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七年,足夠改變一個人
裴祈雖然不怕這倆人起什么沖突,但卻害怕容欽打草驚蛇。
為了避免事態(tài)惡化,裴祈還是扯了扯容欽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沖動。
正如這位顏公子所言,在他的地盤放肆,總歸討不到什么好處。
但她也不想示弱。
裴祈壓低聲音,朝宗政無言的方向走了幾步,湊近道:“閣下能在潮州地界胡作非為,的確有些本事?!?p> “可閣下既能猜出我夫君是朝廷的人,便也應(yīng)當(dāng)知道,他想要拆掉閣下這座茶樓,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p> “我知道閣下并不在乎這座茶樓,可這茶樓之下掩藏的地下賣場,閣下……也不在乎嗎?”
裴祈所說的話,容欽自然聽得清楚。
下一秒,他便十分配合的輕笑出聲:“呵,那么大的賣場,估計要建好久吧?!?p> 宗政無言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這二人一唱一和……
倒是真的唬住他了。
的確,這賣場他留著還有用。
宗政無言抿抿唇,算是松了口。
不過妥協(xié)歸妥協(xié),裴云江他還是要保。
否則,江溟滄那邊可不好糊弄。
宗政無言放低了姿態(tài),俯身頷首:“裴大人總歸是在下的客人,若夫人與裴大人真的有事商議,不妨等到明日賣場結(jié)束,在下定親自將裴大人送去,絕不干涉。”
“茶樓的規(guī)矩一向如此,還請公子與夫人不要壞了茶樓的名聲,在下先行謝過?!?p> 可即便宗政無言已經(jīng)這么說了,容欽還是不想讓裴云江就這么走了,當(dāng)即出聲想要阻止。
只是到嘴邊的話,卻被裴祈打斷了。
“那還請閣下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毖粤T,裴祈扭頭看了眼裴云江,涼涼的笑了一聲:“裴大人,我們明日再敘。”
裴云江打了個哆嗦,不自覺的將頭埋的很低。
不知為何,眼前這個“葉柔”總會給他一種不知名的感覺。
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容欽和裴祈自然不會繼續(xù)待在這里。
只是容欽起身之際,身形卻驟然一頓,看向宗政無言的目光,竟多了一絲探究與復(fù)雜。
他方才聽見了一聲以內(nèi)力為媒介的傳音。
內(nèi)容大概是……
今夜子時,郊外荒林。
若是他沒猜錯,這內(nèi)力的源頭,應(yīng)當(dāng)正是眼前這位身份可疑的“顏公子”。
這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
離開茶樓之后,容欽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
反倒是裴祈,因為沒能拿到邀請信白費(fèi)了一天功夫而垂頭喪氣。
“你不是說有把握拿到邀請信嗎?現(xiàn)在倒好,白干一場。”
“誰說白干一場?”容欽搖著扇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屠攸這不是還沒回來么?!?p> 裴祈微微一愣,回頭張望了一眼,果然沒有看到屠攸。
難不成,是趁著他們與顏公子周旋的時候去辦事了?
想到這一茬,裴祈的愁眉苦臉?biāo)查g消失在臉上:“算你還有用。”
“本相可不是你,不會忙著跟顏公子口舌糾纏就忘了正事?!?p> “我……”
裴祈想要出聲反駁,可卻找不到什么像樣的理由,只能自覺的忽視掉容欽這句話,將話題岔開:“不過,這個顏公子看起來,并不像是尋常的江湖中人?!?p> 容欽挑眉:“怎么說?”
“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哪里像是江湖浪子?!迸崞聿唤氲侥晟俦慊烊虢慕陾?。
雖說江陵楓本就是皇室中人,可多年來混跡江湖,那股令人忌憚的貴氣早就已經(jīng)消失了,相反,顏公子卻不一樣。
此人維護(hù)裴云江,當(dāng)真只是因為他是地下賣場的客人嗎?
竟不惜與容欽這個右相對立?
“貴氣……”
容欽琢磨著裴祈的話,若有所思:“那貴氣,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他身上。”
裴祈抬眼:“什么意思?”
“你好像知道點(diǎn)什么?!?p> 容欽頓住腳步,回想起方才入耳的傳音,突然勾起嘴角。
“有一個人你或許聽過?!?p> “誰?”
“北定四皇子,宗政無言?!?p> 宗政無言?
裴祈猛地愣住,不太敢相信容欽的話:“你說那個顏公子是宗政無言?”
她入朝不比容欽早,對于曾在大晟作質(zhì)子的北定四皇子也只是略有耳聞,根本就連面都沒見過。
只知道此人在大晟的時候性格孤僻懦弱,住在宮里最為偏僻的竹苑,經(jīng)常被諸多皇子拉著欺負(fù),除了從北定帶來的宮女侍從,幾乎沒人關(guān)心他。
除了……長公主。
“那個顏公子一看便是個殺伐果決的人,你說他是曾經(jīng)人盡可欺的宗政無言?別開玩笑了?!?p> 裴祈無論如何也不敢將這兩個人混為一談。
裴祈心中所想,容欽倒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江溟滄在她身邊待了這么久,她都看不出江溟滄根本就是個……
算了。
“宗政無言被接回北定,至今為止剛好七年?!?p> 容欽轉(zhuǎn)過頭,倏地對上裴祈的目光:“國師大人,七年,足夠改變一個人了?!?p> “難道你以為,一個為人懦弱,任人宰割的廢物皇子,當(dāng)真能在北定指點(diǎn)大軍,穩(wěn)坐北定攝政王之位?”
他不知道如今北定到底是什么情況,可聽說北定皇帝年老重病,卻親口將這個曾經(jīng)萬般唾棄的兒子推上了攝政王之位,到底是北定無人能勝任此位,還是他宗政無言在操控全局。
這些,都不得而知。
裴祈聞言,也瞬間想起了北定一事。
她差點(diǎn)忘了,北定這幾年多了個嗜殺成癮,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可為什么,他已經(jīng)回國七年,如今,卻又出現(xiàn)在了大晟?
傳聞中天下客茶樓換主已經(jīng)十年,莫非在他還未離開大晟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暗中培養(yǎng)勢力了嗎?
此人……
得分外小心了。
同時,裴祈也慶幸自己留在潮州,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
否則,保不準(zhǔn)會弄出多大的亂子。
……
兩人回了客棧沒多久,屠攸便帶著邀請信回來了。
果不其然,趙遷是個好欺負(fù)的,屠攸不過是將容欽的名號報了出來,他便乖乖將東西交了出來。
當(dāng)然,裴祈絲毫不擔(dān)心他會報官,畢竟自己也參與了地下賣場,他哪來的膽子報官。
何況,官場之上,他又何德何能會斗得過容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