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言情

我在原始獸世求生那些年

  暫時用不上的蠶絲被白藜收了起來,雖然為了這個計劃之外的狀況而感到有些沮喪,但它也知道好東西就是好東西,現(xiàn)在沒用只是因為條件不允許而已,不代表她把這東西搞出來是沒用的。

  實在不行要是等森林里快要沒有蠶繭的時候還騰不出原料做肥皂,那白藜就把這些蠶絲全翻出來鋪床,薄點就薄點,反正蠶絲的觸感好,就圖一個舒服嘛。

  弄這些蠶絲其實沒花多久,下午沒事兒干白藜又去看了眼陶窯。

  部落到底只有一個陶窯,就這么大的一個陶窯產(chǎn)量有限,也不需要那么多人跟著忙前忙后。

  白藜去看著炭窯那面的事以后沒多久石頭就拍板挑了兩個學(xué)的最快的小孩兒把陶窯的事兒全攬了,捕魚的事情也交出去了,采集隊現(xiàn)在基本全被雪拖去砍樹去了。

  砍樹這種事情嘛,白藜自己那是一個頂十個,看兩個孩子做的認真,她就跑到附近大家砍樹的地方去幫忙。

  這里的樹不比海岸邊的矮樹林,這里的樹要粗壯的太多,算下來其實三棵樹就綽綽有余了。

  問題是還要把樹刨開,因為樹身太粗,如果不刨開的話,外面都燒成了灰,里面還不一定有沒有變成碳呢。

  白藜到的時候一幫人已經(jīng)合力砍下了兩棵樹,她試了兩下,發(fā)現(xiàn)水刃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其實遠沒有想象中那么好用。

  倒也沒有別的理由,就是樹太粗了而已,一棵樹從里到外要下三個水刃才能徹底砍斷,不然水刃不夠?qū)?,進去了也只是在樹身上留一個洞。

  刨開的工序就更難了,一棵樹至少要劈開成六條,考慮到上方的修整枝干和束身長度問題,一棵樹白藜至少要用上三四十個水刃才能處理下來。

  效率和想象中大有差距,不過肯定還是比大家拿著原始工具硬干要來的輕松的多。

  最終在大家的配合之下,白藜還是在一個小時內(nèi)結(jié)束了戰(zhàn)斗。

  這次砍樹的位置特地選了離碳窯不遠的地方,方便樹木搬動過去,可即便如此這些巨大的樹木依然費了大家好一番力氣。

  眼看大半個下午已經(jīng)過去了,白藜揮了揮手,“都回去吧,今天好好休息,燒炭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晚上也要守著,明天開始會要求大家晚上進行看守。”

  雪站在旁邊翻譯,隊伍里的另外三個年紀小的獸人聽到這個消息明顯表現(xiàn)的有些猶豫。白藜估計是因為年紀太小了,沒怎么出過部落周圍,更沒在外過過夜的關(guān)系。

  但雪向她保證過許多次,部落周圍的安全是可以保證的,大型野獸基本都有自己的地盤。

  除非是征地牌打輸了被趕出來,不然不會亂晃,而且酸液魚鷹才死沒多久,這兩個家伙死前基本把周圍的動物都霍霍了個遍,余威猶在。現(xiàn)在森林里有大片大片的空白領(lǐng)地,就算真有動物來交接地盤,也是怎么輪都輪不到一看就有群居動物活動的部落附近。

  既然安全能保證,那就還是那句話,現(xiàn)實條件不允許她的道德水平發(fā)揮,白藜就當沒看見他們的不安。

  大家安安穩(wěn)穩(wěn)的回到部落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重新回到了炭窯。

  炭窯昨天就已經(jīng)布置好了,今天點火就可以了,來的時候每人都卷了一塊獸皮過來,畢竟昨天說好了今天晚上要留下,部落離這里的距離雖然不遠,但也稱不上近,來回兩個小時,大家都不想多走那么一趟。

  燒炭和燒陶一樣,有技術(shù)含量,但總體偏玄學(xué),主要看火候,這種東西更多的時候純看個人感覺,所以白藜肯定是離不開的。

  把火填進炭窯里,里面的樹白藜叫不上品種,不過這種樹油脂含量不低,火焰在樹身上蔓延的很快,帶出一股奇異的植物清香。

  沒過多久留的四個煙囪就開始往外冒白煙,跟過來的幾個人白藜讓他們在旁邊看好,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心里其實沒什么底,畢竟她自己都是第一次燒炭。

  看火燒炭其實不是一項特別辛苦的工作,但是特別煩,因為很熱,而且還離不開。

  按理說應(yīng)該是不用看的這么死的,可這是大家第一次上手實操,白藜是有些緊張所以看得死緊,三個孩子則是知道這活以后八成是要落到自己手里的,現(xiàn)在得好好學(xué)。

  兩面兒都重視的結(jié)果就是四個人排排坐在炭窯邊上耗著,只有不太上心的雪表現(xiàn)的最為輕松。

  燒炭絕對是白藜來到這個世界以后經(jīng)歷過的最痛苦的事情了??椿鹉鞘钦娴臒o聊,又煩又無聊,而且更討厭的是它不是看一會兒就能完事的,甚至不是看一天就能結(jié)束,而是日看夜看連續(xù)倒班看了五天多。

  五天下來,差點沒把白藜和三個小孩給熬崩潰了,好不容易長時間不再冒出煙霧的煙囪里飄出了絲絲縷縷的青煙,這就是燒好了的象征。

  白藜趕緊招呼人用和好的泥巴把幾個能出風(fēng)的口全給呼死了,之后就不用再管了,空氣進不去火自己會熄,在悶它個三天,木炭就算燒好了。

  糊上最后一塊泥巴,三個小孩站起來的時候臉色都是慘綠的,白藜第一次見到物理意義上的面如菜色,她估計現(xiàn)在要是有個鏡子的話自己一照應(yīng)該也差不多。

  眼見手里的活都做完了,四個人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一個眼神都沒多給轉(zhuǎn)身就走,這太折磨人了,要是下次燒還是這樣的話,別說這仨小孩樂不樂意來,就白藜自己的良心都過不去這道坎。

  雪都被他們這股利落勁兒給驚了一下,原地愣了一秒后才跟了上來。

  回去的路上白藜落了兩步和雪并肩走著,曲曲咕咕的跟他說著,“下次再沒有這么看火的了,隔幾個小時看一眼差不多就得了,這么個看法誰呢頂住?”

  這話說完雪連看了她好幾眼,沉默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憋住,“這不是必須這么看的嗎?那你們四個這些天是較的什么真?”

  說的是啊。

  白藜也覺得這幾天自己的腦子跟絞上了弦似的,那是一點都轉(zhuǎn)不動,傻的要命,那幾個孩子估計也是給她的態(tài)度帶著,大家一起蹲在那里較死勁。

  回部落的時候正當中午,部落里除了幾個帶孩子的老人以外就剩下首領(lǐng)白和兩位巫醫(yī)。

  白在兩位巫醫(yī)的治療下已經(jīng)恢復(fù)了過來,只是腿傷無法恢復(fù),平時也不太方便下來,所以明面上在部落里一直沒什么存在感,但大家都知道部落管理方面的事情還是由他負責(zé)的。

  部落里繁衍的巔峰季節(jié)是冬季,獸人的孕期又要比人類短一些,所以新生兒潮一般在春季,現(xiàn)在部落里老人們主要照顧的十多個寶寶里只有兩個是在風(fēng)季出生的。

  剩下的孩子差不多都有個半歲左右了,以獸人們的強壯生理構(gòu)造來說,這些孩子都已經(jīng)大差不差可以走路了。

  不過都還沒有斷奶,因為母親基本都在狩獵隊里,每日外出捕獵,所以這些孩子引用的都是某種果實中擠出來的青色汁液。

  這種果樹幾乎每個部落附近都會有栽種,獸人們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種果實可以替代乳汁,這大大解放了部落中的女性獸人,讓狩獵隊減員的情況有所緩解。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并不是不會種植,只是食草動物大多戰(zhàn)斗力薄弱,無法占有大片土地,自然無法大面積種植。

  肉食動物需要實用的植物比例又偏少,所以也基本不需要進行種植。

  而雜食動物更是食物來源廣泛,大多數(shù)時候更愿意在野外尋找食物,所以關(guān)于種植大家都沒有什么這方面的意識。

  部落里的幼年獸人都是被放在一起養(yǎng)育的,平日里新生獸人都在主洞大廳延伸出去的一層最大的幾個洞穴里,晚上回來狩獵隊中的父母若是愿意把孩子抱回去,那就帶走,要是不想管也無所謂,部落會把他們養(yǎng)在一起。

  養(yǎng)育孩子的老人們都很小心,在這些孩子們開始有一定生存能力之前,別說部落了,他們甚至不會讓其離開居住的山洞,所以白藜平時基本見不到這些孩子們。

  今天也不例外,在大廳里只能看見幾個老人忙忙碌碌的往山洞里搬東西,白藜探頭看了一眼,有一筐青果喝兩桶水,再之后就是幾張獸皮,出乎意料的是,竟然還有一小塊肉干。

  按理來說前兩年出生的孩子都養(yǎng)在另一個山洞里,這個山洞里都是不足一歲的新生兒,部落里的大家都沒有白天吃東西的習(xí)慣,何況部落里的糧倉也不是說進就能進的。

  這塊肉干雖然沒有多大,但現(xiàn)在拿出來確實挺反常的,白藜不禁上前問了一嘴。

  沒想到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解釋,這東西竟然是給孩子吃的。

  自從這兩天部落學(xué)會了用陶鍋煮東西,大家就發(fā)現(xiàn)煮出來的東西特別柔軟,尤其是煮久了,煮出來的肉松松散散的,老人們覺得這種肉孩子應(yīng)該也能吃。

  畢竟是偏肉食性獸人,在他們的觀念里人身體里的所有的力量都是肉類給予的,蔬菜更像是一種可以讓人不生病的藥物。

  所以老人們現(xiàn)在試圖想要給這幫小孩兒吃煮過的肉干。

  ……

  真的可以嗎?這幫小孩好像只有半歲吧?就算是獸人也不可以吃肉的吧?獸人真的不可以嗎?

  因為生理構(gòu)造不同,白藜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攔著,想了一下,問道:“他們一般都是多大斷奶?”

  站在對面的老頭撓了撓頭,想了一會兒給出了一個不太確切的答案,“過兩季后……青果夠…就多喂上一季,不夠就喂肉了?!?p>  那這樣算算其實也差不多了,看起來沒有太亂來,這幫老頭心里估計也有數(shù)。

  這樣想著白藜也沒再多攔。

  這幾天里規(guī)劃的大事該做的都做完了,是時候該找點其它事情來做了。

  白藜其實很早就惦記著弄雙鞋來穿穿了,但是這個時代的鞋除了不太保暖的編織品以外,她能想到的適合冬季的材料也只有獸皮了。

  可獸皮堅韌,石針骨針這種東西過于硬脆,想要靠這些東西納個千層底那是做夢,何況部落里連個線都沒有。

  白藜他們上次回來的時候倒是用魚骨針和半干的魚腸勉強縫出了個背包,但那次獸皮就用了一層,魚骨針磕磕絆絆倒也縫出來了。而且魚腸這東西,做個衣服啊,包啊,頂它十幾二十天還行,真穿在腳上磨的話估計一天兩天都穿不住。

  而依靠簡單的樹藤捆綁固定的話,對于鞋子的厚度以及合腳程度又都有所限制。

  所以這件事情拖了又拖,直到現(xiàn)在把陶鍋做出來了,白藜才想到可以熬了魚鰾膠來粘底。

  魚鰾膠這東西相當有歷史,古時候用它來打首飾、膠家具,可見這東西很是實用。

  原材料也并不難找,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適用魚鰾熬出來的。

  魚鰾這東西赤那部落是一點都不缺,現(xiàn)在每天部落里過手的魚都是百斤起步的。

  這里的魚大的要命,生出來的魚鰾也一個個的相當有分量,白藜看著有些魚鰾刨出來足有兩指厚,比她整只手臂都能長。

  這東西最開始因為赤那部落的人不太會吃,都是成斤成斤的往外扔的,后來扔了兩天被白藜發(fā)現(xiàn)了,才被攔著每天拖到部落附近的裸露石板上曬著。

  只是每天的收獲太多,現(xiàn)在部落周圍的石板也快曬不下了,熬了魚鰾膠正好能清理一批庫存出去。

  最早的那些白藜不舍得拿,這些都快曬干了,等干透了就可以拿走收起來,這能給部落周圍的石板空出一大片地方來繼續(xù)曬新的魚鰾。

  她拿了這幾天最新晾上的,昨天剛刨出來的魚鰾因為足夠厚實,哪怕曬了大半天,到現(xiàn)在摸著表面還是有些水淋淋的。

  因為曬魚鰾這活兒也是部落里幾個看孩子的老人在做,拿完了東西白藜先去和他們說了一聲,不然到了晚上收魚鰾的時候再給他們嚇到了。

  魚鰾膠熬起來一點也不難,就是有點費時間,加上之前是缺了一口鍋,所以才拖拖拉拉放到現(xiàn)在。

  熬膠這事甚至沒什么工藝要點,就和它的名字一樣主要就是一個熬。

  洗凈的魚鰾抄一下水,切得越細碎越好,然后放在鍋里蒸,小火蒸上它八個小時,蒸到摸起來柔軟粘手,然后把魚鰾碎倒出來砸,砸到出膠了,再重新添點兒水放回鍋里煮,魚鰾膠就做好了。

  整個制作過程唯一遇到麻煩的步驟是蒸的過程,因為沒有籠屜,白藜搞了一個深口的大碗倒扣在鍋里做托,把切碎的魚鰾裝在小陶罐里放在了倒扣的碗上,勉強解決了問題。

  又因為做鍋的時候白藜自己沒考慮過做鍋蓋的問題,其它連鍋都沒用過的獸人自然更想不到,現(xiàn)在突然要用誰也找不出一個替代品,只能拿了大號的葉子蓋在上面,定時找人替換。

  被抓來做苦力看蒸鍋的倒霉蛋是部落里一個即將加入采集隊的孩子,才剛剛十歲,已經(jīng)到白藜的下巴了。

  是被負責(zé)照看孩子們的老頭給推出來的,這個年紀的孩子好動問題又多,最重要的是,隨著年齡增長實踐能力也有所增強,破壞力大大提升,堪稱貓嫌狗厭。

  白藜一說要抓苦力,幾個老頭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給踢了出來。

  這孩子也確實有點煩人在身上,嘴特別碎,就算是語言表達能力捉急的部落土語也擋不住他翻來覆去的叨叨叨。

  而且這孩子還特別會蹬鼻子上臉,裝可憐。

  給他兩個好臉色他就變本加厲的纏人,做事要走的話他倒也不攔,只是坐在那里可憐巴巴的看著,看的白藜憑空生出一種罪惡感。

  本身說是把手頭的活甩給別人,好去把連泡了將近半個月的木薯處理了——這東西再不處理就快要泡臭了。

  結(jié)果一下午就待在山洞里聽著小孩磕磕絆絆,天馬行空的各種問題。

  到了晚上部落人差不多都回來了,幾個老頭把小孩給接回山洞里,白藜如釋重負。

  她發(fā)誓下次再也不找這小孩了,不行就再分一個采集隊員出來,炭窯這幾天暫時用不上,剛回來的幾個人又倒出了手,陶和碳都燒了,熬個膠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晚上在煮肉湯的時候白藜順手把之前泡好的木薯切了切扔了進去,本身她還想再處理處理做一些別的,可這么晚了又實在不想折騰,干脆就扔進肉湯里一起煮了。

  兩指寬半長長的木薯塊子和切成厚片的獸肉一起在咕嘟咕嘟冒泡的陶鍋里翻騰著,隨著高溫的加熱一點一點的由硬變軟,直到徹底熟透。

  今天的晚餐是某種形似鹿類的動物,切出來的肉上沒多少肥肉,只有最外層由筋連著半指厚的雪白脂肪,不是狩獵隊喜歡的獵物類型。

  會打回來這樣一只獵物,估計也是沒得選了,附近的生態(tài)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打到的合適的獵物最近確實越來越少了。

  不過總歸部落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單一指著一個食物來源了,狩獵隊這邊只要不是徹底斷糧的話就都不算大事。

  捕捉到的東西合不合心也無所謂,只要塊頭別太小,能提供足夠大小的皮子就可以了。

  白藜、白和火三個人始終堅持讓狩獵隊繼續(xù)狩獵的幾大主要原因是,一方面現(xiàn)在魚這么好抓,是因為以前沒人抓過,所以這些魚都兇,不知道躲著人。

  抓上一段時間以后且不說繁衍期過后這些魚會不會再聚集如此密度,單說過一段時間以后,這些魚恐怕就無法被如此簡陋的工具與方法捕捉了,所以稱不上長久之計。

  另一方面就是魚是無法提供皮毛和鞣制皮毛的材料的,沒有這些皮毛冬天是很難熬過去的。還有就是動物體內(nèi)的骨骼也是部落制作工具的主要原料來源之一,這些都是真正賴以生存無法被舍棄的。

  這樣一來,狩獵隊的工作自然依舊無可替代。

  不過,在擁有全新食物來源的情況下,狩獵隊的壓力確實不像曾經(jīng)那么大了。

  至少冬天的食物儲備已經(jīng)是有保障的了,狩獵隊可以有更多的選擇,比如在特殊情況下放棄獵物,優(yōu)先確保自身不出現(xiàn)傷亡。

  這對于部落的人口數(shù)目保障相當有利。

  鍋里咕嘟咕嘟的卷著水泡,肉已經(jīng)熟透了,趁著現(xiàn)在還嫩,白藜趕緊夾了幾塊放進碗里。

  久違的有種吃火鍋的感覺。

  大約是久違吧,她的記憶中并沒有自己吃火鍋的印象,關(guān)于自身的經(jīng)歷她實在是毫無頭緒。

  雪對于煮制的食物格外喜歡,在海邊的時候就是,后來回了部落,沒有了鍋,大家又重新開始吃烤肉,他也沒吭過聲,顯得對這種食物上的轉(zhuǎn)變接受良好。

  現(xiàn)在又有了鍋,他對于煮制食物的偏好才一下子又重新暴露了出來。

  白藜又給自己盛了碗湯,她的碗底撒了一層薄鹽和一把香蔥,熱湯一沖香味一下子就激出來了。

  獸人似乎不能吃太多的鹽,在海邊的時候就有過因為白藜做飯的時候加鹽加太多,導(dǎo)致雪的頭發(fā),耳朵,還有尾巴上的毛毛瘋狂往下掉,掉到差點斑禿的情況出現(xiàn)。

  所以后來在做飯白藜就再也不敢把鹽往大鍋里加了,她實在是害怕給雪吃出個三長兩短來。

  小香蔥也是雪不能接受的,或者說赤那部落的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白藜碗里的小蔥是她從海邊帶回來的,走之前她把種在房屋附近的小蔥全給連根拔了出來,用厚實的青苔小心的把根包上,塞在背包里一路給帶著。

  這些小蔥也不知道是生命力過于頑強還是因為有著白藜通過水系異能充足供水的關(guān)系,一路折折騰騰到了部落,竟然也沒死幾顆。

  被她給種在了部落附近,平日里吃肉的時候薅上一點兒解膩,算是味蕾難得的調(diào)劑了。

  她也分享過幾次,但部落里的其它人都有些無法接受這個味道。

  或者說獸人們,至少赤那部落的獸人們是完全無法接受這種味道特別重的植物的。

  他們的味蕾構(gòu)造似乎與人類不盡相同,赤那部落的獸人們對酸味非常敏感,也非常反感,同時不喜歡異味過重的東西,大量進食肉類不會感覺到膩口,喜歡甜味兒,對咸味接受良好,甚至能接受一些連白藜都覺得咸的食物,但稍微吃多一點就會掉毛。

  白藜估計自己印象中的很多植物類的香料都是赤那部落的這些獸人們所無法接受的,他們似乎并不是討厭植物,而是討厭所有帶有特殊香味、澀口的生味和酸味苦味的植物。

  這些就足以排除掉大多數(shù)的植物了,也難怪他們對于植物性食物如此的不喜。

  但木薯應(yīng)該是個例外,白藜以前也沒吃過這東西,這次吃到嘴里除了湯里的咸味以外,基本沒有什么其他的味道,只有散散糯糯的口感和一點淀粉帶來的香味。

  按理說其實不該是這樣的,至少在白藜的理論記憶中這東西多少應(yīng)該有點淡淡的苦味,但實際上吃在嘴里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品種的關(guān)系。

  她覺得這種沒有什么味道的植物獸人應(yīng)該是可以接受的,于是夾了兩塊給雪,“你嘗嘗這個,我覺得這個你應(yīng)該能接受?!?p>  白藜知道如果沒人催他的的話,雪就是餓著,只要沒餓到快死,就不會主動吃這些東西的,連部落配發(fā)強制要求食用的植物它都吃的拖拖拉拉,這種私下加餐更是要他的命。

  雪果然表現(xiàn)出了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架勢,但東西已經(jīng)夾到碗里,旁邊還有人看著,他還是迫不得已皺著眉把筷子伸向了碗里的木薯塊。

  木薯塊被燉的時間有些久了,一筷子戳上去立刻松松的碎掉了,雪從來沒見過這種質(zhì)地的植物,一時還有些手足無措,伸筷子想去撈掉進湯里的碎塊,反而把它們夾得更碎了。

  讓他這么夾幾筷子,粉糯的木薯一碎再碎,好好的一碗肉湯馬上變成了淀粉湯,濃稠度都上了幾個檔次。

  看的白藜都懷疑他是不是因為不想吃,所以故意搞這一出,“你倒是輕點呀,你都知道這東西一夾就碎,你還使勁夾,那夾的上來才怪?!?p>  雪抬眼看了一眼她,白藜第一次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股委屈的味道,帶著滿臉的不情不愿,雪還是小心的夾起了這一塊兒兩指寬的木薯,用一種慷慨就義的表情把它塞進了嘴里。

  雖然剛才被他故意搞的那一套弄得有點生氣,但看了他現(xiàn)在的表情白藜反而覺得有點好笑起來。

  因為生理上的差距,白藜實在無法想象這些植物在他們口中到底是個什么味道,但這副架勢讓她想起了中藥,雖然她沒有引用過的相關(guān)記憶,可其聲名赫赫她還是印象深刻的。

  如果把雪的行為帶入到被強迫喝中藥的話,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了。

  雪把東西放在嘴里后,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東西沒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甚至可以說是推翻了他對植物的一貫感受。

  雖然稱不上有多美味,但至少并不難吃。

  吃在嘴里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很扎實的香氣,除此之外倒沒有別的味道,咬開了沙沙的有點噎人,不過和著肉湯一起吃倒也還好。

  這東西和什么一起吃就是什么味兒的,和肉放在一起吃,倒真讓人生不出什么抗拒之心,白藜說的沒錯,是難得的讓偏肉食性獸人可以接受的食物。

  不過他沒見過這東西,也不知道白藜是從哪里找來的。

  和白藜的猜想差不多,獸人的味蕾和人類的有一定的區(qū)別,不同食性的獸人味蕾也有區(qū)別。

  像赤那部落里面的這種偏肉食性獸人在他們的味蕾中沒有酸這個概念,酸味在他們口中嘗起來是一種泛著澀味與微苦的辛辣味道,苦味在他們嘴里體現(xiàn)出的效果是超級加倍,雖然喜歡甜味,可對甜味卻并不算敏感,植物特有的那種生澀味道,吃在嘴里也是一種合著苦味的奇異臭味。

  所以也怪不得他們不喜歡食用植物,在他們口中,這些食物確實是難吃的難以用食物來形容,吃這些東西真的完全是為了活著而已。

  能找到一個他們能接受的植物,可以說是非常難得了,雪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白藜說她覺得這東西是他們能接受的的時候,雪還覺得她是以己度人——不同受人的味蕾不同在這個世界是常識一樣的存在,所以他認為白藜只是因為自己覺得好吃,就認為他們能接受這種味道。

  雪知道白藜不是一個自大妄加揣測的人,但生理上的差距實在影響人的思想方式,這是一種很容易犯的錯誤。

  在每年的集會上,無數(shù)次被其他種族的獸人推薦過完全不需要的東西的雪深有體會。

  不過說起來,雪真的還挺好奇的,“這是什么?我今天好像沒見過你出去采摘過什么植物吧?”

  白藜看了他一眼,想起來他好像確實沒怎么參與過木薯的加工過程,解釋道:“十多天前的事了,是你第一次帶我去河邊的時候我拔的那些。還記得嗎?那些長得像木頭一樣的植物莖塊。”

  那東西……雪是相當?shù)挠杏∠蟆?p>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東西有毒,曾經(jīng)吃死過部落里的人,所以對于白藜曾經(jīng)采集過這東西的印象格外深刻。

  ……

  一時之間雪拿著筷子的手僵在了原地,他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xù)往下吃。

  他相信白藜不會害他,她不可能主動給他吃有毒的東西,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何況這一鍋湯她自己也吃了,但同時他也相信先祖?zhèn)儌飨聛淼木妗?p>  先輩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指著一株無毒的植物說這東西吃死了部落里的人后輩們都不能再吃。

  雙方都不可能害他,可現(xiàn)在信息產(chǎn)生沖突,讓他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在雪年輕的獸人生涯中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

  ……

  雪這么突然一僵,白藜哪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她也沒有架著他看他緊張的惡趣味,趕緊解釋道:“放心吃吧,這東西我處理過了,它的毒性主要在外皮,把皮削干凈了,然后反復(fù)浸泡能把大部分的毒性全部泡出來,再煮熟基本就沒有問題了?!?p>  白藜說這話雪是信的,因為她真的經(jīng)常會拿出各種他聞所未聞甚至無法想象的各種辦法偏方。

  得到答案雪也就安下了心來,他又多吃了兩塊,很快意識到了這種食物落在肚子里是有多么扎實,甚至不比相同大小的肉食要差上多少,這是他從未在植物身上感受到過的飽腹感。

  他馬上意識到了這種植物的價值,“這種食物飽腹感好強,幾乎可以代替肉食了?!?p>  比起他的一時感受,白藜顯然對淀粉類的食物更加了解,她搖了搖頭,“飽腹感的話還是比不上肉類的,同樣分量的淀粉植物和肉類,肉類明顯能提供更高的熱量。”

  雪聽不懂淀粉和熱量這樣的詞匯,他對于漢語的掌握還沒有到這種程度,但大概也能聽懂白藜在說什么。

  這種植物可能確實沒有肉類扛餓,可優(yōu)點卻異常的明顯,“但它要比肉類容易獲取的多?!?p>  白藜點頭表示贊同,這正是她把木薯帶回來費心處理,又讓雪去嘗試的原因。

  她覺得這種富含淀粉又沒有其它異味的食物是去拿部落這些偏肉食性獸人們可以接受的,只是白藜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消化過多的淀粉。

  雖然說所有獸人都是雜食性的,但鑒于赤那部落的獸人們似乎確實沒有過食用高淀粉食物的先例,她還是覺得應(yīng)該謹慎小心一些。

  “我知道,我曾經(jīng)居住的部落主要的食物來源就是這種高淀粉食物。但你也知道,我們是是純雜食性,食性廣泛,可以消化大多數(shù)食物。就我所知有些動物是無法消化淀粉的,所以并不確定你們這種偏肉食性獸人的胃到底能不能接受這種食物。這就是為什么我一直沒有宣揚推廣的緣故,我需要你適應(yīng)一段時間,來幫助我確定你們到底是否可以消化淀粉類的食物?!?p>  “……我明白了?!?p>  晚飯還在繼續(xù),經(jīng)過這一番交談后雪調(diào)整了進食木薯與肉食的比例,兩者幾乎被調(diào)整到一半一半。

  只要赤那部落的獸人們對于淀粉沒有消化障礙,那么明年就可以開始種植木薯,只要這種食物可以推廣,那么基本就可以保證大家一天吃上兩頓飯。

  在這個時代,一天吃一頓都可以說是有能力,一天吃兩頓甚至可以用奢侈來形容。

  事關(guān)部落未來,雪這頓飯吃的格外嚴肅,一言不發(fā),滿臉認真,不像在吃飯反倒像在舉行什么奇怪的儀式。

  說起來這個時代的祭神儀式,似乎也不是很嚴肅,至少在現(xiàn)代人眼中看來稱不上嚴肅,所以這種場面可能真的是連祭神都看不到的。

  過分嚴肅的氣氛讓白藜感到有些不適,為了緩解這種氣氛她開始向雪搭話,“冬季前的集會一般都是在哪里?。俊?p>  白藜聽大家講過很多次冬季前集會的事情,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確實從來沒有誰給出過一個準確的地點。

  雪搖了搖頭道:“沒有一個準確的地點,甚至沒有特別準確的時間,一般在集會開始前三到七天之內(nèi),負責(zé)組織集會的羽族們會帶來相關(guān)的消息。這些消息是需要用食物換取的,羽族們組織集會,然后通過售賣消息與收取集會入場所需要繳獲的食物,獲取過冬所需的食物,歷來都是如此?!?p>  這還是個無本生意——這是白藜聽完的第一反應(yīng),聽起來很虧,但想想也實在沒辦法,別人也確實做不了這門生意,只有無視地形在高空中飛翔的羽族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輕易找到各個部族并與之交易,生理上的優(yōu)勢確實是讓人連嫉妒都難以升起。

  “那集會里通常都是什么樣的呀?”

  雪想了一會才組織好措辭,“進入集會后每個部落都會有自己的地盤,大家會在這一塊地方上售賣自己帶來的東西,大多數(shù)是食物和工具,但也會有一些其它的東西,部落附近的特產(chǎn)、有藥用價值的植物、一些漂亮的裝飾品甚至是一些比普通木頭更加耐燒的木頭。許多小型部落其實根本拿不出什么用來售賣的東西,他們會盡量多的湊出商品,不過大多數(shù)都賣不出去。”

  白藜偏了偏頭,她有些無法理解最后這幾句話,“如果其實根本就無法售賣出商品的話,那為什么要交高昂的信息費以及入場費呢?”

  這個高昂的費用中的高昂是她自己加上去的,雪并沒有提到過要交多少,但從那句“以獲取過冬所需的食物”,差不多就可以猜出這些費用絕對不會少。

  “部落集會的意義并不只是交換物資,許多小型部落會在這種場合吸納同族,或者加入其他大型部落,又或者找到一些強大的愿意與之共生的野生獸人。還有就是為了防止相同部落之間的血親互相孕育子嗣,在部落集會中一些同族獸人部落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會彼此交換部落成員,所以只要條件允許大多數(shù)獸人都會來的。”

  這方面白藜倒是真的從來沒注意過,原來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近親結(jié)婚會生出畸形的概念了嗎?

  這個世界真是總是在一些不經(jīng)意的地方先進的離譜。

  既然都說到冬季了,白藜突然又想起了一個想問很久的問題,“你們冬季靠什么來獲取鹽分呢?”

  赤那部落的獸人們肯定是需要鹽分的,雖然他們不能吃太多鹽,但從飲用血液的習(xí)慣中就可以看出來,實際上他們是離不開鹽的。

  冬天無法捕獵,沒有新鮮的血液來源,他們又是怎么補充鹽分的呢?

  在白藜第一次拿出鹽的時候雪表現(xiàn)出了一種相當?shù)哪吧?,這證明他是沒見過鹽的,至少沒見過這種粒粒分明的粗鹽,那他們又靠什么度過冬天的呢?

  雪再次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在部落集會中,幾乎每個部落都會向雨族換取一種散發(fā)著淺紅色的石頭,這種石頭帶有咸味,放在水里泡一下,烤肉前把水灑在肉上肉就會帶上咸味?!?p>  鹽巖!

  好了,現(xiàn)在白藜算是知道這些羽族為什么過的這么瀟灑了,有著與生俱來的生理優(yōu)勢又手握著鹽巖著一張牌,他們過的不瀟灑誰過的瀟灑?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