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很久嗎?
葉傾霜猛地注意到他眼底泛著紅血絲,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胡渣細碎。
整個人都有種風雪撲面的滄桑感,寒涼之氣汩汩往外冒。
她趕緊站起來,臨淵身形虛晃了下,仿佛安心了似的卸了氣,毫不猶豫朝她倒下去。
“白澤,快來幫忙?!彼鲋R淵幾乎站不住,一個男人的重量著實不輕。
白澤破門而入:“怎么搞成這樣?”說著跳過來分擔了一部分。
合力把臨淵抬上床之后,白澤才注意到自己剛剛把門撞壞了,午間陽光正正好灑到琴案坐席上。
它驟然回頭:“崽崽,你有沒有傷到?”
她莫名非常,覺得白澤似乎問錯人了,暈倒的是臨淵,自己能有什么傷。
“沒有,臨淵可能有傷?!?p> “真的沒有嗎?”白澤再度確認。
葉傾霜隨意瞥過去,也意識到了問題:“我剛剛是不是被陽光照到了?”
“好像是?!卑诐勺炖镎f的是好像,點頭卻點的十分堅定:“崽崽,你能見光了?”
葉傾霜垂頭望著自己的裙角,站起來走到門邊,慢慢將手伸出去,白澤也伸長了脖子看。
白皙纖細的手在陽光下透著珍珠一般的光澤,骨肉勻停,姝為好看。
她不可思議的感受著陽光的溫度,沒有一絲一毫的炙痛感。
“太好了,太好了!”白澤跑過去興奮圍在她腳邊轉(zhuǎn):“以后我們不用打玄光傘也能出門了!”
葉傾霜心有感應(yīng)般拿出小夢的內(nèi)丹,它仍舊散發(fā)著濃濃淡淡的光芒,而太陽照在她身上時,一層光罩若隱若現(xiàn)。
“謝謝你。”她對著內(nèi)丹輕聲道。
珠子閃了閃,繼續(xù)安穩(wěn)的護佑著她。
臨淵在床上睡得十分不踏實,眉頭緊鎖,呼吸時輕時重,似乎在做著不好的夢,白澤將肉墊壓在他眉心,就像那時救她一般。
白光輸送進去,臨淵還是噩夢連連,白澤提議:“崽,要不你進去看看他做的什么噩夢,幫他破破夢,不然他這么睡也休息不好。”
“不好吧?”她有點猶豫,夢境畢竟是私人意識,又不是像段平那種必要情況,貿(mào)然進去,并不妥當。
“沒事,他不敢怪你?!卑诐梢稽c都沒有冒犯不冒犯的思想。
她又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搖搖頭:“不好,每個人都有私密之事,若是打著幫他的名義,不經(jīng)允許便窺探夢境隱私,他會不高興。”
他既不是像段平一樣需要撬出真相,又不是像自己一樣有入魔之憂,若是普通噩夢,不至于的。
白澤沒有入夢之能,見自家崽不愿,也只能作罷。
葉傾霜如今不懼日光,抬腳便轉(zhuǎn)去了廚房。
等臨淵醒了應(yīng)該是需要進食的,她不會高深廚藝,頂多能抓把米煮個白粥,盡管寡淡,總比餓著強。
桌上還放著白澤上一頓沒吃完的四個餡餅,她順手擺個蒸籠給熱上。
而后施個法,令灶火低明不滅便離開了小廚房。
傍晚時分,家家炊煙起時,臨淵睡醒了,眼神迷蒙望著帳子發(fā)呆,像是陷在夢里一時醒不透徹的樣子。
白澤趴在床腳睡著,他一動,它就醒了。
張著大大的獸嘴打哈欠:“去地府一趟回來,怎么還發(fā)上呆了?”
臨淵聽著熟悉的打趣,緩緩?fù)鲁隹跐釟?“沒事。”
他下床洗漱,卻見門扉破破爛爛,眉間又是一緊:“阿霜呢?你們遇到危險了?”
白澤滿不在乎:“沒有,崽崽好著呢,那是我撞的?!?p> “你撞它干嘛?”
白澤忽然眼睛一亮,賊兮兮炫耀道:“俺跟你嗦,崽崽能見光了,玉琳瑯那個妖丹杠杠的。”
臨淵低眉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那倒是好事?!?p> “要不是老子——”它正說著,葉傾霜忽然出現(xiàn)在門口:“崽崽。”
臨淵看過去,目光綿長,那一眼仿佛跋涉時光,跨越山水:“阿霜……”
她托著白粥、餡餅和包子走進來,包子是約定每日送餐的小哥新送來的,熱騰騰香噴噴。
“你們先吃點東西吧?!彼茏匀坏膶⑺麄z的吃食擺在桌上,白澤蹦跶過去,眼巴巴望著臨淵。
臨淵調(diào)整了神情,走過去端然入座。
一頓飯吃得格外沉默,別說葉傾霜,連白澤都發(fā)覺了他的變化。
白澤對著它家霜崽一頓擠眉弄眼,葉傾霜了然頷首。
看他們吃的差不多了,葉傾霜主動挑起話頭:“地府之行,不順利嗎?”
臨淵喝粥的動作凝滯了下,隨即低著眉眼,若無其事道:“挺順利的,我一去,閻王就給辦了輪回牌?!?p> “你給出了什么代價?”白澤快速接口問。
“六年壽元和十萬陰錢而已。”他很尋常的喝著粥,卻頭也不抬一下。
六年壽元不是個事兒,十萬陰錢也不過是黃紙錢罷了。
白澤不明白:“所以是什么事兒讓你這樣的?”
“我在地府,遇到了……”他停了下來,這才抬頭,平平的凝著葉傾霜,白澤看他盯霜崽,它也跟著盯。
她緩緩扇動睫毛:“我需要回避嗎?”
“不用?!彼岩暰€移到冒著熱氣的包子上,語氣跟白粥一樣寡淡:“我遇到了神君?!?p> 白澤徒然一驚:“他去地府干哈?”
葉傾霜不懂,哪座神君?又為何讓他悶悶不樂?
“辦事,湊巧了?!?p> “他跟你說啥了?”白澤語氣小心中夾雜著一絲安慰。
臨淵臉色晦暗:“他讓我……恪盡職守?!?p> “那就好那就好。”白澤松了口氣:“咱們辦事辦得挺好,再接再厲哈。”
葉傾霜縱有疑問,在這種場景下也沒什么可問的了,左右與她無關(guān)。
她以為與她無關(guān)。
月升星盛,滿天輕云,夜里她習慣性的沐浴月光修煉,臨淵走了出來,面對面立在她兩步之處。
也不說話,就凝視她,眼底明暗交雜,是她讀不懂的復(fù)雜。
“你究竟怎么了?”
臨淵嗅著久違的寒香,一開口,苦澀滿溢而出:“阿霜,你愿意修仙道嗎?”
“我為何要修仙?”她反問他。
臨淵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笑容蒼白無力,全然不似往昔飛揚溫朗:“飛升成仙不好嗎?”
“我有自己的道?!彼慌善届o的敘述事實:“成仙非我所求?!?p>
一枝銀杏杏
有點堅持不下去了,成績差得難受,真的挺不愿意放棄這個構(gòu)思,我再掙扎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