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音見許愔愔出去,心下就涌出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果然,下一刻,皇后就將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臨音的身上。
“長樂,而光霽已然歸京,你們夫妻二人許久未見,久別重逢相比也是有說不完的話,眼下年關(guān)將至,你長住在外也不合適,不如搬回成寧侯府之中?”皇后溫柔和善的看著臨音。
臨音:“......”
她和杜光霽坐在一起之后,幾乎就沒有講過一句話,皇后娘娘是怎么說出她和杜光霽有說不完的話這樣的鬼話來的?
皇后為了惡心她,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臨音遠(yuǎn)遠(yuǎn)的和元策對視一眼,元策目光幽深。
臨音還沒說什么,元青戈倒是先坐不住了,“娘娘也太心急了,儀賓日后還是會回京的,倒是駙馬和阿賜,難得回一次京,左不過每年就在京中待上一段時間,此時眼下還沒見兩日呢,娘娘就想讓阿音回府了,未免太偏心了。”
元青戈的話剛說完,一旁的嘉寧郡主就不由得開口說道:“姑母這是什么道理,所謂出嫁從夫,哪有出嫁的女兒家還在自己母家待的?”
她雖不想臨音回成寧侯府,但是卻并不妨礙她在這個時候擠兌衡陽長公主兩句。
“嘉寧,哪有你這么和姑母說話的?”興德帝訓(xùn)斥道。
嘉寧已經(jīng)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虧,猶嫌不足嗎?若再被抓住了把柄,只怕到時候連個郡主的名位都保不住,更別說恢復(fù)公主的名位了。
嘉寧郡主不知道興德帝的考量,她猶有不忿,剛想說什么,只見臨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嘉寧郡主心頭一怵,那一日溺水的瀕死感猶然撲面而來,她下意識的攥緊自己的拳頭,強(qiáng)壓著目光中的怨毒和畏懼,沒再說話。
“倒也不是我不知規(guī)矩,只是阿賜年關(guān)之后便要成婚,屆時忙里忙外,又不得閑,便想著年關(guān)之前,能夠骨肉團(tuán)圓?!痹喔暧掷^續(xù)解釋說道。
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除了臨氏一族的人,都變了臉色。
尤其是杜光霽,他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角落上那道清冷的身影,哪怕是一身珠光寶氣,卻依舊珠光寶氣。
恰如傳說中的神明,以萬物為芻狗。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成婚是何等的模樣。
杜光霽捏緊了手中的酒杯,濁酒下肚,火辣的灼熱從喉嚨滿入腹中,但是在這一瞬間,他想到的卻是另一個身影。
瑤娘......
相似的面龐在他的腦中交疊,杜光霽有幾分恍惚,手中的杯盞一時間沒有拿穩(wěn),摔在了桌子上。
臨音見此,目光之中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譏誚,她難得和杜光霽說句話,“儀賓,你這是怎么了?邊關(guān)走了一趟,這是連杯子都拿不穩(wěn)了嗎?我可是會擔(dān)心的?!?p> 杜光霽僵硬著臉看著臨音,“沒什么,只是驟然聞?wù)f世子和穆四娘成婚,有幾分驚訝?!?p> “有什么好驚訝的呢?兄長和含章姐姐定親多年,原定的婚期也不過是如今,畢竟也不是誰的婚事,都是突如其來。”臨音別有深意的說道。
皇后僵了臉色。
不過臨音很快就換了話頭,一副從善如流的模樣,“不過娘娘說的是,我與儀賓長久分居也不好,年關(guān)將至,回侯府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儀賓對我一向極好。公公婆婆也是深明大義之人,想來我即便是回了侯府,他們也不會阻攔我回家盡孝?!?p> 眾人沒有想到臨音會想要回侯府,就是元青戈,也不由得驚訝的看著臨音,心中納悶自家的小魔王這是打著什么鬼主意。
元策則是深深的看了臨音一眼,眉宇間微不可查的一皺,阿音突然回成寧侯府,必定是因為今日之事。
“是不是啊,儀賓?”臨音故意問道。
“自然?!倍殴忪V神色黯然。
他雖不知臨音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如今,穆三娘也好,瑤娘也罷,他也只能通過臨音聯(lián)系。
這對夫妻從來異夢,但是如今這難得的一應(yīng)一答,倒像是和睦夫妻一般。
嘉寧郡主死死捏著自己手中的酒杯,一時之間,連手中的酒水撒了也不知道。
一旁的元靜時因為方才的侍女同她所說的事情心神不寧,見此,不由得壯著膽子開口說道:“都說長樂郡主和成寧侯世子一向不睦,而今一見,倒是也與當(dāng)時方成婚時有所不同?!?p> 嘉寧郡主面色鐵青的看著她。
元靜時佯裝并未察覺,只是繼續(xù)欣慰的說道:“如今夫妻和睦,也算是琴瑟和鳴,可見民間所說的小別勝新婚不假?!?p> 嘉寧郡主手中的酒水一把潑到了元靜時的臉上,“還待字閨中呢?什么話都說出來了,學(xué)了這浪里浪氣的模樣,虧你還是皇族公主?!?p> 即便是嘉寧郡主貶為郡主,但是作為帝后獨女,這宮中誰又不敢把她當(dāng)做公主?眾人的目光都被臨音等人吸引,一時之間也不曾注意這邊的情景。而注意到了這一幕的宮人,也只得低下頭,裝出一副什么都沒有看到的模樣。
“是我失言了,阿姐毋怪?!痹o時強(qiáng)忍著委屈說道。
“哼?!奔螌幙ぶ骼浜?,絲毫不懼怕元靜時告狀。
若不是此時正在宴上,她怕是還要不依不饒的說幾句。
元靜時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臉,硬著頭皮站了起來,開口說道:“圣上,兒不慎打翻了酒水,先去更衣了?!?p> 興德帝不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次女,“怎么毛手毛腳的?去吧。”
元靜時點了點頭,起身退下,只是在她離開之時,她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臨音,而后就離開了殿宇。
臨音目光中帶著不解,她和這位公主的確相識,但是即便是如此,交情也不深,她看她做什么?
而很快,臨音就知道了答案。
前來為臨音奉茶的宮女在斟茶之時,低聲耳語,臨音陡然一驚,忽而察覺到許愔愔已經(jīng)久久未歸。
她抬頭看向遠(yuǎn)方太子的席位,卻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之間已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旁懷胎六月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