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衡王府,小嬰孩就越不安,哇哇哭個不停,兩只小短手還焦躁的抓著葉傾霜衣服,生生將袖子撕扯成布條。
她不得不停下來安撫嬰兒:“你是不是害怕那邊?”
嬰兒不理她,只知道張著嘴巴哭嚎,白澤不忍道:“要不算了,這么過去,它怕是不敢認?!?p> 臨淵也贊同的點點頭:“還會打草驚蛇?!?p> 她也是這么想的,本想讓嬰兒遠遠看一眼指個人,現(xiàn)下嬰兒怕成這樣,認親的路子便絕了,想再查下去只能依靠骨灰和怨氣。
“那回吧?!彼瓜卵酆?。
說來也怪,摘月閣里酒色財氣皆有之,唯獨沒有怨氣,可偏偏沒有怨氣的地方卻養(yǎng)出個怨童。
那就代表怨氣和骨灰都是從別的地方收過來的,又或者,有人定期收拾怨氣喂給嬰兒,使摘月閣看起來干干凈凈。
若如此,定有人懂玄術。
葉傾霜剛想道出想法,臨淵就先一步開口解釋:“齊沐北手下有個天師叫太伏,我還沒見到過,改天去會會他?!?p> 想一塊去了。
“嗯?!彼p應了一下,看著不遠處的摘月閣道:“你們進去吧?!?p> 白澤猝然回頭:“崽又要走?”
“我抱著它從正門走,會出事的?!彼牧伺膵雰?。
臨淵偷偷松了口氣,附和道:“在理,我們倆正門回?!?p> 葉傾霜帶著嬰兒去到墻根處,正色問它:“上面又冷又高,你也不想回去吧?”
嬰兒似懂非懂的使勁點頭。
“既然不想回,我們約法三章,第一,你不許隨便哭鬧,以免引人注意;第二,隱匿鬼氣,不要招惹麻煩;第三,停止怨咒,不許再作法?!?p> 嬰兒笑嘻嘻的發(fā)出一些分辨不清的音節(jié),她無奈,只能當嬰兒答應了,并再次告誡:“只要你違反一條,我便把你送回樓頂。”
嫩白的小胖臉帶著討好意味蹭上手臂,她無奈的搖搖頭,帶著小嬰兒飛回閣樓。
他倆還在路上走著,她便將孩子放在床上:“你吃香火嗎?我讓他們給你燒點?!?p> 嬰兒啊嗚啊嗚的搖晃腦袋,然后做出用手抓空氣往嘴里塞的樣子,葉傾霜看明白了,它說它吃的是抓來的氣。
抓來的怨氣?得多少怨氣才能上手抓?看來是定期喂沒錯了。
“今晚吃了嗎?”她想知道幕后之人多久喂一次,不過嬰兒大概率不識數(shù),只好退一步,一點點問。
果然,嬰兒搖著腦袋,大眼睛里有點委屈。
“那昨晚呢?”
嬰兒還是搖頭。
再往前推,她的表情就不是委屈了,而是茫然,可見嬰兒的認知里只存在昨天今天和明天。
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如果被順利生下,現(xiàn)在該有父母疼愛保護的吧?
可惜它沒機會了。葉傾霜有些惋惜,不知它的父母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它交給齊沐北和李金金呢?
沒過一會,他倆也回來了。
臨淵推門踏著話音走過來:“我已經(jīng)在樓頂上留下紙人監(jiān)視,有人過去紙人會給咱們報信?!?p> “嗯,床給你們。它住我的玉佩即可。”她揮袖把嬰兒收進玉里,把床給他倆騰出來。
玉佩里,嬰兒乍然歡喜,好奇的四處爬走。
臨淵瞧了眼她布條垂下的漏洞袖子,猶豫著戳戳白澤,小聲道:“咱們倉庫里是不是有套女裝法衣來著?”
白澤也有點不確定:“好像吧,塞禮物的太多,沒注意。”
“翻翻看。”臨淵帶著白澤埋頭進收納倉庫,好半天硬是給翻出來了一個盒子。
一打開,一套藍海松茶色的衣服躺在其中,通身一色,無花無紋,也不是俏麗的樣式,就最普通的基礎款。
極簡極素,不愧是法衣……
“霜崽能喜歡嗎?”白澤不滿道。
“應該能吧,總比破衣服好?!?p> 畢竟她以前穿的白喪服跟這件法衣相比,除了顏色好像沒多大區(qū)別,大晚上又沒法買別的,只能先委屈她了。
葉傾霜立在小軒窗前看螢火風荷,臨淵把盒子抱過去:“阿霜,你衣服壞了,換一件吧,這是法衣,關鍵時候能護你一護,雖然樣式普通……”
她聞言可有可無的點點頭,也沒看衣服,直接搖身一變,將盒子里的和自己身上的紅衣對調了一下。
白發(fā)如瀑垂至腰下,她隨手從窗外斜逸的禿梅枝上折下一小叉,松松綰住頭發(fā)。
“怎么樣?”她側臉問他們,語氣卻冷淡的像是走個形式而已,根本不是真的問句。
臨淵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繞著她走一圈,由衷夸道:“好看,疑是仙女下凡來啊。”
“特別好看。”白澤語氣頗重的強調道:“等咱們回了不恨山,可不得迷死那群臭小子?!?p> 于是它又收獲臨淵一個眼刀子,葉傾霜倒是沒什么反應,只當他倆又在合伙哄自己開心。
葉傾霜不知道,在目能識色的人眼中看來,不同顏色下的她給人的感覺也是不同的。
她穿紅色時又冷又艷,如冰層下的紅楓般冷冽奪目,如今換了青墨色則又靜又幽,如翠竹細柳之仙靈,有種柔弱卻堅定不屈的仙氣。
全身無環(huán)佩瓔珞,更顯得她從容靜美,端雅冷清,不食人間煙火。
簡直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之前的喪服如此,現(xiàn)在的法衣也如此。
再簡略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如同量身定做一般,經(jīng)過這件法衣,臨淵算是知道今后怎么給她挑衣服了。
隨便挑!反正怎么穿都好看。
夜已經(jīng)到了后半晚,葉傾霜思量片刻道:“你把紙人的感應之法教我一份,那人夜間出現(xiàn)的可能性更大,萬一你睡過了?!?p> 臨淵從懷里掏出一張符給她:“這符自燃之時便是小紙人報的信。”
“嗯,你們休息吧?!彼舆^符紙。
“我下午已經(jīng)睡過了。”臨淵把不遠處的席案挪到窗邊,擺出副促膝長談的架勢:“阿霜,我們聊聊吧?!?p> 白澤爬上床睡覺,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月色幽幽,倒映在碧潭里又反射進屋內(nèi),波光粼粼。
一枝銀杏杏
藍海松茶是顏色,深青略墨,感興趣的寶子可以自己去查中國風色卡,這套是史詩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