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認識這個!”陸夫人當(dāng)場否認,平靜的面容之下是抑制不住的驚慌,不知在心虛什么。
沈鄞見狀,便明白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向沈錦琛求證:“這是何物?”
沈錦琛立馬正經(jīng)起來,語氣里多少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禁藥,七殺?!?p> 短短四個字,就已說明了一切。
沈鄞猛地看向陸夫人:“你的人為何會持有七殺?”
各大宗門一直對禁藥有著嚴格的管理,哪怕是需要一丁點兒來配藥,也必須得到掌門手令允許。
此時拿出來的這瓶,殺死整個堯山的人都綽綽有余,而他清楚記得自己是沒有給過任何人手令的!
陸夫人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震得渾身一哆嗦,底氣不足辯駁:“我怎么知道?”
“父親!您先別激動?!鄙驕Y站出來說話,事情演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心中暗知不妙。
先是他母親中毒,再是崔綺被殺還被搜出禁藥,用心想一下便能聯(lián)想到二者之間的關(guān)系。
為了除掉江引,母親對自己也太狠了,竟然不惜動用禁藥……
那可是七殺,什么時候死都不知道的七殺。
若是醫(yī)師來得再晚一些……他不敢想象后果。
既然崔綺已經(jīng)死了,那就讓她死得再有價值一些。
他眼神暗了暗,將一切都推到崔綺身上:“父親,母親身為堯山的主母,怎么可能會去碰七殺這種禁藥?如果那藥是崔綺的,也必然是她欺上瞞下偷偷藏于身上,這與母親無關(guān)!”
曲青青附和道:“沈伯父,淵哥哥說得對,這其中一定有誤會?!?p> “可是……”
一道不配合的聲音插進來。
江引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們,表情看起來很是無辜:“母親方才不是說了嗎,崔綺做什么她都一清二楚,想來崔綺持有七殺一事,母親也是知道的?!?p> “你胡說八道什么?”沈淵怒視著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崔綺是母親的人沒錯,但母親也不能天天盯著一個雜役!”
“這是母親親口所言,父親也聽到了?!?p> 江引不慌不忙,從容淡定對沈鄞道:“父親,母親中了七殺,而二弟又在崔綺身上搜出七殺,這下毒之人是誰,又是怎么回事……不用我多言了吧?”
沈淵冷冷一笑:“就算在崔綺身上搜出七殺,又能說明什么?她已經(jīng)死了,你怎么能證明七殺是她的,而不是被兇手放到她身上?”
江引默了須臾,轉(zhuǎn)頭看向旁邊抱著一把劍看熱鬧的沈錦?。骸岸?,這七殺你是在崔綺身上的什么地方發(fā)現(xiàn)的?”
沈錦琛愣了愣,呆滯的反應(yīng)似乎沒料到江引會同他搭話,待他反應(yīng)過來,感覺一股熱流由腳底生出直沖腦門。
嫂嫂主動和他說話了!
天可憐見,這可是嫂嫂頭一次這么好言好語的和他說話。
還叫他二弟!
她叫自己弟弟!
弟弟……
“你傻笑什么?”等了半天沒回應(yīng),江引頓覺不耐。
沈錦琛斂起笑容,情緒激動回她:“嫂嫂,是在她的左胸口?!?p> 果然。
江引自信地笑了笑,有條有理分析:“一般人放置東西,皆是用右手放左胸,若這七殺是兇手放在崔綺身上的,以他們面對面的站位,藥瓶應(yīng)該是在崔綺的右胸口?!?p> 沈淵強詞奪理:“也許兇手就是個左撇子!”
江引笑得更明顯:“整個堯山,就沒有左撇子的人?!?p> 沈淵不信,他從小在堯山長大,至今都不清楚堯山統(tǒng)共有多少弟子,江引才嫁過來多久?就能對堯山知根知底了?
絕對不可能!
他輕蔑地追問:“你怎么確定是堯山的人?”
江引用同樣的語氣回他:“若是外人能隨便進來殺人,你這個少掌門是怎么當(dāng)?shù)???p> “你!”沈淵被堵得啞口無言,一時間卻又想不出話來反駁。
“好了!”
沈鄞打斷二人的爭執(zhí),眼神冰冷沒有任何的情緒,看不出喜怒,高大威嚴的形象給人無形的壓迫感,說話的聲音明顯冷了幾個度。
他看著沈淵,儼然一副“兒子不爭氣我十分痛心”的神情:“眼皮子底下出了命案,你這個少掌門的確不作為,回去給我好好反省!”
此話一出陸夫人當(dāng)下就坐不住了,沖過來指著沈鄞咒罵:“關(guān)淵兒什么事?你不去抓殺死崔綺的兇手!抓下毒之人!反倒在這里跟我們使掌門的威風(fēng),沈鄞你算什么男人?”
“伯母!您息怒,動氣容易傷身子?!鼻嗲嘈捏@膽戰(zhàn)扶著她,生怕她一個激動背過氣去。
沈鄞冷冷朝她看過來,犀利敏銳的雙眼已經(jīng)帶上了皺紋,但這不影響他渾然天成的掌門氣質(zhì):“殺害崔綺的兇手我會讓緒兒去查,至于下毒是不是崔綺干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看在你是掌門夫人的份上我才給你留幾分薄面!否則真當(dāng)我不清楚你的那點小把戲嗎?”
不夾帶絲毫情緒的一番話,宛若一棍子將陸夫人的心敲落谷底,渾身變得僵冷。
許多咒罵的話涌上喉嚨,脫口而出也只有一句飽含怒意的:“沈鄞!”
沈鄞沉著臉繼續(xù)說完:“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菡萏院半步!”
陸夫人腦子一懵,這是要將她禁足?
“沈鄞,你敢!”
沈鄞沒有理會她,一揮衣袖離開,
江引也沒有久留,和沈錦琛跟著一起出去,但是卻沒有立即離開。
雜役把崔綺的尸身抬出菡萏院,她來到崔綺身邊,托著下巴細細打量片刻,又蹲下來用手比劃著崔綺脖子上的掐痕。
痕跡很淺,淺到不仔細看就會錯過,不過這種殺人手法所需的力道可不小。
她將手覆上掐痕,她的手纖細且修長,手掌因為常年習(xí)武生出老繭了,即使如此也不能貼合掐痕。
她的手有些小了。
如果沒猜錯,殺害崔綺的應(yīng)該是個男人。
她靈機一動,沖旁邊看入迷的沈錦琛招了招手:“過來?!?p> 沈錦琛聽話地過去蹲下,恨不得貼她身上:“嫂嫂?!?p> “把手給我?!?p> 哈?
把手給……給嫂嫂?
沈錦琛臉一紅,不好意思道:“這么快?不太好吧……”
江引皺了皺眉:“你在說什么?”
嫌對方動作太慢,她主動牽過沈錦琛的手,覆上崔綺脖子上的掐痕。
完全覆蓋了。
她微微一笑:“果然是個男的?!?p> 再仔細一看,她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別動!”
沈錦琛不敢動了:“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