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出發(fā)去涼州,有話馬上講
余登勤科舉后留京候職,隨大眾入了翰林院修史,因無官身,沒資格上朝。
是以,朝罷后,陛下急召,宣他進宮。
無數(shù)人盯著仁政殿的一舉一動,容岑沒遮掩任何人的耳目。
余登勤在殿內(nèi)待了半日,“帝王新寵”的消息長了腳般,傳遍皇城內(nèi)外。
至于談話內(nèi)容,無人知曉。
直至午時,緊閉的殿門打開,余登勤手握圣旨,步伐輕盈,神情雀躍,懷著激動的心歸家,告知妻兒收拾行囊,即日出發(fā),去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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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宣元年,七月十一。
宜出行,宜搬遷。
未時三刻,余登勤舉家坐上馬車。
“駕——”
車夫揮舞馬鞭,驅(qū)動馬兒疾奔,四口之家很快便出了皇城。
“夫君,此去未免也太著急了些?陛下是何用意?。俊庇喾蛉藨n心道。
“噤聲!”
余登勤當即呵斥她,瞪得余夫人不敢言。
他左右探頭,暗自查看,沒發(fā)現(xiàn)異常后松了口氣,厲聲告誡:
“你我怎敢妄議陛下?切莫要揣測君心!為夫入朝為官,今后當謹言慎行,否則行差踏錯,項上人頭不保!”
“有這么嚴重嗎夫君?”
余夫人娘家從商,小有錢財,她婚后成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新婦,沒什么見識,許多事不懂,保持著天真。
余登勤從前最愛他懵然無知的模樣,夫妻相處不就靠這點樂趣么?
現(xiàn)在卻是悔不當初。
生怕哪天她就無知到了御前,帝王之怒,伏尸百萬啊!
余登勤再三告誡:“待會到了京郊,陛下的人會來替換我們,不必驚懼,切勿喊叫。”
“替換?”余夫人的聲音因驚訝尖銳,手捂住嘴,“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余登勤怒目而視,她才收聲,不敢問了。
夫君自從入宮面圣回來后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兇煞嚴肅。
兒子說,他這是在提前培養(yǎng)官威。
確實威風,嚇人得很!
幺女也被嚇到,躲進娘親懷里,母女倆抱團取暖似的。
“爹,西凜虎視眈眈,涼州危險至極,不是好去處。想必陛下是在為我們一家的安??紤]?!庇嗟乔陂L子寬慰道。
“好孩子,你這么想是對的?!庇嗟乔谂呐乃募纾戳搜郾С梢粓F的妻女,“爹為官后會很忙,以后要靠你多照顧娘和妹妹。”
“我會的,爹放心?!?p> 馬車內(nèi)一片融洽。
沒人發(fā)現(xiàn),后頭悄悄跟著一隊人馬,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打頭的是急先鋒元叁。
然后是一騎二人,容岑和江允。
她本是不愿與他共騎一匹馬,但此去涼州數(shù)千里,舟車不便,只得快馬加鞭。
江允說,路上和她講講余登勤一家的生性習慣。
她心知趕路要緊,以為是同乘一輛馬車,結(jié)果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有什么話,真就“馬上講”。
駿馬馳騁田野外,風吹拂而過,耳邊是
少年郎擴大的話語,嗓音清潤,熱氣飄灑,有說有笑,亦有喘息。
聽得她耳熱,脖頸處發(fā)癢。
一只大手按上細腰,擒住不安分的她,江允聲音略沉,“別動,不怕掉下去?”
這下,她更覺得酥癢難耐了。
腰側(cè)像是被炙熱鐵鉗烙印上不可磨滅的圖騰,爾后疤痕結(jié)痂長新肉,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密密麻麻的,蔓延到心口。
“你的手拿開,很熱。”
明明有風迎面來,但她依然熱得慌。
想是被他攏緊了衣料,密不透風,悶得要喘不過氣來。
“怕你摔下去,護著你呢。”
江允的手沒挪開,但力道松了不少,給她留出可供喘息的縫隙。
容岑輕輕扯開面紗,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整個人舒服許多,才又原樣系緊,藏住嬌顏。
“剛說到哪兒了?”她回憶,“余登勤之子有大才?然后呢?”
科舉期間,她查了所有舉子的生平,但還是不如江允知道的清楚。
一,他有搜集情報的門路。
二,他可是神啊。有什么事神會不知道的呢?那必然是沒有的。
“余沭英,十七歲,年紀最小的秀才。十歲考中,十三歲因病錯過鄉(xiāng)試,十六歲科舉廢置。今年科舉新規(guī),他藏著鋒芒沒下場?!?p> 鄉(xiāng)試三年一次,余沭英十六歲,剛好是去年。先帝猝然長逝,新君即位,皇權(quán)更迭,朝綱不穩(wěn)。
雖然但是——
“他若下場,也不一定榜上有名?!比葆褪抡撌拢敖衲昕碱}都是我出的,他有才學但年少,缺乏經(jīng)驗,實干能力不足?!?p> 在外面,她改了自稱,提前適應假身份。
江允:“昔有神童十歲封王拜相,你別小看余沭英。”
“你對他評價很高嘛?”
“借用他的身份,自然要自信。”
多番商議,最終定下江允為余登勤長子余沭英,容岑如他所愿當了余姑娘余詩靜。
余登勤由他自己本色出演,至于余夫人,到時候看安排了,隨機應變。
容岑“嘖嘖”,小指勾著韁繩最末尾,指尖拂過烏黑鬃毛,莫名問:“他以后會超過孟陽嗎?”
孟陽頗有城府,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腿落下殘疾不良于行,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這不在于他們,而是取決于你。”
江允一句話道出真諦。
有無才學并不重要,簡在帝心才是贏家。
得帝王信任倚重,才能走得安寧長遠。
朝堂,不就是這樣嗎?歷來如此。
容岑笑了,“我才不要左右,讓他們自己選,能走多遠走多遠。”
她并非不能容人的君王。
她不怕臣子功高蓋主。
虛名她從來不在意,當初費心洗白昏君人設(shè)主要是為了收攏良臣和民心,以便她能迅速親政掌權(quán),施展拳腳。
如若如此,她可能還一直背著昏庸無道的標簽。
“不會有這樣的臣子,他們不敢,怕遭猜忌。”江允打破她的美好設(shè)想,語氣淡淡:“帝王是孤家寡人,坐上那個位置,身邊很難再有知己好友?!?p> 容岑依舊樂觀,“我們不是嗎?你我跨越的不僅是君臣,還有國家和……”
她頓住,他們是人與神還是書中虛擬角色與書外真實人的關(guān)系?
這應該算跨越了種族和空間世界吧?
“我們是?!苯室差D了頓,又補充道:“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