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解釋得通了。
為什么出生還帶著上一世的記憶,為什么會出生在一個歷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的年代,為什么不是一個科技尚未發(fā)達的新世紀,明明時間并不會倒退。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是穿越到了一個虛構的小說世界之中。
久遠的記憶頃刻間涌入腦海,南絮漸漸回憶起一些小說中的劇情。
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閉上眼睛前是沈辭景一晃而過的俊臉,面容上又是心疼又是擔憂。
“若若!”
天和殿前,文武百官準時而至,巳時一刻,卻遲遲不見攝政王的身影。
眾人面面相覷,在朝堂上竊竊私語起來。
“這攝政王殿下怎么還不入殿?!?p> “是啊,殿下向來不是這般不守時之人,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王爺不在,誰來主持大局???”
高位上的小孩一身明黃色龍袍,不過五六歲模樣,正是當朝皇帝南離。
見旁邊空空如也的座位,不免生出一抹擔憂。
南離朝旁邊一個太監(jiān)模樣的人招招手,小聲詢問:“高公公,可有攝政王的消息?”
高公公附過去,低聲如實答道:“回陛下,王爺今晨一大早便進了宮,可不知怎么的王府來了人又把王爺叫走了?!?p> 想到什么,又安慰道:“陛下不必擔憂,想來王爺是被什么事情絆著了,攝政王向來是懂懂分寸的,必然不會讓陛下一個人。”
南離大大的眼睛轉了轉,沉思起來,幼小的模樣多了半分老沉:“朕是天子,不能事事依賴攝政王,上朝吧!”
“這……”
高公公眼中驚訝,耐不過小皇帝執(zhí)拗的性子,只好扯著尖銳的嗓子:“上朝——”
然而,情況卻不如往常,朝堂之下反而討論聲更甚。
“這,攝政王王不在如何上朝???”
“是啊是啊,這……唉!”
一個個唉聲嘆氣。
為首的一個身著繡獅朝服的官員手持笏板,領先站出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云大將軍這……”
其中有人訝然,不過片刻,齊齊出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喧鬧的朝堂頓時一片肅穆。
南離望著這一幕,暗自松一口氣,按在龍椅扶手上的手心被汗水浸濕。
“眾愛卿請起。”孩童的嗓音仍帶著絲絲稚氣。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毕氲酵諗z政王的樣子,南離學者沈辭景的語氣,對著朝堂之下的人說,一張小臉鄭重其事。
攝政王說過,他是九五之尊,是這天下最尊貴之人。
無論遇到怎樣的境遇,都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為人君者,決不能窩囊。
南離藏在龍袍廣袖中的手攥成拳。
他一定會是一位出色的帝王。
高公公捏了一把汗,久久放不下,一直對著天和殿門翹首以盼。
王爺怎么還不來,陛下可對付不了這幫老匹夫。
“陛下,自先帝以來,我朝皇嗣單薄,皇家子嗣乃是國之根基,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臣請陛下開放后宮選秀!”
開口的仍是位于百官之前那人。
“大膽云禪!”高公公指著那人,臉上浮現(xiàn)慍怒。
誰人不知陛下不過五歲的年紀,如何為皇家開枝散葉?
這云大將軍向來和陛下與長公主不對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別人畏懼云禪,高公公可不怕,他終生侍奉陛下,自己的主子只有一個人。
云禪眼瞼微抬,瞥高公公一眼,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并不將高公公放在眼里。
“高公公一把年紀了,還是少激動些為好,本將軍身為臣子,為南翊國進言,何來什么大膽不大膽一說?”云禪攤手手,不以為意。
南離攥緊手指,憋一口怒氣,生生咽下去,反倒是不急不緩道:“無妨,云將軍不妨說說你的對策,這后宮選秀當如何操辦?”
聞言,云禪面上一喜,進言道:“陛下年齡尚小,此次選秀與往日有所不同,但也不過是在秀女年齡上而已,此事交由戶部來辦,最為適宜?!?p> 南離咬著牙,“朕準了?!?p> ……
南絮從睡夢中轉醒,仍心有余悸,她想起一些東西。
倒是第一次覺得小說故事里的情節(jié)如此滲人。
沈辭景是這本書里的反派,年少成名的少年將軍,南翊國大名鼎鼎的攝政王,戰(zhàn)場上如何驍勇善戰(zhàn)的英雄,終究逃不過美人關。
在書中,女主范魚若救了沈辭景一命,沈辭景就對女主一見鐘情了,可惜沒看清她的臉,后來竟然將書中的南翊國長公主南絮錯認成救命恩人。
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也是沈辭景徹底黑化的時候,將軍一怒,流血千里,南氏皇族年幼的小皇帝被沈辭景設計陷害而亡,長公主南絮死于沈辭景劍下。
他生平最恨欺騙自己的人,恰巧南絮還觸了他的逆鱗。
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這個炮灰。
“若若,你醒了!”
南絮轉頭,見到的是一張絕世的容顏,沈辭景眼中關心,驚喜,心疼。
她抿了抿唇,唇角有些干:“王爺在叫誰?”
無情別過臉去。
這就是書中錯認的時候吧。
真是不公平,明明是沈辭景自己認錯的人,憑什么最后受傷的竟然是南絮和南離。
未免太過霸道。
這種事,放在反派身上倒是合理了,只是誰能顧及一下炮灰們的感受。
現(xiàn)在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眼看得完的文字。
沈辭景坐在她床沿,面色受傷:“若若,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幾乎將整個南翊國翻過來,可你明明就在我身邊,離我那么近,為什么不來找我?!?p> “呵!”南絮一把掀開蠶絲被,半起身,“王爺這是在跟本公主演什么苦情戲,本公主對你那些兒女情長的纏綿故事可提不起興趣?!?p> 只要死不承認,就不會被認錯。
沈辭景看她一副陌生的模樣,心中不是滋味,明明她剛聽見自己叫她“若若”時的反應不像假的。
“裝的也好,真的不記得也罷,本王都不在乎,只要你是我的若若就好。”沈辭景忽而一笑,眼尾泛起一抹占有欲,望著南絮的臉,幾近癡迷。
“我不是!”南絮下意識反駁。
“你有何證據(jù)證明本公主便是你口中之人?”南絮眼微瞇起,透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
她賭沈辭景沒有什么證據(jù),否則也不會認錯人。
只要咬準這一點,她絕不做那假白月光。
“有?!鄙蜣o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散漫又迷人,忽而欺身下來,一手撐在窗沿,將南絮禁錮在紫檀木榻與她之間。
兩人氣息剎那間交纏起來,纏綿悱惻。
他笑得燦然,換去斯文儒雅,語氣輕佻:“你胸前有顆紅痣,只有我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