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決斗與雪麋鹿

　　兔肉很快就被陳立烤炙的變得十分可口，陳立檢查了一下兔肉內(nèi)部，撒上了些許粗鹽，遞給冷碩，然后取出冷碩采回來的木果補充水分。

　　望著手中誘人的烤兔子，冷碩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不能立即接受手中的美味，即使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饑腸轆轆，但剛剛的畫面還是時不時地在腦海中閃過，如同夢魘一般。

　　陳立往篝火中填了一把枯枝干草，略顯暗淡的火光遇見了干柴重新燃起熊熊的火光，望著天色已經(jīng)黑了，陳立站起身來，坐在自己的鋪蓋上，對著坐在原地的冷碩說道：

　　“殘忍嗎？但是明天是個體力活，忍著吃掉吧，瘦猴?！?p>　　說完，陳立躺在鋪蓋卷上，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冷碩極其內(nèi)心復(fù)雜的嘗試咬了一口焦黃得兔肉，雖說是兔肉，但卻帶著一絲類似山羊肉一般的膻氣，肉質(zhì)很瘦，因為雪山兔常年奔跑跳躍，咬起來卻絲毫不覺得硬。外皮已經(jīng)被烤的酥脆，滋滋冒油讓冷碩胃口大開。

　　耳邊傳來陳立的聲音：

　　“我爹跟我說過，有時候為了生存，人會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就像動物一樣，而人也會常常因為信仰放棄生存本能，就像救世的神靈一樣。無論今后遇到怎樣的選擇題，不忘初心這四個字我爹讓我牢記。”

　　“不忘初心。”冷碩低聲重復(fù)道。

　　似乎是想明白一些事，大口大口的啃咬著手中的烤肉，饑腸轆轆的肚子仿佛獲得了極大地滿足。

　　喵。

　　一聲甜膩膩的奶叫從身邊傳出，雪球仿佛是剛剛睡醒一般，嘴角還帶著些許晶瑩，從奶貓的模樣逐漸變回成年貓的大小，望著吃著東西的冷碩。

　　輕盈的邁著優(yōu)雅的貓步湊過來，跳到冷碩身上，美的有些許妖異的雙眸在火光中顯得更加神秘，粉紅色的小鼻子輕輕的湊到手中的烤兔子上嗅了嗅仿佛十分滿意。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剛渾圓的水藍色眸子瞬間變得面露兇色。

　　哈！

　　雪球的牙齒在冷碩眼中真的沒什么殺傷力，大小如同孩童乳牙一般，皺著小鼻子像是嘗試捕獵的幼虎，奶兇奶兇的。

　　冷碩剛想伸手摸摸雪球，被這一兇弄得一愣，只見雪球的小嘴嘴角還留著一些哈喇子，低頭瞅了一眼手中的烤肉，問道：

　　“你想要這個？”

　　雪球竟然人性化的點點頭，身后長長的尾巴不自覺的抖動著。

　　冷碩扯下一條兔腿遞給端坐在自己身上的雪球，看著雪球得逞的樣子，臉上不免得露出幾分微笑。

　　幸虧是遇到了像天使一般的雪球，在不知不覺中治愈了他。

　　是天意嗎？不然他也不可能這么快從陰影中走出來。

　　望著雪球低頭大口啃咬著兔腿，也不顧弄了自己一身油漬，輕輕的撫摸著雪球白雪一般的絨毛，望著搖曳的火光。

　　......

　　似乎是感受到一絲涼意，冷碩懷抱著雪球依靠在石壁上緩緩地醒來，天空還蒙蒙亮，身前的篝火已然熄滅。

　　聽到悉索聲，看到陳立正在收拾東西。

　　意識到冷碩醒了，陳立拿過來昨天采集的木果，分給冷碩一顆，說道：

　　“走吧，我們需要趁著天黑之前獵到雪麋鹿，然后晚上去驛站住一晚?！?p>　　冷碩點了點頭，低頭戳戳熟睡的雪球。這家伙仿佛睡不醒一般，自從遇見雪球，除了吃東西，其他時間都在睡覺。

　　雪球緩緩地睜開朦朧的睡眼，看著冷碩的眼睛，就明白了意思，似乎有點不舍自己暖了一宿的溫暖被窩，身子急速變小鉆到冷碩的衣襟，時不時的使用粉嫩嫩的貓爪撥弄著冷碩胸前的黑色魔方，又時不時鉆出一個可愛的貓貓頭望向外面。

　　冷碩輕輕的點了點藏在胸襟的雪球的小腦袋瓜，跟著陳立把東西收拾好，踏上了前往雪麋鹿遷徙的必經(jīng)之路，蒼木草原。

　　銀光一閃，少年槍出現(xiàn)在手中，冷碩在昨天裝著果實的機關(guān)盒上擺弄了一下，機巧變換著形狀伴，隨著咔咔的鏗鏘聲，變得修長起來，通體全黑，像是劍鞘一般。

　　在陳立疑惑的眼神中，冷碩把少年槍向后一背，機關(guān)盒伴隨著細密的咔咔聲包裹住少年槍的槍身，銀白色的傘面連接著槍尖像菱形的寶石一般，絲毫不顯得臃腫。

　　昨晚想了很久，他終于對于修行者這個身份有了重新的認識，也向陳立學(xué)習了好多，陳立從來不羞于自己的武器掛在腰間，從此之后自己也要這么做。

　　一路上，陳立還有些詫異，他以為冷碩會一宿沒睡，現(xiàn)在看來精神還不錯。

　　兩人在森林外側(cè)急速飛奔，沿途甚至揚起些許塵土，周圍樹梢上有幾只暗鴉，叫聲極為難聽，冷碩不免的皺了皺眉。

　　“跟好了！”

　　身邊陳立腳下猛踏，腳下凝聚著土黃色的玄力震得周圍空氣仿佛出現(xiàn)了波紋一般，整個人騰空而起！身形如同伸展的獵豹一般，眼瞅著已經(jīng)越過了周圍樹木的高度！

　　冷碩悶哼一聲，手中黑色玄魄驟然出現(xiàn)，不自覺的情況下，胸襟里藏著的雪球竟然驚奇的發(fā)現(xiàn)掛在冷碩胸前的黑色方塊竟然亮著淡淡的白色紋路。

　　這股光亮讓它不由得親近了幾分，小鼻子輕輕地嗅這掛在冷碩脖子上的方塊，臉頰長長的觸須惹得冷碩一陣瘙癢。

　　冷碩輕輕地拍了拍在衣襟里藏著的雪球，雪球似乎是明白了意思一般，很快就沒了動靜。終于能夠集中精神后，眼神中精光大放，黑色的玄力竟然以冷碩不自覺的樣子纏上了冷碩的雙腿，如果此時冷碩能夠看到，一定會驚呼紋路，竟然和胸前魔方幾乎相仿。

　　感受到玄力的夸張增幅，冷碩沒有詫異許久，噌的一聲，化成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急速的朝著前面的黃色身影追去。

　　翻過森林，縈繞在二人面前的蒼木草原才逐漸展露了它的真顏。

　　和自己想象的不同，不知因為何故，廣袤的草原上竟然沒有留存多少積雪，一眼望去泛著些許枯黃的草灘竟然有幾片超乎常規(guī)的嫩綠色。

　　流放之地的戈壁灘連接著身后的蒼木森林，雪松佇立，一叢叢有著各種顏色，遠處的雪峰和白云交織在一起，層層疊疊，眼前的景象像是一幅絢麗的畫卷。

　　冷碩在空中望到遠處一片黑壓壓的，數(shù)量不少，像是牛鹿一樣的動物，對著陳立說道：

　　“那就是雪麋鹿吧?！?p>　　陳立扭過頭來，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目標，說道：

　　“沒錯，我們悄悄過去吧，瘦猴。”

　　“好，萬事小心。”

　　......

　　兩人穿戴著內(nèi)嵌這絨毛的連衣帽，悄悄的伏在雪麋鹿群的不遠處的一處小草堆后，探出半個頭觀察著遠處的雪麋鹿群。

　　鹿群一眼望去大概兩百頭左右，黑壓壓的一片，正在圍著一個碩大的圈，一層又一層，圈外零零散散幾只低頭飲著似乎是冰雪融化之后的水塘，照理來說，現(xiàn)在的溫度不應(yīng)該會有積雪融化，仿佛是因為草原的原因，才讓鹿群有了一片水源。

　　圍成大圈的雪麋鹿群正在吼叫著，顯得極為興奮，不少小鹿緊緊依靠在母鹿身邊，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從鹿群中的兩側(cè)方向，緩步走出兩個長著大犄角的大公麋鹿，站在圓圈中心，遙遙相望折。無論是體型大小還是犄角個頭，都比身后那些雪麋鹿要大上不少。

　　冷碩二人距離鹿群并不遠，可以清楚地看見面前的場景，低頭朝著望向鹿群的陳立問道：

　　“他們在做什么？”

　　“爭王，和抉擇?！?p>　　“什么意思？”冷碩一頭霧水。

　　“看。”陳立指向下方，冷碩順著方向望去。

　　兩個動物界的叢林大漢，傳出的兩聲低沉的短吼聲，讓周圍嘈雜的鹿群靜止了幾分。如此雄壯的鹿鳴聲，冷碩第一次遇見，仿佛全身器官都使出了全力，朝著對方發(fā)出沙場將士一般的挑戰(zhàn)。

　　左側(cè)的雪麋鹿身上掛著一條極為夸張的疤痕，因為沒有任何毛生長在上面的關(guān)系，看起來極為顯眼，疤痕已經(jīng)長合，看樣子已經(jīng)有了年歲，犄角相較于右邊略大，開枝很高，體型卻略小，身上的毛發(fā)跟叢林中的棕熊一般，仿佛硬的刀槍不入。

　　而右側(cè)的巨型雪麋鹿看起來更為年輕，身上的毛發(fā)在陽光的照射下亮的耀眼，蹄分指，時不時地用蹄子刨著草地，隨著風翻飛起些許雜草。

　　“他們是父子，也是族群中的兩代的代表?！?p>　　沒等陳立說完，兩只雪原猛獸突然朝著對面沖擊過去，接觸的瞬間，騰起前蹄，側(cè)身朝著對方撞擊過去。

　　轟！

　　互相撞擊的聲音，發(fā)出如同兵器碰撞聲和采石炸裂聲一般的嘎嘎聲。四只碩大的犄角勾在一起，眼鏡布滿了紅血色。

　　“這種決斗每年都會發(fā)生，在雪麋鹿的不同種群?！?p>　　“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

　　“因為生存，年老的一方代表的種群的老弱病殘，而年輕的一方代表的種群最強的戰(zhàn)力?！?p>　　“這不是欺負人嗎？為什么一個種族要大打出手，還是父子之間?！?p>　　仿佛角力難分上下，兩頭雪麋鹿分開，看樣子左邊的一方吃了虧，搖晃著碩大又有些笨重的犄角，威懾這對方。

　　突然四蹄翻飛朝著對面雄壯的一方?jīng)_擊過去，拼命的扭著身軀仿佛想要扭斷對面的脖子似的。分開，又沖上。

　　身子微微弓身，后蹄支撐在地面刨出四道土坑，右邊的年輕雪麋鹿大頭一揮，左邊的雪麋鹿被晃了個踉蹌，見到有破綻毫不猶豫的使用鹿角插進老鹿的左肩，重裝得跌倒在旁邊。

　　站在老鹿一邊的一群老雄鹿低聲嘶吼著，蹄子翻飛仿佛隨時都要沖出去一般，身邊一些老雌鹿眼角泛著些許淚花，對老雄鹿身上觸目驚心的穿刺傷哀傷一般，哀嚎著。

　　悶哼聲從身邊緩緩站起的老鹿身上發(fā)出，抖落了身上的積雪，朝著年輕雄鹿做著沖鋒的姿態(tài)。

　　仿佛誓死守衛(wèi)家園卻寡不敵眾的孤單英雄。

　　“作為兒子，這竟然能被鹿群所容？”

　　“不必可憐那頭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頭領(lǐng)，聽說過勇者終成惡龍的黑童話嗎？童話永遠不是真的，而黑童話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