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噗嗤’一笑,引得鄭一言看了她一眼。
“我剛得到消息,如煙閣的客人都來咱們這兒了,如煙那個老婊子肯定氣死了。”何春花得意極了。
如煙仗著自己跟縣丞的侄子關(guān)系好,老是找她麻煩,害得百花樓也差點關(guān)門,今天她光明正大地把如煙踩在腳下,別提心里多爽快了。
何春花見鄭一言輕輕搖頭,不禁好奇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結(jié)果了?”
“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性罷了,否則她為何花這么大代價買走那三人。”
何春花卻覺得鄭一言算無遺策,不僅反將了如煙一軍,還讓她摔了一個大跟頭,如煙現(xiàn)在肯定要氣死了。
“警告大家最近不要放松,小心有人上門找麻煩?!编嵰谎院鋈徽f道。
何春花滿臉懷疑,“不會吧,我已經(jīng)跟人打好了招呼,誰敢上門找麻煩?”
鄭一言好笑道:“你都掘了人家祖墳了,別人不找上門?”
何春花恍然大悟,“你說的是如煙?!?p> 鄭一言笑而不語,轉(zhuǎn)身離開了。
何春花說得沒錯,如煙確實快氣死了,她精心安排的歌舞不僅沒能賣座叫好,小蘭那個蠢貨還在舞臺上摔倒了,害得她也跟著出丑。
僅是如此便罷了,可百花樓,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叫明月坊了,反而大獲成功,這才是她無法接受的。
憑什么何春花那個女人比她強,她不服。
如煙氣得一夜未睡,早上正準備下樓叫人的時候就聽見兩個昨晚留宿在樓里的客人在大廳里討論明月坊。
“聽說昨天晚上明月坊好生熱鬧了,就連清風(fēng)樓的楚娘子也去捧場了,還有月嬌娘子的飛天舞,一舞傾城啊?!?p> “哎呀,那我們不是虧大發(fā)了?!?p> “誰說不是呢,而且聽說明月坊新出了幾種小吃,吃過的人都說滋味妙不可言?!?p> “那還等什么,我們現(xiàn)在就去啊。”
“你傻了,明月坊晚上才開張,你現(xiàn)在去了也吃不到。”
“我都等不及了,今晚我們一起去嘗嘗?”
“如此甚好。”
樓上的如煙扶著樓梯的指甲都摁斷了。
明月坊確實火了,只是跟何春花想象的不太一樣,人們口口相傳的不是明月坊的歌舞,而是樓里的吃食。
何春花不知道鄭一言怎么想的,精心編排的舞蹈并沒有每日都表演,三日才表演一次,其他時間只有小曲,何春花一度擔心客人流失。
但她想多了,每日來明月坊的客人依舊絡(luò)繹不絕,但是大家開口問得不是花魁娘子,而是要吃的。
鄭一言好似早就預(yù)料到了會出現(xiàn)今日這種局面,整了一出‘限購’,每個人最多只能點三種小吃,數(shù)量十串。
不僅如此,她還限制廚房每日的數(shù)量,生怕客人鬧不起來。
不過也不知道客人怎么想的,這么被吊著雖然讓人生氣,但隔天還是忍不住來了。
也有人仗著跟何春花關(guān)系好,想從她這里套近乎多買點串串,何春花不得不佩服鄭一言有先見之明,提前告訴她每天可以給三個客人放寬名額。
很快,來明月坊的客人都知道了何春花的‘特權(quán)’,想與她交好的人捧得她都找不著邊兒了。
因此有人來鬧事何春花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
“讓掌柜的出來,明月坊的吃食有問題,大家都別吃啦?!?p> 何春花正在包間里陪客人喝酒,樓下的叫嚷聲清晰地傳上來。
正要伸手拿吃食的郎君猛地縮回手,尷尬地看著何春花。
何春花又氣又怒,拍案而起,“豈有此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膽敢污蔑我們明月坊?!?p> 說完,何春花怒氣沖沖地拉開門跑了出去。房間里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上去看熱鬧。
樓下,三個短打打扮的青年人站在蓮花臺旁拽著小廝大聲嚷嚷。
何春花反而不生氣了,她笑盈盈地走下樓,身姿搖曳。
“喲,這不是雎縣有名的潑皮無賴張三嗎,今兒怎么不去砸攤子了。”何春花一句話點出了三人的身份,就是說給店里的客人聽得,雖說不一定能完全打消他們的顧慮,但各自心里會掂量這三人話里的真假。
領(lǐng)頭的張三看到何春花,眼中一閃而過淫邪的目光。他從小就混在市井中長大,三教九流都有接觸,何春花一開口他就知道何春花的意思。
不過嘛,他今天也是有備而來的。
“何娘子風(fēng)采依舊啊,不過老子今天可不是來敘舊的?!睆埲粨]手,他帶來的小弟就把之前放在桌上的菜肴端上來,大聲嚷道:“大家都來評評理,都說明月坊吃食天下一絕,可我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頭發(fā)啊,各位郎君都是雎縣的達官貴人,這種食物是給人吃的嗎?”
張三挑釁地看著何春花。
躲在角落里的蕓兒看到這一幕馬上跑到后院去找鄭一言。
鄭一言正在酒窖里查看最新釀的酒。
“不好了,一言,外面有人來鬧事?!笔|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鄭一言好奇道:“是什么人?”
“雎縣有名的無賴,張三。”蕓兒記得張三是因為張三曾經(jīng)來百花樓鬧事,還想占她便宜,被花姐收拾了一頓。
“那就沒事了?!编嵰谎缘皖^蓋緊酒壇。
“???”蕓兒驚訝得張大嘴。
鄭一言現(xiàn)在可是明月坊實際的管事人,有人來鬧事這么大的事兒都不管?
鄭一言不以為然,“花姐能處理好?!?p> 何春花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善茬。
正被人念叨何春花用扇面擋住臉,眼神犀利地盯著張三。
“今日不給我個交代,我就不走了。”張三見狀心里有些緊張,往常要是他找茬,那些酒樓就會馬上拿錢給他息事寧人,何春花這反應(yīng)不對啊。
何春花好不容易止住笑聲,嘆息道:“哎,看來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來這里的都是達官貴人?!?p> 不等張三罵人,何春花繼續(xù)道:“實不相瞞,我這里最便宜的串串都要二兩銀子,更別說神仙醉,一壺酒五兩銀子,你這個無賴哪兒來的錢來我明月坊瀟灑?!?p> 何春花冷笑,“我明月坊開門做生意,不好意思拒人之門外,可有些人偏給臉不要臉,非要陷害明月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三嚷嚷,“你別亂說話啊,分明就是你明月坊仗勢欺人?!?p> 何春花不再理會張三,輕搖著扇面回頭,“各位郎君也不是頭一次來我們明月坊了,煩請大家告訴他我明月坊的待客之道?!?p> “哈哈,我來說?!币粋€穿著孔雀胡服的青年走出來,如果鄭一言在這里一定能認出來他就是當初在財神賭坊輸給自己的唐玉。
唐玉搖著孔雀扇,笑著道,“諸位應(yīng)該有人還認得我,我就是當初第一個進店的客人,可是老板娘直到今天也沒有再送我一壺神仙醉?!?p> 唐玉說話抑揚頓挫,讓人聽著都覺得好玩。
唐玉就繼續(xù)說道:“明月坊的串串也是我最喜歡的,我對此非常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老板娘為了省一壺神仙醉,你們猜怎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