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及他的血
一大早,晏棲還沒睡醒就被營帳外的喧鬧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向等候在一旁的侍女嘟囔道:
“怎么這么吵?”
“回公主的話,太子下令今日回宮,將士們正在收拾營地?!?p> 是以她們一大早就等候在公主營帳,伺候公主梳洗。
“今日回宮?”
晏棲懵了一瞬,她昨日沒聽月玨提起啊。
不過原本四五日就能結(jié)束的行程,硬生生的被拖到十幾日,也確實該回去了。
晏棲翻身坐起來,靠在床頭醒著神。
“公主是現(xiàn)在梳洗嗎?”候在一旁的侍女問道。
晏棲懶洋洋的瞥了眼窗外:“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p> “回公主,現(xiàn)在是辰時?!?p> 這么早啊,晏棲哈欠連天的實在不想起床。
罷了,她還可以在馬車上睡。
“梳洗吧?!?p> 有人伺候就是好,晏棲只需要坐在那就有人替她忙前忙后。
最多穿衣服的時候動一動。
真是美滋滋啊。
“歡兒可收拾妥當(dāng)了?”
晏棲剛收拾好,月玨就走了進來。
她透過銅鏡看著芝蘭玉樹的月玨,好看的眉眼彎彎,無添加的帥哥真是賞心悅目啊。
皇家果然出優(yōu)質(zhì)股。
晏棲站起身輕飄飄轉(zhuǎn)了個圈用行動向月玨展示,嫩青色的裙擺次第綻放,刺繡的曇花栩栩如生。
可把月玨嚇壞了,忙上前扶著晏棲:“小心傷?!?p> “哪有那么嬌氣?!标虠痉€(wěn)腳,率先往帳外走去,邊走邊回頭叫著月玨:“哥哥,走吧?!?p> “就來?!痹芦k看著巧笑倩兮、鮮活靈動的月歡,心里似裹了蜜。
上蒼庇佑,讓他的妹妹永遠平安喜樂吧。
“月歡妹妹!”等在隊伍前方的月璟看著兄妹倆人并肩而來,喊著晏棲。
坐在馬車?yán)锏慕牭絼屿o,掀開簾子的一角往外看去。
晏棲臉上笑意盈盈,在月璟面前站定:“二皇兄?!?p> “這幾日月歡妹妹受苦了,二皇兄特意給你準(zhǔn)備的糕點?!痹颅Z臉上帶著笑,遞上月歡喜歡吃的杏仁糕。
“多謝二皇兄?!标虠舆^杏仁拎在手里提著。
月璟又瞥了月玨一眼緩緩靠近晏棲的耳邊說著悄悄話:
“你失蹤這幾日皇兄可是不眠不休的尋找你的下落,你瞧都消瘦不少?!?p> 晏棲聞言,目光落在月玨身上。
她還真是粗心大意,若不是月璟提醒,她還真就忽視了月玨的憔悴。
月玨是習(xí)武之人,耳力自然異于常人。
“月璟!”他輕咳一聲阻止月璟的多話。
他看著晏棲心疼的模樣,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
“瘦就瘦點,只要歡兒平安,哥哥怎么樣都愿意?!?p> 晏棲猛地?fù)淙朐芦k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他的腰,不想讓人看見她泛紅的眼眶。
這些偷來的愛,她要如何去還。
月玨微愣,少頃輕拍著月歡的背,嗓音輕柔哄著她:
“父皇和母后還在宮里等著歡兒呢,可不能把漂亮的眼睛哭腫了?!?p> 偷窺的江岐看著兄妹情深的倆人,清冷的眸深邃難辨。
晏棲被月玨送上馬車時,江岐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小小的車廂內(nèi),安靜的落針可聞。
晏棲率先打破沉悶:“你的傷受得住顛簸嗎?”
剛問出口晏棲就后悔了。
那樣重的傷,怎么可能受得住。
果然。
江岐不耐的輕嘖一聲,冷冷地掀起眼皮看向她:“那又如何?!?p> 他的死活,有誰會在乎。
是月玨能改變行程,還是他的傷能立刻痊愈?
晏棲讀懂他話里的意思,自知理虧。
默默地把自己軟綿綿的褥子丟了兩床給江岐。
“墊上吧,會好很多。”
晏棲也不管江岐接不接受,倒向自己的軟塌不再看他。
晃晃悠悠里,早上強制退散的困意再度襲來。
她把自己埋進軟綿綿的被窩里,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晏棲不知道的是,在她睡著的時候有一雙眼睛正深深的打量著她。
江岐看著丟過來的褥子,又瞥了眼被晏棲隨手放在一旁的杏仁糕,眸光閃動。
他若是沒記錯的話,杏仁糕是月歡最喜歡吃的糕點。
此刻竟動也未動。
不知過了多久,閉著眼假寐的江岐聽見一聲痛哼。
他循聲望去,就見月歡滿頭大汗的蜷縮成一團,死死的緊咬著唇瓣還是溢出痛呼。
江岐眉心微皺,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時間。
驀地,他眸光一冷。
她的墮魂發(fā)作了。
江岐沉沉地盯著痛得死去活來的月歡,小半月過去,她的毒發(fā)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作過一次。
沒有他的血,她又是如何捱過去的?
又是誰救的她?
他緊隨而下也沒能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守在山洞里的那幾天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出現(xiàn)。
月歡又是藏在何處?
就在他深思之時,疼得迷糊的晏棲倏然睜開眼。
她忍著痛入骨髓的劇痛,在匣子里翻找著什么。
由始至終,她都沒看江岐一眼,也不曾發(fā)現(xiàn)男人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的動作移動。
她在找什么?
江岐不解,這個時候不是應(yīng)該找他取血么。
晏棲翻翻找找終于找到滄瀾為她配置的藥丸,疼痛使她的手顫抖不已,根本抓不住黑色的瓷瓶。
好不容易打開瓷瓶塞子,藥丸不聽話的在抖動中散落一地。
那是什么?
江岐微瞇著眼瞧著掉落的黑色藥丸。
晏棲喘著粗氣,濕潤的眼眶朦朧了視線她摸索著去撿散落的藥丸。
尋了兩顆放進嘴里咽下。
渾身的疼痛讓晏棲不知道該捂住哪里才能緩解。
她緊緊的抱住自己靠在車壁之上,忍受著鉆心的痛苦。
倏地,她好似想起什么。
抹掉遮擋視線的眼淚,看向靠坐在一旁的江岐。
見男人依舊閉著眼,她悄悄松了一口氣。
江岐感受到視線的轉(zhuǎn)移,復(fù)又睜開眼睛繼續(xù)打量著月歡。
顫抖卷翹的長睫濕潤晶亮。
她在哭……
滄瀾的藥開始起了作用,撕咬逐漸變成了凌遲。
她還是很疼。
晏棲不懂,至陰之血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功效?
她以為血液解毒,只是無稽之談的笑話。
沒想到笑話竟是她自己,墮魂狠狠給她上了一課。
這幾次的發(fā)作,沒喝江岐的血都讓她疼得似被拆了骨頭碾碎又重組。
她也做了回哪吒,體驗了把抽筋剝皮。
驀地,晏棲似想到了什么,又在袖袋里翻找起來。
很快兩個白色的瓷瓶被翻找出來,這是聞陌替她準(zhǔn)備的藥。
都有效抑制她的劇痛發(fā)作,若同時服下會不會效果加倍?
江岐斂眉看著她又翻出兩個瓷瓶,取出里面的藥吃下。
這女人是瘋了嗎?
江岐仔細觀察過,她的毒他的血才是最好的解藥。
一開始,他也以為這只是明帝發(fā)兵大周的借口。
直到他來了月氏,月歡每次毒發(fā)就算用盡所有的藥,都不及他的一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