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轉(zhuǎn)醒
流云恢復(fù)意識時,已不知過了多久,身體雖有感觸,卻不能動,只能挺尸般躺在床上。
鼻腔里面滿是馨香,身下被褥柔軟舒適,她明顯的感覺到這不是原先的房間,這里更為溫暖,能聽到銀碳的燃燒聲,可見炭火燒的足足的!
耳邊有人低語,聲音雖不大,她卻聽得清楚。
“蘭花那丫頭快生了,你知道嗎?”一年老聲音道。
“知道知道!也不知道肚子里面是個啥?可別像白氏一樣生個女娃!還是得生男娃子!”
這個聲音是春草!她怎么在這兒?
“唉!說起白氏也真是可憐,一家人老實本分,省出銀錢供咱們老爺讀書,結(jié)果呢?貶妻為妾!”年老聲音道。
“這也怪不得別人,還不是她自己生不出兒子!”
“話雖如此,可......我聽說咱們家老爺當(dāng)年窮困潦倒,白家資助他讀書是讓老爺入贅!”
“噓!崔媽媽快住嘴吧!這也是能說的?”
“呦?今日轉(zhuǎn)了性了?你那一張嘴閑的?。俊?p> “媽媽有所不知,床上這位不知怎么的突然得了老爺青睞,經(jīng)常來探望呢?別再撞到槍口上!”
“經(jīng)常?春草我問你,老爺又有幾日沒來了?”
“.......呃.....自那日與白氏爭執(zhí)后,三日吧!三日沒來了!”
“咱們老爺雖身有萬貫家財,卻是個......”負(fù)心薄幸她斟酌了下,沒敢說出口,轉(zhuǎn)而道:“他肯來看,那就是此人有用處,若再過幾日不醒,就該滾回柴院了!你信不?”
“噓!小點聲音!床上那位醒了怎么辦?”
“醒?”崔媽媽嗤聲,起身走到床邊,伸手掐了一把流云:“我看夠嗆了!這兩日不吃不喝又瘦了些,再過兩日又得準(zhǔn)備后事了!”
“媽媽再下手重些!前些日子我可吃了她的苦!”
“你也有吃癟的時候!怎么不自己來!”
春草卻不動手,顧左右而言他:“那白氏也是個蠢得!愚蠢至極!好不容易從柴院出來!不說溫順著點,非要和老爺搶東西!你說她腦子是不是有病?平時她也不這樣?。 ?p> “誰說不是呢!不知為什么發(fā)了狂!瘋了一樣!如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還不知道怎么樣了!”
“唉,不說這些了,我肚子有些餓了,劉媽媽,你來教我那個山藥芋泥金絲糕怎么做吧?”
“這個可麻煩!需要用到山藥……”
剩下的流云再也沒聽下去,她感受到那股靈氣又開始四下亂竄了,每個經(jīng)脈穴位都被靈氣塞的滿滿的,她必須爭分奪秒的吸收才能早日清醒!醒了才能知道母親發(fā)生了什么事!
如此這般又沉睡了兩日!終于悠悠轉(zhuǎn)醒,體內(nèi)炙熱氣息已被她煉化吸收。
丹田處洶涌澎湃,氣息不覺,隨屏氣凝息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周身經(jīng)絡(luò)如沐春風(fēng),躺了這許多天竟不覺的頭重腳輕,身體沉疴盡去。
流云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深松綠的綃帳,舒緩的自然而垂,上好的朱漆家具陳列雅致,淡淡的日光貼著滄浪色的紗欞鉆進來,懶散的
彌漫整個房間!
窗下一人,正倚著一旁的短塌專心的做著繡活。
“你.......是誰?”流云以肘支身,道:“看著眼熟!”
“小姐你醒了?!”那丫鬟聽到動靜,忙放下手中的繡活,取來軟枕墊在流云后背,對著外面喊道:“小姐醒了,快去稟告老爺和夫人!”
外面一陣嘈雜聲,不時,又進來兩個小丫頭對著流云行禮,隨后侍立一旁。
丫鬟轉(zhuǎn)身拿來外衫,手腳伶俐的披在流云身上,叮囑道:“小姐莫要起身,這躺了許多日,會頭暈的!”
“無妨!”流云示意她再多拿兩個軟枕,還是坐起來說話方便,又道:“你是那日的小丫頭?”
方才便覺得她眼熟的緊,只是一時沒想起來,這會子看她動作才憶起,她正是那日給春草擦拭泥土的小丫頭。
那丫鬟一愣,似是沒想起來“那日”是哪日?忽而展顏一笑:“奴婢秋雁,正是那日的小丫頭!”
“我睡了幾日?”
“整整7日小姐!”
整整7日......流云心中盤算著,那日有了意識是沉睡的第五日,春草與崔媽媽的對話猶言在耳,不免焦急:“秋雁,姨娘在何處?快帶我去見她!”
“這......小姐才醒,養(yǎng)身為重!況姨娘......安好,小姐放心便是!”
看秋雁語帶疑遲,眼神閃爍躲避著自己目光,便知這事沒這么簡單。
又見秋雁走向一旁的綠植,在其中翻騰了一小會兒,手上便多了一顆小細(xì)草,笑道:“瞧瞧!媽媽幾日沒照顧它,竟長了棵草!”
如此突兀行為,流云若還不明白,就成了白癡!
緊了緊身上的短衫,躺回軟枕上不再發(fā)問,此事還需從春草、崔媽媽身上入手!
這時,忽聽一人道:“云兒醒了?”聲音低沉卻透著儒雅、細(xì)膩柔和,流云猜想此人應(yīng)是她的父親,葉峰。
那人側(cè)身進屋,著一身玄色青衫,步履輕盈、星眉朗目,雖說算是半個修仙之人,卻是一身書卷氣息,真真是執(zhí)卷入幽篁,襲面書卷香!
身后之人便是嫡母崔氏,屋中眾人皆向二人行禮。
流云欲下床來,卻被崔氏按住:“你別動!剛剛醒來體虛,這些虛禮不必理會!養(yǎng)好身子要緊!”
“多謝父親母親!”
“嗯!”葉峰這一聲算是父女之間正式見過面了。
如果流云沒記錯,這應(yīng)該是原主葉流云自被關(guān)入柴院以來第一次見到葉峰,9年的時間!
若說有什么父女親情,真是見鬼了!
丫鬟們搬來長椅,葉峰示意將長椅挪至床前,如此算是與葉流云面對面了,流云自重生后,就對葉峰此人不喜,今日如此熱絡(luò)的近坐,實在不自在!
葉峰卻不覺有何不妥,他是父親,與女兒促膝長談、教養(yǎng)兒女是他為人父的職責(zé),隨泰然的與崔氏落坐。
丫鬟們又上來熱茶,流云窩在軟枕中真是煎熬,這種氛圍著實尷尬,只盼著葉峰有話快說,趕緊進入主題!
兩口熱茶入腹,葉峰擱下茶盞,道:“都下去吧!”
等眾人陸續(xù)出去后,他才自袖中取出一物,遞給流云,“可識的此物?”
正是冥虛相隨,怎會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