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躲在角落里想要發(fā)信號,葉傾霜一道冰水甩出去,那人手中的信號煙花便冒了黑煙。
“你!”他舉刀砍來,她指尖微光輕巧一點,將人凍成冰雕,而后錯身飛去混戰(zhàn)區(qū)域。
混戰(zhàn)里的人好像多了許多,看著是跟老術(shù)一起的。
兩邊人數(shù)上雖然還是有差距,但老術(shù)那方都是精兵強將,一時居然沒有落下風(fēng),臨淵在里頭也算把好手。
她合掌布陣,戰(zhàn)區(qū)地面頓時以亮起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幽藍(lán)之光。
“阿霜!”
“姑娘小心?!?p> 兩道呼聲同時響起,接著一把銀劍橫空飛來為她擋開斧頭。
她望過去,又是那個男人,他持劍護(hù)在她身邊:“沒事吧?”
“謝謝?!彼讣怙w動,靈光如蝶穿飛。
男人雖然看不明白她在干嘛,但還是幫她擋開明槍暗箭。
陣中之人依然在亂戰(zhàn),她抬眼清喝:“退!”
臨淵早就看到陣法,一直作好了后撤的準(zhǔn)備,奈何戰(zhàn)局混亂沒法知會老術(shù)等人。
此時聽到一聲退,自己是完好無損的退了出來,其他人沒能出來,整整齊齊被凍成一群冰雕。
男人被眼前景象驚怔了兩息,回過神時,看葉傾霜的眼神都變幻莫測起來。
“沒事吧?”臨淵走過來問她。
“沒事。”她搖頭。
“姑娘,我的這些手下?!蹦腥顺~傾霜拱手,拜托之意明顯。
她點點頭,進(jìn)到陣中救人。
男人抬腳想跟進(jìn)去,臨淵攔住他:“留步,你進(jìn)去了阿霜還得連你一塊救?!?p> 他琥珀色的厲眸望向陣中身影:“你們是什么人?”
“你們又是什么人?”臨淵散漫的反問回去。
男人將視線移向臨淵,眼神沉沉,不怒自威,臨淵臉上掛著散漫的笑意,不怯不懦,泰然處之。
他似乎很滿意臨淵的態(tài)度,薄唇勾起個鋒利的弧度:“我乃當(dāng)朝三皇子,接到民間密告一樁,故來徹查。你呢?”
“失敬,我就一小道士,道號臨淵,喜好云游,察覺此處怨氣沖天,隨便來瞧瞧罷了?!?p> 臨淵嘴上說著失敬,實則態(tài)度上也沒有多尊敬的意思,半真半假的解釋了兩句,教人挑不出毛病。
“道長是說,今晚之事你先前一無所知,也不曾計劃?”三皇子眼神如鷹。
“于心不忍,憑心而動,有什么好計劃的?!迸R淵浩然而磊落。
三皇子拊掌而笑:“好,道長卓然不群,灑脫不羈,折煞我等凡俗。”
陣中冰凍的人活動著筋骨回來:“殿下。”
“多謝姑娘出手?!彼蛉~傾霜。
背后火浪掀天,她一身青墨,亭亭玉立,如玉的臉龐仿佛在火中浸過一般,絕艷無雙。
“公子不必客氣,剩下的帶回去融了便可審問?!彼滞蠓D(zhuǎn)如白鴿振翅,法陣關(guān)閉。
他一個眼神,手下便自覺去抬冰雕,先前救火的人已經(jīng)逃走了,不過沒關(guān)系,有這些冰雕足矣。
“姑娘怎么稱呼?”他又問。
她默了默,葉傾霜已經(jīng)是個死人,姓名可以報嗎?萬一他真去查,未必不能查出什么。
“這是我?guī)熋?,道號凌霜?!迸R淵笑瞇瞇的站出來介紹。
“不知姑娘是道長,冒昧了?!比首禹獍盗税?,而后若無其事道:“不過凌霜二字倒是襯極了道長,人如其名,傲雪凌霜。”
傲雪凌霜的葉傾霜沒接話茬,淡淡提醒:“逃走的女孩們?nèi)チ顺侵校釉俨怀霭l(fā),該來不及了。”
“道長說的是,后會有期?!彼R淵頷首致意,接著一揮手,所有人迅速離開。
臨淵似笑非笑的感慨:“阿霜真是招人喜歡啊。”
她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找怨童:“孩子去哪兒了?”
玉佩被拋起來轉(zhuǎn)了兩圈:“里頭待著呢?!?p> 她抱出孩子,它可能是因為剛剛吃飽喝足的緣故,小臉蛋特別紅潤,把它放在地上,它便十分開心的爬玩,對這里顯得分外親近。
“你是出生在這里嗎?”她蹲下問它。
“嗷嗷啊?!彼‰u啄米一般吃力點頭。
“那你的娘親呢?可以帶我們?nèi)ヒ娨娝龁???p> 小嬰兒的表情空白了一會,茫然的揮起小手拍地,邊拍便發(fā)出啊嗚啊嗚的聲音,臨淵與葉傾霜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他根據(jù)動作極力想象:“你是說你娘親已經(jīng)死去,被埋在土里了?”
小嬰兒搖晃腦袋,繼續(xù)拍土,嘴里嗚嗚嗚長哼。葉傾霜聽著有點耳熟,像白澤隔三差五哭唧唧的的聲調(diào)。
“她一邊哭一邊被土埋?”
“啊啊啊,呼呼呵呵?!?p> 看它大笑,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臨淵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居然敢活埋產(chǎn)婦?!”
嬰兒歪頭瞧著他發(fā)火,大眼睛黑白分明,好似不明白他為何變臉。
“沒事的?!彼雰旱念^,露出個淺淡的笑來:“你先回玉佩里休息吧?!?p> 說罷,又把它放了回去。
葉傾霜望著一片火海,平平淡淡道:“這把火把所有證據(jù)都燒沒了,希望他能讓那些人開口?!?p> “沒事,不是還有那么多女孩子嗎?總有那么一兩個知道點細(xì)節(jié),拼湊起來也足夠了?!迸R淵神情沉沉,很是不悅。
“可惜……”她話只說了個開頭,臨淵卻知道后言了。
可惜,孩子的線索斷了。
原本只需要找到它父母,用父母之血為它重塑骨血,說不定還能有轉(zhuǎn)圜余地,如今……
活著的女孩們自有朝廷安頓,衡王府為首的勢力也有三皇子去肘制,只有鬼嬰兒,它徹底斷在這里。
無父無母,無法投胎,連尸身都不知落到了哪里,只能食穢怨而活。
“不可惜。阿霜,你說他們又是骨灰抹招牌,又是造怨童,為了什么?”臨淵笑吟吟道。
“為了什么?”她不明白。
“常言道蒼蠅不叮無縫蛋,可蒼蠅想叮蛋啊,怎么辦呢?”
她豁然開朗:“造一條縫。”
“沒錯,從客棧入手,放個怨童,再以財色加以誘惑,使他們德行有虧,削減運勢,進(jìn)而鑿一條縫出來?!迸R淵開辟了一條新思路。
她接道:“只要衡王府倒下,我們便可逼他們交出怨童骨骸,為它做法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