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dāng)即應(yīng)了聲，立即帶著一個嬤嬤厲色向那些已被一起帶到門口的婢女走去。
同時梁盛光一雙如炬的眼睛仍在所有人臉上緩緩掃過，“各位貴客若是知道誰曾落過水，還請勞煩向我們告知一聲，以便協(xié)助我們將兇手糾出來，繩之以法?！?p> 未被粗暴對待，眾位女賓頓時松了口氣，紛紛表示若有發(fā)現(xiàn)一定告知。
周梁氏被斥得有些驚懼地收回了步子。
“梁大人，不是我多心啊。我們這里不就有一位現(xiàn)在穿的衣裳和剛來國公府時穿的衣裳不同的人么？”
傅雅萱一句話，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同時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和云九安站在一起的陸小末。
陸小末心里一緊，趕忙上前幾步道：“我確實換了衣裳，也確實落了水，可是我落水的地方在弄玉苑養(yǎng)魚的池子。和這里相隔兩座院子，之前我更不認(rèn)識死者，更未見過他。請傅家姑娘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來說?！?p> 傅雅萱之前被陸小末當(dāng)眾斥責(zé)，現(xiàn)在心里暢快萬分，笑得有幾分陰險，“我剛才有說過什么么？不過是說你和來時穿的衣裳不同了而已，陸姑娘能解釋則解釋，不能解釋的總不能讓我?guī)湍憬忉尣皇?？?p> 陸小末大氣，“你……”
“傅姑娘說話請注意點。你這般拐彎抹角究竟是何居心！”
陸景軒一見自家妹子被人欺負(fù)，當(dāng)即走上前朝傅雅萱怒斥道。
他中氣雄渾，嚇得傅雅萱心頭直顫，暗自退了一步，面色訕訕，“我……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好了好了，爭論這些毫無意義?！被籼蛉丝聪蜿懶∧?，“不知陸姑娘落水的地方究竟是在弄玉苑還是在弄花苑？在弄玉苑落水可有人看見？”
陸小末身正不怕影子邪，“有我身邊的丫頭鈴當(dāng)，有一個貴府的小丫鬟，是她把我撞入水，還有兩個路過弄玉苑的下人，至于其他的人，我也不甚清楚。”
弄玉苑是后院，小廝護院不得入內(nèi)，經(jīng)過的人只有在婢女中問。
霍太夫人立即讓梁青素詢問所有婢女，竟是無一人說看見過陸小末主仆，更無人把人撞下池。
陸小末冷笑一聲，云九安的預(yù)測竟是如此之準(zhǔn)。
當(dāng)下她也不再辯駁什么，嘲諷道：“那么我若是讓鈴當(dāng)來作證，大家也是不會信的了?！?p> 眾人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這時突然一個丫環(huán)大聲道：“我們曾看見云五姑娘和陸姑娘一起到過弄花苑。那時候陸姑娘還穿著鵝黃色的衣裙?！?p> 果然，該來的始終會來。
云九安暗自一笑，走到人群中間，有些拘謹(jǐn)?shù)溃骸拔掖_實和陸姐姐到弄花苑的蓮花池邊走過，那時候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后來凌香郡主找我有事，我便先離開了。”
她邊說邊朝李雁怯怯看過去，意思是她已經(jīng)按著她的吩咐把話說了，以后就別找她的麻煩了。
李雁手握鞭柄，眉梢眼角都是對她卑微怯懦的不屑——她從來沒把這種小庶女看在眼內(nèi)，今日不過小小利用一下而已。再讓她多花一分心思在這種小人物上，都是浪費她的時間。
“陸小末，你還有何話好說！明明就是你在這里殺死了我兒，還說是在弄玉苑落了水，哪有這么巧的事？快還我兒命來！”
周梁氏一聽云九安的話，頓時像瘋婦般尖叫著朝陸小末撲去，被陸景軒一腳踢出老遠(yuǎn)，“事情未弄清楚前，我看誰敢動我妹妹！”
在榮國公府，連梁家人都敢踢，眾人都驚住——這位陸少尹膽子也太大了。
云九安則看著陸景軒踢人的腳底直皺眉。
“剛才邱管事不是說了么，兇手極有可能與周大坤是認(rèn)識之人，才能近距離刺他兩刀。這兩刀中兇手身上必定會濺血。景軒，若想證明陸姑娘的清白，唯有讓令妹拿出她曾換下的衣裙，只要上面沒有血跡，誰也不敢再多說她一句?！?p> 梁子淵為了不讓周梁氏再鬧，不得不上前周旋。這番話，已經(jīng)盡量是在為陸小末開脫了——只要衣裙上沒有血跡，那些有的沒的臟水誰也不能往她身上潑。
“不知陸姑娘把換下的衣裳放到了哪里？”梁盛光問。
陸小末道：“之前讓鈴當(dāng)放馬車上去了?！?p> “青素，你現(xiàn)在親自過去偏院，將陸姑娘的衣裳取來。”
梁青素正要應(yīng)聲，已有一個聲音道：“不用了，夫人剛剛已吩咐老奴去將陸姑娘的衣裳拿來，大家看吧?！?p> 說這話的正是梁子淵的奶娘辛姑。此時她手里捧著一個包袱，包袱上面堆放著一套鵝黃色衣裳和女子的繡鞋。
陸小末一見那衣裳大吃一驚，她不是讓鈴當(dāng)先到馬車那邊去了嗎？如果衣裳里被人用兇器染了血，便將之一起藏起來。如果衣裳還沒被人動手腳，就先將之取來。
為何到現(xiàn)在還不見鈴當(dāng)，衣裳卻落入了他人手中？
她看向云九安，云九安也不知當(dāng)中出了什么問題，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辛姑將衣裳往地上一丟，只聽“哐當(dāng)”一聲，一把帶血的匕首從衣裙里掉落。
李雁靜觀著陸小末的表情，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嘴角露出陰冷一笑——這下陸小末就算是跳進(jìn)黃河也休想洗清！
霍太夫人、陳氏、梁盛光、梁子淵，包括宋竹以及一眾公子哥，皆動容。
各府貴婦貴女們卻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哪怕圣上看重陸家，寵著陸昭儀，陸小末這次怕也是完蛋了。
陸景軒大怒，拔劍直指辛姑，“說！是誰指使你陷害小末？如果不說實話，我現(xiàn)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眾目睽睽之下，辛姑才不怕他，“陸大人，奴婢是奉夫人之命到陸家馬車上取物何來陷害？大人莫非認(rèn)為是奴婢將兇器放在了陸姑娘的衣裳里？剛才和奴婢一起前去的還有凌香郡主身邊的含巧，我們都沒有理由要害陸姑娘，何況我們公子還極為敬重大人，我們只是照實辦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