似乎是聽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傅老銳利的眼里泄出幾分遺憾,喃喃出聲,“寧城風家,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
只不過,天妒英才。
風傾霧面色平靜,如畫的眉眼間不顯絲毫情緒,唯獨垂在身側(cè)的手不著痕跡的緊了緊。
恍若并未聽到傅老的話,風傾霧溫聲說了幾句祝詞。
剛說完,旁邊一道聲音就響了起來。
“不知道這位風小姐,給傅老準備了什么樣的禮物?”
依舊是那位徐家的大小姐,徐俐。
她看著人群之前淡然溫靜的風傾霧。
從一出場,她就輕而易舉的吸引了傅家二公子的目光,再到被引薦到傅老的面前。
現(xiàn)如今,傅家大公子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她在傅斯瑾身后竭盡所能的追了三年多,也沒得到他的一個正眼。
風傾霧倒是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心有不甘。
徐俐話音落,風傾霧的眉眼微微滯了滯。
禮物?
薄家自然是備了給傅老的禮物,讓她帶來。
只是現(xiàn)在,她不是以薄家的名義賀壽,自然也就不能拿薄家準備的禮物。
靜寂幾秒間。
徐家大小姐見風傾霧站在原地,拿不出什么禮物來,冷嗤,“不會是有人想混吃混喝混個眼熟,順便在這宴會上撈個能養(yǎng)她的人吧?”
能夠出席這個宴會的人,非富即貴。若是真能搭上一個,后半生幾乎不用愁了。
“你什么意思?”
也不知為什么,傅堯聽不得徐家大小姐那嘲諷的語氣,下意識的維護風傾霧,“要是她愿意,她現(xiàn)在就可以做我女朋友……”
“咳咳?!?p> 傅堯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就傳來兩聲劇烈的咳嗽聲。
傅堯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見到那人。
傅堯眉眼瞬間揚起,調(diào)侃出聲,“顧野,要是你嗓子疼就去看病,傅家對病人一向?qū)捜?,醫(yī)藥費算我的?!?p> “……”
你才有病。
你完了。
察覺到身旁那位無聲卻不容忽視的男人,顧野看了眼風傾霧手上的戒指,有意提醒傅堯收斂。
“你眼瞎?”戴了戒指看不到?
“今天這種場合,我心情好,不找你干架。”
傅堯眉眼沉沉的看著跟自己從小就不合的人,“你給我說人話?!?p> “說人話就是你眼瞎。”
“你……”
“傅堯?!?p> 見兩人一見面又要吵起來,身為傅堯大哥的傅斯瑾,溫潤出聲,“來者是客,收收自己脾氣。”
“是他先罵我!”
“而且他算什么客!”都不知道在傅家面前晃悠好多回了。
傅堯不服,說著就準備脫西裝,好似當場就要跟顧野干一架。
見狀,傅斯瑾伸手拉住了他,聲音微沉,“再鬧,三天不準出傅家?!?p> “偏心!反正我在你眼里,做什么都是錯的唄……”
說完,傅堯掙脫掉自己大哥的手,去拉身側(cè)風傾霧的手,“我?guī)闳コ蕴瘘c,不跟他們一般見識?!?p> 在手伸過來的那瞬間。
風傾霧后退了一步,抬眼不帶任何波瀾的看著傅堯,再次重復(fù)了一句。
“我結(jié)婚了?!?p> “我知道你手上戴了戒指,但你們女孩子戴戒指不就只是一個裝飾而已嘛。你以為隨隨便便戴一個戒指就能……”
“啪”的一聲響,直接打斷了傅堯還未說完的話。
在眾人的目光看過來時。
慵懶隨意坐在那的薄易,俊美邪肆如神邸的臉上,神色淡淡,漫不經(jīng)心的落下兩個字。
“手滑?!?p> 手滑。
顧野看了眼身側(cè)的薄易,又看了眼站在人群之中的風傾霧。
最后在心底,為傅堯點了根蠟。
現(xiàn)在他愈發(fā)的確認,長寧口里的那句少夫人,如假包換。
“愣著干什么,還不去給薄少重新?lián)Q一只杯子?”
靜寂間,傅斯瑾溫潤出聲。
很快,侍者重新給薄易端了一杯酒,并且很快清理干凈現(xiàn)場。
也是這個時候。
風傾霧才看向了薄易。
華麗璀璨的燈光下,他的那雙黑眸幽深得不見任何光亮,也很涼,涼薄得不帶任何溫度。
風傾霧猜不透他心思。
但大抵也知道,他現(xiàn)在的心情……約莫不太好。
稍稍順了下呼吸。
風傾霧才轉(zhuǎn)而看向傅老,言辭歉意,“禮物早就給傅老備好了?!?p> “只是今日出門比較急,一時粗心大意忘記了帶,明日一定親自送到傅宅以示歉意?!?p> “到底是忘記了帶,還是根本沒準備?”
一旁的徐大小姐沒敢去看所有人忌憚的薄易,目光落在風傾霧身上。
再次涼涼出聲,“還是說,風小姐準備借著這個理由,再次靠近傅家?”
一想到剛剛風傾霧的目光,落在傅斯瑾的身上,徐俐心中就不爽。
“……”
徐俐有心針對風傾霧,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也不知道這徐家大小姐,是抽了哪門子的瘋。
“風小姐能夠真心實意的來給我祝壽,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賀禮了?!?p> 傅老看著有幾分熟悉感的風傾霧,沉沉出聲,替她解圍:
“到了我這種年紀,再多的奇珍異寶,也比不過幾句實心實意的祝福?!?p> 浮華過眼。
傅老這種地位的人,早就不在乎什么賀禮了。
剎那間。
徐莉的臉上很不好看。
但傅老已經(jīng)發(fā)話了,她就算是再想說什么,也得分場合。
轉(zhuǎn)瞬。
徐莉妝容精致的臉上,重新掛上得體的笑意,朝傅老謹聲道:
“傅老,前段時間,家父得了一塊原石,斷言能夠開出冰種翡翠。今日趁著傅老的壽宴,想要邀請傅老一同見狀。”
“開出的翡翠,也當做是徐家送給傅老的賀禮。”
說這話的時候,徐莉的余光有意無意的,掠過一旁神色淡然的風傾霧。
賭石。
徐家就是靠賭石發(fā)家的。
刀起刀落,一夜暴富。
而傅家是百年悠久的珠寶世家。旗下的集團壟斷了整個H國近三分之二的珠寶貿(mào)易,自然對賭石很感興趣。
徐家也是借著這點,才搭上了傅家。
冰種翡翠,可不太好出。尤其是通透清亮的,百年難遇。
聞言。
在賭石這方面,傅老是知道徐父還算是有實力的,經(jīng)他預(yù)測的,八九不離十。
“那就看看?!?p> 在徐莉期待的目光下,傅老沉沉的發(fā)了聲。
話音落。
因為原石將近一噸重,不好抬進來,眾人便移步到室外。
宴會廳外。
噴泉池內(nèi),月光型的雕塑前,噴灑出點點星光。逐漸氤氳出滿池的白霧,然后又一層一層的暈染開不同的顏色。
宛如綺麗多彩的仙境。
噴泉前。
屹立著一塊將近五百斤重的原石。
顏色淺淡,質(zhì)地很好,石面有特殊的花紋,似蛇又似龍。在噴泉燈的映照下,好似泛著淡淡綠色。
一看。
就知道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稍稍有點懂賭石的人,看著立在桌上的那塊原石,眼底深處掠過幾分驚艷,繼而是探究。
不懂的人,一聽到帶了點神奇色彩的賭石,也紛紛十分新奇的湊上去,伸長了腦袋去看。
傳聞,一刀天堂,一刀地獄。
是見證奇跡,還是淪落地獄?
眾人眼底,紛紛染上了不可抑制的興奮。
包括剛剛還在爭執(zhí)的傅堯和顧野,現(xiàn)在也齊齊的看向了,準備開刀的那塊石頭。
風傾霧站在那里,見狀,也看了一眼那塊原石。
隨后不帶任何停頓的收回了目光。
眉眼溫淡。
……
薄易對賭石不感興趣,百無聊賴的一抬眼,便看見他那位新婚妻子,好像對賭石也不感興趣。
偏偏——
她身側(cè)的那個染了一頭毛的少年,還在興致勃勃的給她講著什么。
而她的視線……
薄易的眸光,不自覺的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