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合作終止
次日。
裴祈剛一睜眼，就聽說段千鈞來了太尉府，此時他正等在前廳，與崔少恭在一起。
應(yīng)當(dāng)是來詢問太后一事的。
“他來了多久了？”裴祈挑著眉，問初冬。
初冬打來了一盆水，將干帕子浸濕、擰干，一邊走向裴祈，一邊說：“好像是剛到，還沒過一炷香的時間呢?！?p> 說完，她就把帕子輕輕貼在裴祈臉上，幫她潔面。
這樣啊……
裴祈突然惡劣的笑了一聲：“既然才來，那就讓他等著吧?！?p> “??？”裴祈的話，聽的初冬一頭霧水，她幫裴祈擦好了臉，不解的看著她：“左相大人身份尊貴，您這樣晾著他，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段千鈞這人有病，就喜歡別人晾著他，我去的越晚，他就越開心。”反正有崔少恭攔著，段千鈞想要闖到這個院子里來，也不太現(xiàn)實(shí)。
她就可以有恃無恐，憑心情做事了。
她一直以為，段千鈞雖然在朝中目的不純，可還沒嚴(yán)重到勾結(jié)外族。
那次她意識到段千鈞與西域人有瓜葛后，心里對他的芥蒂不免更大，更何況，她現(xiàn)在雙眼失明，都是拜他所賜。
想到這，裴祈干脆一屁股坐回了床上，翻了個身又抱著被子睡覺了。
初冬：……
直到兩個時辰后，裴祈用了膳才磨磨蹭蹭的出了門，在初冬的攙扶下摸索著去了前廳。
前廳。
裴祈剛一進(jìn)門，就覺得這里的氛圍有些詭異，明明四周都是下人的影子，可卻一片死寂……
“姑娘，你坐?！背醵鲋崞韺さ搅艘话岩巫?，鋪好了軟墊讓裴祈坐了上去。
順便告訴她，崔少恭和段千鈞此時正面對面坐著，還有四五個伺候的下人，讓她對前廳的狀況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裴祈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在這低氣壓的場面里，不合時宜的伸了個懶腰……
她支撐著下頜，有些調(diào)侃的意味：“您二位……不會就這么安安靜靜的，硬是坐了兩個時辰吧？”
氛圍被打破，那幾個繃緊了神經(jīng)的下人終于得到機(jī)會松了口氣，看向裴祈的眼光里，都像是在看著救命恩人一樣！
姑娘再晚來一點(diǎn)，他們真怕這倆人一個激動就打起來！
段千鈞少有的冷著臉，顯然是動了火氣：“裴大人有讓本相等下去的資本，所以即便睡到黃昏傍晚，本相也總要見你一面的?！?p> 裴祈看不見段千鈞的表情，但僅憑聲音判斷，段千鈞的心情肯定不是很好。
裴祈笑了笑，不以為意，還做出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給段千鈞看：“我這身份，現(xiàn)如今可是比不上左相，按理說，左相要見我，我本不該怠慢，只是這身子實(shí)在是不舒服，今兒一早起來就頭痛欲裂，站都站不穩(wěn)，還請左相大人千萬不要怪罪?！?p> “裴大人身體抱恙，本相若是怪罪，豈不是太不通情達(dá)理了？”段千鈞一掌拍向了桌子，咬著牙又道：“只是裴大人可別忘了，你最落魄的時候，是誰甘愿與你合作，對抗容欽。”
這話說的，真是道貌岸然。
她在右相府的時候，最大的靠山確實(shí)是段千鈞，阻止江逢川登基，段千鈞也確實(shí)出了一份力。
可即便如此，段千鈞與他合作的目的，絕不是看她可憐，而是各取所需。
他們之間，無非就是相互利用罷了。
“左相大人權(quán)勢滔天，助我于水火，我可一直都記在心里?！迸崞碇S刺的笑了一下，接下來的話，更是意有所指：“所以呢？我將這雙眼睛送給左相大人當(dāng)做賠禮，可還夠用？”
話落，原本還有些薄怒的段千鈞，瞬間怔愣在原地。
他張了張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以為左相大人應(yīng)該很清楚呢。”裴祈抬了抬頭，一只手在桌上一下一下的輕扣，讓人心里不禁升起異樣：“段千鈞啊，你以為自己做的所有事，都天衣無縫么。”
“那可是西域！你知道與他們混在一起意味著什么嗎！”
裴祈的音調(diào)突然升高，情緒激動的站了起來。
可反觀段千鈞，驚詫了一會后，方才那點(diǎn)薄怒也消了，他攤了攤手，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裴大人在說什么??？本相怎么完全聽不懂?！?p> 裝！
裴祈捏著拳頭，咬緊了牙關(guān)：“段千鈞，我奉勸你盡早收手，否則……”
“否則如何？”他先一步搶下了話，離開了座位，拖著一身松散的衣袍朝裴祈走過去：“你口口聲聲說我與西域有染，可證據(jù)呢？裴大人空口白牙，上下嘴唇那么一碰，就想污蔑本相？未免也想的太簡單了?！?p> “本相今日來，不是想聽這些有的沒的，聽聞?wù)褝沟钜呀?jīng)回到了裴大人手上，不知大人現(xiàn)在，可有太后的消息？”
顯然，段千鈞并不想繼續(xù)西域人的話題，更不想被裴祈牽著鼻子走。
至于西域人的事，裴祈就算知道了也無妨，只要她抓不到證據(jù)，就沒辦法把他怎么樣。
這些時日，讓烏爾蘭收斂些就好。
裴祈也明白了過來，他是想打死不承認(rèn)，對他這種恬不知恥的行為，也算是司空見慣。
段千鈞，我早晚會捏住你的把柄！
裴祈垂下頭，穩(wěn)定了情緒后又坐了回去，語氣有些不情不愿：“太后先前是被困在了渝江，但我不清楚容欽這幾日有沒有秘密將太后轉(zhuǎn)移，如果你在渝江找不到她，那我便沒辦法了。”
“我得到的消息，只有這么多。”
段千鈞低頭看了看裴祈，眸中晦暗，袖中的拳頭，更是捏的吱吱作響。
如果裴祈在見到荒寥的那天就派人傳信給他，告訴他太后的下落，或許他派人去救太后還來得及。
之前他甚至來找過裴祈好幾次，可都以她身體抱恙，需要靜養(yǎng)的由頭，被崔少恭攔在了前廳。
事情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太后恐怕早就離開了渝江。
裴祈，分明也是不想讓太后回宮的。
想到這，段千鈞冷哼一聲，最后看了裴祈一眼，才甩袖離去。
“等一下！”走到主廳門口，裴祈突然叫住了他。
段千鈞沒有回頭，但腳步卻頓住了，只聽見裴祈的聲音再次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骸澳阄业暮献麝P(guān)系，到此為止。”
他聞言轉(zhuǎn)身，望向主廳中那名女子的背影，不屑的冷笑。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