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靜默，讓氣氛變得不一般起來，魏大人顯然不知道為什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還肉眼可見的愁眉緊縮。
墨青拿手肘捅了京墨一下，小聲說悄悄話：“他怎么了？”
沒等京墨回答悄悄話呢，魏大人回神問道：“墨特使……”
“欸！”上課說悄悄話被老師抓到的既視感，墨青立馬站直身體，條件反射回復(fù)。
“敢問，是否存在一種可能，將跟瘟疫之人有關(guān)之物，藏于褲裙之中，按照你的說法，從……咳咳，那兩處感染與人呢？”魏大人站起身的樣子有點威武嚇人。
墨青老老實實回話：“有，但是衣物不入口鼻的話，其實要隔著貼身布料傳染的概率是遠沒有口鼻感染高的，但如果是貼近私密處的內(nèi)里衣物是有很高的可能感染瘟疫的。”
接著又解釋說：“您看如廁的感染也可以知道，染病的大都是將私處暴露于外，才大大增加了感染率，在中招的小太監(jiān)中統(tǒng)計，大部分是有過蹲坑解大的經(jīng)歷的，也就是暴露越久越危險，同理，私密衣物貼身越久，基本就必中無疑了?！?p> 墨青也一臉嚴肅，不要問她為什么知道得這么清楚，往事休要再提，女強人也是會害羞的好叭。
“大人可是懷疑瘟疫是有人故意傳播進宮的？”京墨突然開口。
魏大人面向京墨，說道：“本官本就有此懷疑，只是宮中飲食把守向來森嚴，查尋多日，也毫無頭緒，一切飲食供應(yīng)渠道都正常無比，反倒揪出幾個貪污小吏這等不關(guān)緊要的事。
今日還得感謝特使的指點，從特使這反倒多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可能，本官懷疑有人染指宮人衣物供應(yīng)，從而將瘟疫帶入宮。”
“那京墨怕是也有一事要相報，算是也能為大人的猜測增加一點證據(jù)吧?！本┠瓜卵垌肓讼雽⒆约旱陌l(fā)現(xiàn)也一并說出，原本是要等藥方研制出來之后再一起上報皇上的，如今魏大人正在查此事，倒不如現(xiàn)在說出讓大人綜合考量，早點解決此事。
“京墨請講?！蔽捍笕苏Z氣多了一絲欣喜。
墨青閃過剎那疑惑，倒不是對京墨要說的話，而是大家對京墨的稱謂，都挺熟絡(luò)的樣子，這個京墨難道是宮里的交際花，誰都跟他熟不成，社交牛逼癥？也不像啊。
“京墨也懷疑，瘟疫不是人為。正常我們知道的瘟疫，大多源于戰(zhàn)亂，饑荒，導(dǎo)致死亡過多，無人清理，亦或是動物攜帶傳染的，比如鼠疫，但是不管是那種瘟疫，基本病患都是只出現(xiàn)同一癥狀，就算有所差異，那也只是因為體質(zhì)問題表現(xiàn)嚴重不同罷了。
但是宮里的瘟疫不同，京墨懷疑是兩種瘟疫結(jié)合傳染導(dǎo)致的！”
墨青眼睛一亮，看向京墨，小瞧你了，京墨大人，病毒變異學(xué)你都知道啊，她在管轄這段時間也有所察覺，但是對別種瘟疫的病癥并不是很熟悉，還以為這是古代的變種瘟疫呢，所以才多種多樣。
魏大人不出聲打斷，默默打手勢讓下屬進屋換杯熱茶給京墨，
“宮里病患大同小異，大致可以分為三種病癥，之前同皇上匯報說過，在治療過程中換過多種藥方，都無法使藥方在全部人身上起作用，但是倘若將這三種病癥的病患分開醫(yī)治，以三種藥方各自醫(yī)療，其中兩種起了很好的效果?！?p> 這個墨青表示她知道，這些天轉(zhuǎn)院調(diào)到低危的病患，就是那兩類病癥的，一個是紅疹患者，一個是咳疾腹痛患者，但是混合病癥患者就遲遲不見轉(zhuǎn)好，比如可憐的小冬子，就還在病床躺著，背上都起褥瘡了，虧得小夏子不離不棄的照顧，有情有義啊，這瓜娃子。
“大人可知道是哪兩種方子嗎？”京墨賣弄關(guān)子。
魏大人接過下屬遞來的新茶，放到京墨面前，“請講。”
京墨謝過一聲，端起潤喉，擺足了架子，卻被墨青從背后偷偷捅了一下。
講啊老哥，墨青無聲催促。
清清嗓子，京墨公布：“天花跟傷寒，是過往治療天花與傷寒的兩種特效方子?！?p> “哦~”墨青恍然大悟，“原來是天花跟傷寒的變種毒株??！”
魏大人跟京墨都沒聽懂這句話，兩人齊齊望向她，墨青趕緊擺手，沒她啥事，你們繼續(xù)。
京墨拉回在墨青身上的眼神，對魏大人說：“太醫(yī)院久治不愈，找了經(jīng)年病史也未能找到兼具紅疹痘包，寒癥咳疾，腹痛發(fā)燒等癥狀的瘟疫記錄，原先按著同一方治療，不見起效，反倒是后來墨青特使分病房后給了靈感?！?p> “不同病癥的患者分離隔開后，交由不同太醫(yī)診治，采用了多種藥方測試，這才測出了這兩種藥方，巧的是，這兩種藥方卻與歷史上天花跟傷寒的方子如出一轍。”
“但是……天花跟傷寒都要經(jīng)過人傳人，此前并未聽說哪里有過天花爆發(fā)，反倒城郊外有一處區(qū)域爆發(fā)了小范圍傷寒事件?！?p> 說到這，他人也都能明白了，怪不得京墨會說這次瘟疫是人為造成的。若非人為收集兩種瘟疫，這倆種傳染途徑不同，病發(fā)條件不一致的瘟疫基本不可能同時發(fā)生。
魏大人想起五年前的天花病亂，倒吸一口冷氣，這要是五年前遺留的天花跟現(xiàn)在的傷寒結(jié)合才導(dǎo)致的此次棘手的瘟疫，那就麻煩大了，這說明五年前的罪魁禍首并沒有被緝拿歸案??！
那豈不是造成后宮最大的一樁冤假錯案了。
五年前，天花暴亂，皇后失子，皇上封殺大批宮人，如日中天的月嬪被貶入冷宮，甚至冷宮產(chǎn)子后瘋癲成傻子，冷宮那不知是皇子還是公主的也無聲無息了。
“本官有事要稟報皇上，先走一步?！蔽捍笕怂技爸链?，坐不住了，當(dāng)即告別。
他要去找皇上，他得想想這事怎么說，才能不讓皇上氣昏了頭。
剩下兩個墨面面相覷，看著魏大人火急火燎地帶著下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