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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滅山河燈

第三十八章:對峙

吹滅山河燈 真隨便啊 3702 2023-11-04 23:32:37

  如果朱樊背后有人幫他,那他就有了活到現(xiàn)在的理由。那她之前對朱樊的種種推測便是錯的。之前,她之所以覺得朱樊來季慈堂是正確的選擇,是因為我朝法律明文規(guī)定不得以任何形式買賣兒童人口,一旦發(fā)現(xiàn)沒收全部家產(chǎn),株連九族。這是讓明家處境雪上加霜的助力之一。但這是她的想法,不是朱樊行為的目的。而他這所作所為如果不是因為明家鬼手,那這便算越界了。

  朱樊似乎也是濟州人士。具體是哪的人,宋詩白不清楚了。唉,要不到時候問問姜十三吧,參考一下她的意見。不過,參考意義也不大。畢竟,國師與她看到的東西完全不一樣,理解也不一樣。分析完利弊之后的所作所為又是另一番情況。

  國師所想,謀慮深遠,眼界之寬,令人望塵莫及。

  余國的未來皆在國師的掌控之中。

  所以,當朱樊的所為利于余國,但不利于她宋詩白的時候,很難保證國師會說實話。不過,宋詩白覺得她應(yīng)該是從頭到尾從出生到結(jié)束對國師都是有用的。畢竟,謝晏對余國而言,就像董仲舒對漢武帝一樣。而恰好,謝晏是靠著她的生命維持生存的。

  這樣聽起來,她的用處似乎就像工具一般。但這也似乎暴露了國師身上某種缺陷。但究竟是怎樣的缺陷,宋詩白一時之間沒有想出任何值得發(fā)散的思路。畢竟,她只是凡人,怎么會了解神仙的想法。

  宋詩白離開破舊寺廟之后,按照原路返回。她打算先回到宅院里,然后等姜十三回來,求她將她身上的筋脈修復,就像上次那樣。

  不過,上次幫她修復筋脈的好像是姜十三身邊的那個人。

  夜色陰暗,荒涼狹隘的小路上,安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的聲音。宋詩白閑庭信步,似平日飯后出來散步一般,慢慢返回。暗夜里危險似鬼魅一般的存在悄悄浮出水面,無聲息的跟上,似在等待時機,割下頭顱。

  要死,她當時為什么對國師不敬。國師當時究竟是被氣走的?還是自己走的?唉,記不清了。她表面功夫一向做的不錯。所以,就算她當時情緒上頭,態(tài)度再差應(yīng)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

  宋詩白后悔的要死,甚至后悔到想要抽自己巴掌!

  姜十三走的時候,她怎么就沒有注意呢!

  就這樣,宋詩白一面懷著沉痛的后悔一面‘悠閑’的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后,她發(fā)現(xiàn),似乎對方并沒有要怎么樣她的想法。她也就慢慢放下心來,并不在因為當時對國師態(tài)度差而感到懊悔。

  正當她悄悄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道陰沉熟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真這么害怕,當初進城的時候就不應(yīng)該那么大搖大擺,連掩飾都沒有?!币坏览w細矮小的身形出現(xiàn)在宋詩白眼前,明家暗衛(wèi)首領(lǐng)之一,周三。

  宋詩白腦海中瞬間掠過幾個畫面。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還是在明家的斗獸場。當時大家都為了活命而拼命的雙手沾血,她跟明啄還與他結(jié)過盟,差點被殺。

  “如果你不是來殺我的,那么代我向明映小姐問好。”宋詩白回神后,微微笑道。

  明家很多事都是由明善的胞妹明映打理,像是全城監(jiān)察這種‘小事’一般都是由明映經(jīng)手,然后在交給明善的。

  周三圍著宋詩白繞了一圈,上下打量,‘嘖’了一聲:“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淪為廢人。”

  “這有什么好值得嘲諷的?早在幾年前,我就已經(jīng)不是你的對手了?!彼卧姲灼降幕貜偷?。

  如果不是那次遭遇,她現(xiàn)在絕對能夠成為當代年輕一輩中的翹首。可惜啊,時運不濟。路走到一半,便被人給斷了前路。

  周三半是遺憾半是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限你三日之內(nèi)讓那個臭老鼠離開季慈院,免的再礙小姐的眼。至于你們想要的那位,小姐可以直接將他交給你們?!?p>  臭老鼠看來指的便是朱樊。明映忍了這么久都沒有對朱樊出手,估計是看在兩人合作的份上。

  “多謝明映小姐,在下祝她早日得償所愿?!彼卧姲妆硎久靼?,在她說下這些話語之后。腦海中思緒紛飛,先答應(yīng)了,但至于怎么做,得另做打算。

  宋詩白又問:“明映小姐打算何時將甘哲交給我們?”

  “在你們出城的那一日。”周三回道。

  “我走之前需要提前通知你們一聲嗎?”宋詩白又問。

  “不必?!敝苋氐?。

  明家的暗衛(wèi)還真多。

  宋詩白默默吐槽一句。

  “最后二個問題。幫助你口中那個‘臭老鼠’的人,明二小姐可知道她是誰?以及,程朗最后可是抓到了?”宋詩白說道。

  周三不耐煩的擺擺手,回:“都沒有。還有什么疑問?”

  “沒有?!彼卧姲自捯粢宦洌媲暗纳碛氨阆У臒o影無蹤。

  按理說,程朗處于明家的地盤,很難不被發(fā)現(xiàn)。但如果程朗離開濟州的話,他爹便不會繼續(xù)呆在此地。

  算了,回去探探姜十三的口風。

  姜十三從未覺得自個如此自大過。

  大概向來是因為碾壓式布局,以及略有些‘小智慧’,以至于今日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

  料峭春寒早過,時間飛逝,立夏已至。溫良的夏夜中流淌著舒適的空氣,悄無聲息的沒入脾肺當中。姜十三面無表情地從漆黑的暗道里走了出來,眼中跳出一點光亮之時,她才咬牙切齒的展露笑顏。

  沈瑜,你辜負了我的信任!你等著!

  在她心里,沈瑜此人至少是正派。跟他做鄰居做了那么多年,沈瑜的行為舉止皆合乎君子之風。然而,從去年年末開始,沈瑜行為頻頻異常,她便隱隱覺得這個世界興許發(fā)生了某些她不易察覺的變化。進城之前,對方約她見面時,她非常爽利的答應(yīng)了。雖然是陷阱的嫌疑很大,但也無所謂。畢竟,她需要找到對方弄清一些事。在這么你追我趕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原本以為會得到一點線索。

  沒想到,這回倒是她單純了。

  季慈院內(nèi)管事的頭頭、打雜的小廝、管錢的賬房.....幾乎院內(nèi)所有人皆聚集在地下暗道中,各各面色凝重,手執(zhí)各色武器,對準了不速之客。

  站在中央的,是個實打?qū)嵉慕厦廊?,也是個實打?qū)嵉暮萁巧魃啤?p>  姜十三含笑著打著招呼:“好久不見吶,明家主。”

  明善見到姜十三在光線慢慢展露的面容時,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竟然是國師大人。一場誤會,你們都退下吧?!?p>  話語剛落,眾人便各自拿著武器窸窸窣窣的離開了原地。

  明善俯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姜十三含笑致意,按照原路返回。

  “國師大人蒞臨季慈院,可有要事相談?”明善低頭笑問。

  “一位故人約我在此處見面,故而來此。并無他意。誤入此處,純屬好奇。”姜十三有意引導道,她雙手抱肩,笑著往前走到:“不必擔心,人如夏日蠅蟲,易生齷齪事。而人海茫茫,世間腐爛,齷齪事一片接著一片,誰有這個閑心功夫管這個?”

  被指著鼻子被罵的某人并無任何怒意,依舊笑意盈盈道:“原來如此。故人可在?”

  “不知道,沒見?!苯砬橛行o語,對故人放她鴿子這件事露出了一些怒火。

  “當真遺憾?!泵魃蒲垌痛顾伎计?,抬眸又問:“晚輩有一事想請教國師?!?p>  “你說?!苯馈?、

  “您覺得宋明兩家聯(lián)姻是好還是壞?”明善悄無聲息的試探道。

  姜十三奇怪的抬頭看著他,一臉不可思議:“我怎么知道?這不是你們兩家的事嗎?”

  “您不關(guān)心嗎?”明善故作好奇的問道。

  “這難道不是你們的對手該關(guān)心的事嗎?頂多圣上費些心思,與我又有何干?”姜十三似不解的吐槽道。

  “早年間,我聽聞宋繡提起過您,便私以為您會在意。是在下多想了?!泵魃坡詭敢獾慕忉尩?。至于他是否相信姜十三說的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姜十三微皺眉頭,心下十分驚奇對方竟然還記得宋繡說過的話。

  她沒有回話,似乎有些無語。

  明善的目光似蜻蜓點水,在不經(jīng)意間掠過過姜十三的面容,細致的捕捉到了對方淡淡的情緒。

  他明白了,手中沒有籌碼大抵是問不出什么了。

  兩人行至到季慈院正門,守門的小廝不急不緩的推開門。

  姜十三踏出門檻之后,明善緊跟其后。

  “近日一些山賊流入濟州,鬧出了不少恐慌。晚輩不如送國師一程?免得您徒生禍端?!泵魃坡暰€溫柔,整個身體卻隱在黑暗的陰影之中,像枝被埋入地底的衰敗而腐爛的玫瑰卻散發(fā)著攝魂的香味。

  姜十三嗅到對她造成不了一點威脅的危險氣息,笑著擺手道:“不必了。我才是他們最該怕的那個人。”

  “那真是可惜。”明善遺憾的嘆息一聲,拱手相送:“恭送國師?!?p>  轉(zhuǎn)身的剎那,姜十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掐指算了算宋詩白目前的情況后,傲嬌的‘嗯哼’了一聲,揮了揮袖子回了宅院。

  明善的反應(yīng)真是快啊,短短半天之內(nèi),便想通了事情的關(guān)鍵所在。

  不過,比起當年年僅二十歲的宋繡還是略差一些。興許是當年宋繡給她印象過于驚艷,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她依然覺得明善差宋繡太多。如果兩人真的成親的話,那宋繡下半生該有多無聊。

  宋繡應(yīng)該感謝她,在她死之前為她提供一些趣味謎題。

  南州司馬府。

  午夜過后,謝晏一邊感慨一邊將處理到一半的公務(wù)擱置一旁。

  榮王說他這樣的官員除了有些頭腦之外,其他的便與底下那些平庸的官員是一樣的。因為他的心里根本沒有那種士大夫為國為民的理想與胸懷,也沒有那種舍生忘死的精神。只有自己心里那點的小九九。

  謝晏袖中藏好麻袋后,推開房門,慚愧的嘆了一口氣:“我真是一個狹隘的人?!?p>  一直在外等候的東方清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

  陳豫督了那姑娘一眼,沒做聲。

  三人悄悄出府,找到榮王妃所居住的客棧后,繞過前門跑到了后門,隨后,翻墻而進。

  謝晏正要說話時,東方清忽然‘噓’了一聲。

  ‘砰’的一聲,連續(xù)有好幾個不知名物體撞破窗戶從某個房間中飛了出來。

  緊接著,客棧里的某個房間亮起了燭火。

  很快,又滅了下去。

  “按照靈娘給的信息,那個方位是榮王妃所在的房間?!睎|方清忽然道。

  “確定嗎?”謝晏反問道。

  “自然?!睎|方清語氣有些不好。

  畢竟這事關(guān)乎她的能力。

  謝晏一臉鄭重道:“太好了,我們?nèi)ビ^摩一下現(xiàn)場,從中學習一二?!?p>  東方清頗為震驚的偏頭回望謝晏。

  哪個精神正常的官員半夜不睡覺專門跑過來揍人的?還湊熱鬧看殺人現(xiàn)場?真是活久見。

  阿憶為什么會喜歡他???還不如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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