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告白
見狀。
顧野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后大大咧咧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不過才幾分鐘不見，易哥這就想嫂子了？”
薄易沒應(yīng)話，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顧野當(dāng)即覺得自己說的沒差，不是說默認就是承認。
于是他繼續(xù)叭叭叭的開口，“易哥你讓我找的東西是真難找，不過想想是為了哄嫂子開心，我瞬間就覺得值了！就是跑遍天南海北我也得給你湊齊了。嫂子看到后肯定會很感動……”
連他一個男人看了都莫名有些羨慕。
顧野正說著。
像是有所預(yù)感，薄易抬頭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鑲嵌了滿滿的鉆石華麗又璀璨的月白色裙擺。
視線順著星光閃耀的裙擺向上。
女孩那張絕色傾城的臉蛋映入眼底，撞得薄易眼神驀然發(fā)緊。
即便已經(jīng)看過千百遍，風(fēng)傾霧的那張臉仍舊會讓人覺得驚艷，漂亮得驚心動魄。
宴會廳上的人看似在相互交流，實則悄悄注意著薄易一言一行。
現(xiàn)在整個帝都最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人就屬薄氏財團的繼承人薄易。
看見薄易的動作，眾人自然而然的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當(dāng)即。
所有人目光定住。
站在旋轉(zhuǎn)樓梯口的少女，一襲漂亮華麗的純白禮服，設(shè)計感極強的白鉆在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璀璨閃耀的光芒。
像是綴滿了漫天的星光。
一頭烏黑微卷的長發(fā)慵懶的散落在肩頭，精致絕色的小臉漂亮的不像話。
她好像天生屬于白色。
沒有人能將純白色穿得比她還要明澈漂亮。
像是一輪高高掛在天空永不墜落的月亮。
清雅皎潔，世無其二。
……
能被帶進這里的女人，不乏名媛千金和在國際上有名氣的影星模特。即便是當(dāng)紅的小花，在外人眼中也是一出道資源就逆天的那種。
桑枝便是其中一位。
大概她從出道開始，她出現(xiàn)各種宴會就全穿的是上百萬的高定禮服，自然而然的開始注意到有關(guān)時尚珠寶類的東西。
以至于她心里也有一直羨慕但始終不得的漂亮東西。
她近乎一眼就看清楚了站在樓梯口上那位少女身上的裙子。
全球最貴最漂亮的裙子，沒有之一。整條裙子上鑲嵌了七千七百七十七顆純度最高的白鉆，純手工的法式刺繡工藝，一針一線都是出自法國頂級設(shè)計師Mckay之手，耗時十年之久。同時，也是他人生中最完美也是最后一件作品。
無價之寶。
卻被穿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桑枝的目光近乎一瞬不瞬的盯著少女的那張臉，隱隱激動。
但是！
那張臉也好漂亮啊！
風(fēng)傾霧站在旋轉(zhuǎn)樓梯上，看著璀璨華麗的大廳內(nèi)，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多的人。
她腳下微微一頓。
她還以為……只有她和薄易兩個人。
在滿廳身著華麗的人中，風(fēng)傾霧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眾人之前的薄易。長身玉立，雅致挺拔，不可一世的風(fēng)華盡數(shù)在他身上。
他站在璀璨的燈光之下，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眸黑而篤定。
四目相對。
風(fēng)傾霧緩緩的走下樓梯，每一步好像都踩在了薄易的心尖上。
震得他心跳，一下，一下的加速。
等風(fēng)傾霧走近了，薄易才把手伸向她。手指骨節(jié)分明，修長如玉。眼神漆黑如深淵，唯獨只看得見風(fēng)傾霧一個人。
待將風(fēng)傾霧的手握在手中之后，薄易徹底將她拖入只屬于自己的世界里。
自此。
他的世界里，有他，還有她。
“嫂子絕對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漂亮最漂亮的人了！”
見風(fēng)傾霧下來，顧野立刻十分諂媚的夸獎道。他現(xiàn)在算是猜清楚了薄易的心思，討好風(fēng)傾霧可要比討好他重要得多。
只不過他說的也確實是實話。
“易哥特地為嫂子您準備了禮物，嫂子您要不要先看看？”
顧野看著風(fēng)傾霧，高興的道。
準備了禮物？
風(fēng)傾霧下意識的朝薄易看去，就見他牽著她柔軟的手，朝宴會廳正中間緩緩走去。
見他們走過來，原本站在中間的人下意識的紛紛退到了兩邊，自覺讓出一條路寬闊的路來。
也是這個時候，眾人才發(fā)現(xiàn)他們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簾粉白色的半透輕紗帷幔。
微微清爽的海風(fēng)拂過。像是在這璀璨華麗的天地里，自動隔出了一處世外桃源的地方。
極致的夢幻跟浪漫。
無與倫比的漂亮。
在離粉白色帷幔還有兩三米的地方，薄易頓住了腳步。
薄易低眸，看著站在他身側(cè)的人，眸色漆黑，嗓音低沉，“去看看?！?p> “……好?！?p> 風(fēng)傾霧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在眾人的注視中，她一步一步走向夢幻又浪漫的帷幔。
純白的裙擺曳地。
隨著她緩緩走動的每一步，開出一朵一朵絢爛至極的花。
風(fēng)傾霧像是踩在深淵之上的鐵索上，一步一步的走向薄易為她打開的世界。
最輕微的腳步聲，帶著最深入骨髓的寒意。
再遠的路，一步一步也能走到盡頭。
更何況只是兩三米的距離。
風(fēng)傾霧站在夢幻的粉白帷幔前，整個身體漸漸僵硬。
尤其在眾人的注視中，她那顆從上船開始就始終不上不下的心臟，緩緩的沉了下去。
“嫂子?！?p> 林南將手中同樣粉白色墜著穗的細繩遞給風(fēng)傾霧，“易哥專門給您準備的，這還是我見他第一次這么用心的送人禮物，花費了他所有的心思。”
“……”
風(fēng)傾霧抿唇，微靜了一兩秒后，還是緩緩伸出白皙的手指，握住了墜著穗的粉白色細繩。她看著眼前仿佛自覺隔出一方天地，指尖微顫，隨后輕輕一扯。
夢幻的帷幔緩緩墜落。
看著帷幔后的畫面，風(fēng)傾霧目光微微一頓。
緊接著，周圍傳來一片的贊嘆驚呼聲。
帷幔后面是一束絢爛盛極的玫瑰花，一共九百九十九朵。但又不是普通的玫瑰花，每個花瓣是不同顏色的至高純度的鉆石鑲嵌而成。
稀有鉆石被切割成了玫瑰花瓣的形狀，一朵綴著一朵。
鉆石花束最中間是由一塊極大極為罕見的紅鉆石切割成設(shè)計感的花蕊。周圍不同顏色的鉆石層層堆疊，有設(shè)計感的展開，鋪成立體的一層又一層。光耀四射，恍若真的是一束剛采摘下來的七彩鉆石花。
原本冰涼的鉆石，在此時熠熠生光，仿佛成了宣示愛意的代表詞。
而七彩鉆石花周圍，用各式各樣頂級豪車的車鑰匙堆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勞斯萊斯，賓利，布加迪，法拉利，邁凱倫，帕加尼……應(yīng)有盡有。
上百輛不止。
周圍的驚嘆聲越來越高。不知道是誰帶頭鼓起了掌，掌聲也愈來愈濃烈。
風(fēng)傾霧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場景，久久都沒有說話，像是看呆了。
適時。
顧野在一旁開口，“嫂子，總共九萬九千九十九顆鉆石，都是易哥親手一顆一顆鑲嵌上去的，還不準我們?nèi)魏稳藥兔?。他對你的這份獨一無二的偏愛，你應(yīng)該不會再懷疑了吧？”
風(fēng)傾霧還是沒說任何話。
“……”
“嫂子？”
顧野又喚了聲，神色有些不解。
感動到回不過神來了？
也是這個時候，薄易抬腳緩緩的走到了風(fēng)傾霧身邊。
許是顧野的那幾聲喚回了風(fēng)傾霧的思緒，她有些恍惚的收回了視線。
身側(cè)帶著輕顫的手指微微攥緊，修剪整齊的指甲沒入掌心。微微的刺痛感傳來，瞬間讓她清醒了幾分。
“很漂亮。”
她開口。
聞言，薄易眉梢微挑。
他就說他準備的，她怎么會不喜歡。
但……
薄易看了眼風(fēng)傾霧眼底，連欣喜都沒有，只有還未完全散干凈的微不可察的驚訝。
他唇角若有若無勾著的弧度，漸平。
“……”
薄易漆黑的眸深深的盯著她，問，“畫漂亮，還是花漂亮？”
畫？
什么畫？
薄易一提醒，風(fēng)傾霧又才抬眼看了看。
驀地。
她的目光一緊，呼吸也跟著停頓了一瞬。
鉆石花的后面，還立著一副屏風(fēng)。
剛剛風(fēng)傾霧以為是背景裝飾，所以只是匆匆的掠過了一眼。
屏風(fēng)上面是一副畫，畫上的人，正是風(fēng)傾霧自己。
嚴格來說。
是她被薄老帶入薄家的第一天，她站在梧桐樹下的場景。
屏風(fēng)上的風(fēng)傾霧一襲白色長裙，膚色冷白宛如灑落人間的月色。周身只有一根木簪挽發(fā)，再無其他的任何飾品。
清雅出塵，遺世而獨立。
像是突然墜落在人間。
只不過屏風(fēng)上的風(fēng)傾霧，眼底不再是如死海一般的死寂無瀾。像是一束光灑進了無邊無盡的黑暗中。
眼睛漂亮干凈，卻又明亮耀眼。
眉眼彎彎，眼底有無盡的溫柔，像是想到了心上人的模樣。
看見這一幕時。
風(fēng)傾霧一怔，猝不及防的后退了一步。
“你……你畫的？”
風(fēng)傾霧驀地看向了薄易，聽見自己顫著聲問。
對上風(fēng)傾霧看過來的眼神。
顯然她終于震驚的反應(yīng)薄易是滿意的。他眉梢微微挑起，薄唇似乎勾起了點笑意，“要不然？”
他的妻子，還有誰敢畫她？
“……”
風(fēng)傾霧身體徹底僵住。
原來。
薄易見她的第一面，不是在那個廢棄的倉庫，不是在她命懸一線等著人來救的時候。
“畫?！?p> 還不等薄易再次詢問，風(fēng)傾霧就看著他，說出了他想要聽到的回答。
“我更喜歡畫?！?p> 風(fēng)傾霧輕輕的道。
是補救，也是如薄易所愿。
……
晚上九點。
海港的煙花準時綻放。
一簇接著一簇的煙花沖上黑夜，在最高點的時候絢爛綻開，將整個黑夜渲染成流光溢彩的世界。
聽見第一聲聲響的時候。
狂歡在甲板上的人紛紛仰首，不約而同的看向煙花盛開在夜幕中的星星點點。
這一刻，每個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
船尾甲板的欄桿前都站滿了人。有人盡情欣賞著這一場視覺盛宴。也有人拿起了手機，想要記錄下著浪漫而又唯美的一刻。
眾人駐足驚嘆的甲板之上。
風(fēng)傾霧靠在三樓的欄桿上，看著盛大而又璀璨綻開的海上煙花。
眼中有一瞬的失神。
“喜歡？”
薄易從后將風(fēng)傾霧擁住，轉(zhuǎn)頭看著她眼底今晚上第一次出現(xiàn)的欣喜，眼神突然深了深。
不喜歡鉆石，不喜歡跑車，喜歡轉(zhuǎn)瞬即逝的煙花？
“嗯?！?p> 風(fēng)傾霧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還是仰著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些盛開在夜空中的煙花。
可見是真的喜歡。
薄易看著她難得有些小女孩的模樣，也微微的勾了勾唇。
雖然是顧野誤打誤撞出的主意，說是女孩在都喜歡看一些明亮耀眼的東西，比如煙花。
但也是他讓人準備的——只為了她一個人而放的海上煙花。
換言之。
是他討得了她的歡心。
薄易擁著風(fēng)傾霧，什么也沒做，只是安安靜靜的陪著她看完了這一場煙花。
一直到快結(jié)束的時候。
薄易才伸手板過風(fēng)傾霧的臉蛋，順著心意低首吻了下去。
有些細碎的長發(fā)飄在海風(fēng)中，也有那么一兩根發(fā)絲拂過薄易俊美的臉龐。
有種說不出的氛圍感。
站在二樓欄桿后的風(fēng)傾霧仍由薄易吻著，沒有抗拒，也沒有任何順從，只有安安靜靜。
氛圍感漸淡。
但此時滿心滿意都是風(fēng)傾霧的薄易，絲毫沒有注意到，只是覺得風(fēng)傾霧依舊一如既往的乖順。
他想吻，她便乖乖的仍由他吻了。
……
等一吻結(jié)束后。
薄易克制著自己抽身，輕輕將風(fēng)傾霧擁入自己懷里，安安靜靜的抱了一分鐘。
甲板上的狂歡聲不止，海里的浪潮一潮高過一潮，他們所處的地方卻是安靜至極。
靜寂了幾秒。
“薄易……”
風(fēng)傾霧剛開口說了兩個字，薄易就放開了她。緊接他拿出了一把銀色小巧的手槍，槍柄對著她，遞到她的面前。
“……什么意思？”
風(fēng)傾霧不明白薄易突然拿把槍出來是什么意思。
“給你的?！?p> 薄易看著風(fēng)傾霧，沉聲開口。
“給我干什么？”
風(fēng)傾霧有些懵。
好端端的，突然給她槍干什么？
薄易沒有回答風(fēng)傾霧的問題，而是將銀色的手槍直接塞在了她的手里。他雙手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快速的拉開保險，推彈，上膛。
而后抬高她的手，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
風(fēng)傾霧呼吸一窒。
她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指腹壓著扳機，而薄易修長的手指覆在她的手指之上。
應(yīng)該是根據(jù)風(fēng)傾霧的手長度特制的銀色小手槍，薄易的手指壓在扳機上方，略微拘狹。
但這并不影響——
只要稍稍一不注意，槍瞬間就能走火。
“那天你問我，我愛不愛你?！?p> 薄易低眸深深的凝視著風(fēng)傾霧，嗓音低沉，卻又一字一緩，“在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就生活在一個骯臟、低下，充斥著謾罵和打砸的環(huán)境里，沒有感受過任何的善意。”
“每天就是想方設(shè)法的努力活著。為了活著，什么都可以做?！?p> 他把不能提及的過去，第一次自殺式的剖開在風(fēng)傾霧面前。
“我不知道什么才叫做愛?！?p> 薄易將風(fēng)傾霧持槍的手抬高，緊緊貼近自己的心臟，字字認真和篤定，“但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p> “——包括的我命。”
風(fēng)傾霧緩緩對上薄易的視線。即便是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中，她也很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認真和信任。
因為太過于灼燙。
好像即便就是她現(xiàn)在就開這一槍，他也心甘情愿，無怨無悔。
風(fēng)傾霧手指輕顫了顫，下一瞬就放開了手里的槍。
薄易的任何東西她都不能要。
尤其是他的信任，她根本承受不起。
“薄易，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的命?！?p> 風(fēng)傾霧看著薄易，輕輕的道，“我只是希望以后的你，過得平安，自由。沒有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個人能夠束縛你。”
“只要你在我身邊，做任何事我都不會覺得被束縛。”
薄易接得很快，幾乎是風(fēng)傾霧尾音一落，他就接了起來，一字一字，“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平安?！?p> 風(fēng)傾霧徹底愣在那里。
她幾乎能夠聽清楚自己的心跳，有多慌張，有多恐懼……
隱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近乎窒息。
風(fēng)傾霧有些受不住的微微彎下腰來。
然而下一秒。
風(fēng)傾霧就被薄易抱進懷里。
他的懷抱寬闊而溫?zé)?，完完全全的遮擋住了吹過來的海風(fēng)。有種溫柔的錯覺。
亦或者，不是錯覺。
而在他們身后。
煙花絢爛之后，是漫天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