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惡魔奶爸
兩人朝哭聲的方向趕去,只見床上的嬰兒此時正哭得凄厲。
顧涼此時也恢復(fù)了正常,就好像一切都未曾發(fā)生。他生來臉皮就厚,這樣的轉(zhuǎn)變,對他而言一點都不生硬。
“行呀,祭司大人,出趟門兒就給我?guī)€孩子回來。有那功夫,我們自己生不好嗎?”
不理會顧涼,月夕直接將床上的嬰兒抱起,笨拙地哄了起來??伤搴⒆拥膭幼鲗嵲谔^笨拙,以至,她越哄,嬰兒越卻哭得變本加厲。
按理說,顧涼的住處厲鬼邪祟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嬰兒不該受到驚嚇??涩F(xiàn)在他卻哭得撕心裂肺。
“老太婆篩糠呢!”
顧涼嫌棄看向月夕,“你那般搖,這崽子就是不哭死,都得被你活活搖死!讓我看看?!?p> 月夕抱著嬰兒,戒備森嚴(yán)地看向顧涼。她才不會相信顧涼有那么好心。
顧涼氣笑了:“怕什么,我再惡毒,也不會當(dāng)著你的面兒生吞了他。他一直哭,聲音都哭啞了,不得好好檢查檢查。我雖然不是老媽子,但也算在山村里長大,還是見過小孩兒哭鬧的。比你這個沒用的女人強。”
月夕小心翼翼地把嬰兒遞給顧涼。對于哭鬧不止的嬰兒,她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這個時候只能寄托希望在顧涼身上。
顧涼把嬰兒接了過去,抱小孩兒的手法比月夕要好上許多,掀開襁褓一看,瞬間皺眉,全是嫌棄,直接把嬰兒粗暴地放回了床上。
“我說怎么一股子騷氣,尿了!”
月夕有些手足無措,“尿……那怎么辦?”
“他尿都尿了,能怎么辦?換尿布唄!”
“那你換啊?!?p> 顧涼一臉嫌棄,“開什么玩笑,這又不是我兒子,我憑什么換!臟死了!”
“你不換,那我換?尿布,尿布,顧涼你有尿布嗎?”
“我孩子都沒有哪里來的尿布!把這崽子扔出去喂鬼,和他死掉的爹一樣,一了百了,清凈?!?p> 月夕冷冷地?fù)踉趮雰好媲埃澳愀??!?p> 顧涼笑道:“你以為我是誰,我是十惡不赦的活鬼!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扔個小孩兒,再簡單不過!”
“就因為他非你骨肉,你便殘殺于他,如此殺心,實在可惡?!?p> “你祭司大人不負(fù)責(zé)任四處亂撿嬰孩,卻要我去換尿布,實在可以再道貌岸然一點?!?p> “可憐啊,剛才還和我吵架,口口聲聲罵我無恥,現(xiàn)在又把我當(dāng)牛做馬的使喚。真有你的,祭司大人?!?p> 月夕被顧涼說的理虧,“那你去將尿布找來,我來換。”
“你以為你是誰,呵,我顧某人天生苦命人,這種臟事,我來做?!?p> 顧涼直接變出一塊棉布,朝躺在床上的小嬰兒走去。
“轉(zhuǎn)過去,不準(zhǔn)看。這是個男的。小心我閹了他。”
“嘶!”
月夕緊張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給這小崽子吃什么了。這么多尿,我剛給他襁褓掀開,又是一泡尿給我滋過來。如果不是我躲得快,鐵定被他尿一身。”
“你說說你就是給我撿個王八回來我也認(rèn)了,你撿小孩兒。你們串通好了整我吧?!?p> 雖然嘴上抱怨,但顧涼給小嬰兒換起尿布來十分仔細(xì)溫柔。月夕遠(yuǎn)遠(yuǎn)地望了一眼,至少,她做不到那么好。
待顧涼給小嬰兒將尿布換好,又換了干凈的襁褓,原本哭鬧不休的嬰兒漸漸就安靜了下來,可是沒過多久,就又哭了起來。
“又尿了?”
“沒尿,也沒拉。應(yīng)該是餓了?!?p> “你去做飯。”
“祭司大人,你魂魄殘缺,腦子也殘缺呀。那么小的嬰兒能吃米飯?得喝奶!”
“奶?什么奶?”
“什么奶,人奶啊!”
月夕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自然道:“你喂?!?p> 顧涼笑道:“你搞清楚,哺育嬰兒,那是婦人的事。我是男人,喂不了。你如今一馬平川,未做人婦,也不行?!?p> “我不管你想辦法喂?!?p> 正如顧涼所言,她一個清白女子根本就沒有喂養(yǎng)嬰兒的能力。
“行啊。就當(dāng)提前是給咱兒子做訓(xùn)練了。反正他將來出生,也沒奶吃?!?p> 月夕:“……”
“胡言亂語!”
她怎么可能和顧涼孕育孩子,而且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沒有吃的!
“好了,不逗你了,再說,你又要生氣了?!?p> 顧涼意念一動。一個幽魂奴仆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了地上。
“去,把這崽子抱走,給他找一個好點的活人乳娘,仔細(xì)將養(yǎng)。若出半點差池,唯你是問。”
“是,大人?!?p> 月夕阻攔道:“你要把孩子送走?”
顧涼道:“是給他找個能照看的乳娘。嬰兒事最多,你我像是能照顧的料?你若要看到時候隨時能去看他。留著這嬰兒倒也算是個人質(zhì)。你祭司大人要是敢撒丫子跑路,我就先拿這個小鬼試問。”
顧涼的話在理,月夕也不再阻攔,只是喃喃道:“嬰兒真的那么難照顧嗎?”
“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祭司大人啊。人類嬰兒和小樹苗一樣脆弱,吃喝拉撒都是小事,一個照看的不好,直接夭折的也不少。所以照看嬰兒,是最臟最累的活,沒有之一?!?p> 月夕憶起蓮傾的面容。若真如顧涼所說照顧嬰兒是件十分艱難困苦的事情。那么當(dāng)年還同為孩子的蓮傾是如何把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養(yǎng)育照料,一面躲過腥風(fēng)血雨地追殺,一面將她送到帝京的。
他所付出的艱辛又該是多少。然他從不提及,只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嬰兒時期的記憶記不起來,可蓮傾的懷抱大抵是溫暖的吧。如今她卻是一個人面對這殘酷的世間了。
顧涼很討厭祭司露出這般傷感且懷念的表情,他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的腦中絕對不是在想自己。
從重逢到現(xiàn)在,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沒有喜悅和憎恨,那種淡漠的眼神就好似看路邊的雜草。
偏只有他逗她一逗,她才會露出些別的表情??梢娝男睦锔揪蜎]有他的存在。這樣極度不平衡,他就有些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暴虐,連帶著笑容也更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