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曲終人散
“怎么回事?文君姐姐,這便是云海迷霧陣?”合歡慌了。
“不!這不是......不對!合......??!”
流云眼前一黑,轉(zhuǎn)瞬身如永墜淵澗,又是這種該死的失重感。
雖然厭惡,卻使她醒了過來。
這次睜開眼,卻是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參天古木,陰森幽靜。
流云知道,她依然在合歡體內(nèi)。
“文君姐姐......阿寧......你們......在哪?”
合歡不由自主的嗚咽,她無措的望著孤寂的四周,輕聲呼喚。
可除了鳥獸之聲,并無人應(yīng)答。
她在害怕、在擔(dān)憂、在恐懼。
淚水不爭氣的奔涌而出,死亡的氣息籠罩上她的心頭。
流云清楚的感知到了她的絕望,如同黑夜?jié)u漸吞噬光明。
“不!阿寧......文君姐姐......等我!你們等著我!”
合歡從黑暗絕望中掙扎,她化為狐身,在林間瘋狂奔跑,向著鳳棲谷的方向,傳來一聲聲哀痛狐鳴。
這是傳送陣,薛寧發(fā)動了鳳棲谷內(nèi)千百年來不曾動用的隱秘陣法。
必定是出事了!
流云的意識藏身于這小小的狐妖體內(nèi),隨著她橫跨萬里。
合歡不敢耽擱,日夜兼程風(fēng)雨無懼,她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挽救的機會。
可再等她跑到鳳棲谷附近時,那里卻密密麻麻的滿是仙門之人。
皆是愁云慘淡,飽經(jīng)風(fēng)雨!
五百年前的門派,流云不認識,可那云墻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濃厚的霧海白茫茫一片,里面有什么,一點都看不出透。
合歡藏在遠處的樹后,警覺的盯著這些人的舉動。
只見一個人不顧勸阻,嘗試著邁進了白霧之中。
“轟隆”巨響,雷電劃過,那人應(yīng)聲倒地。
可巧,上半身正躺在霧海之外。
仙門弟子慘叫驚呼,慌忙將人拖出!
可這一拖,更是驚駭慘叫。
原來那人只剩了上半身!
橫斷處已是焦黑一片,身下未斷的腸子泡在血水中。
鼻尖傳來一陣陣肉香。
“瘋了瘋了!簡直是瘋了!叮囑各門各派弟子,萬萬不可再常事硬闖!”
“是!”
“薛寧這個瘋子,竟設(shè)下這種慘絕人寰的陣法!果然是入魔了!”
“哼!還不是遭了天譴化成了灰燼!”
此等噩耗傳進合歡耳中,令她四肢僵硬,心猛的一沉,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她張著口,想大口呼吸、想大聲的痛哭,可悲痛充斥著內(nèi)心,早已萬念俱灰......
此刻猶如處在驚濤駭浪之中,冰涼的海水不停灌嗆著口鼻,可悲憤、無助的她淹沒。
直到一群弟子的交談,令她清醒了過來。
“聽說逍遙島的掌門領(lǐng)著人找了一圈,找到什么沒有?”
一名弟子搖了搖頭。
“沒有,倒是聽說有人撿了薛寧的那把神劍,不知哪個門派的,還發(fā)生了爭斗,被那人逃了去!”
“可惜了!”另一名弟子言語甚是惋惜,又道:“李修竹呢?”
“不知所蹤!”
“男盜女娼,合該是這下場!”一人呸道。
污言穢語傳進合歡耳中,將她的怒火點燃。
雙目怒視著口吐污穢那人,仿佛野獸尋到了獵物,整個身體緩慢俯低,后腿肌肉繃緊,只待那人到了合適的位置。
合歡猶如離弦之箭,猛地撲了上去。
在那人的慘叫聲正,咬斷了他的喉管。
“畜生!”不知何人高聲怒喝,祭劍刺來。
劍芒交織,呈網(wǎng)羅之勢,流云暗道,此劍意不在斬殺,而在抓捕!
合歡也知對方意圖,她并想稱為對方的靈獸,撒腿欲跑。
可后腿突傳來劇烈的疼痛,原來已被那柄劍貫穿,鮮血如柱,流云亦是感同身受。
可合歡不敢停留,瘸著腿在林間東躲XZ,在這茂密的林間,四腳的總是比兩條腿的靈活。
縱使她逃得再快,那些人總是陰魂不散,懸崖邊,合歡不曾猶豫、縱身躍下!
“合歡??!”
流云大驚,伸手去抓。
猛地睜開眼,桃紅欒帳散著清香,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床上,手正虛空的抓著。
“醒了?”床邊坐著紅袖,單手支著娟秀的下巴,一雙含情媚眼正笑瞇瞇的顧盼流連。
“嗯......我怎么睡著了?”渾身酸痛疲累,仿佛刨了一天的地!尤其是左后腿,疼的像是被鋸掉了一般。
“合歡呢?”流云呲著牙坐起身來,渾身的骨頭仿佛要散架了一般,尤其是四肢的肌肉,異常酸痛。
“她喝酒去了,身上很疼吧?忍一下,明天就修好了!”紅艷的嬌唇說出的話都能酥了骨頭,不罔青牙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紅袖取來軟枕墊在流云背后,她還是如在萬香樓一樣,薄紗僅能遮體,但能不遮的地方,絕對露著。
就比如現(xiàn)在,她彎腰放軟枕這魅惑人的動作,雪白的饅頭就這樣任君觀賞。
晃得流云眼前白花花一片。
再瞅瞅自己.......蒼天不公!
“人妖殊途,與人映像,你們是要吃些苦頭的!”幫流云墊好軟枕,索性也不坐回去,雙腿一縮,擠著流云靠攏而坐。
上一次兩人這樣坐著,紅袖還是一只毛茸茸的狐貍。
“映像境中,你最后看到了什么?”紅袖輕聲道。
“嗯......合歡......跳下了懸崖......”
“嗯......”紅袖輕哼著,干脆脫掉鞋子,光滑的小腿鉆進了被窩,低語道。
“那一次她傷的很重,掛在樹枝上,又摔落在地,腿骨折了,肋骨也折了.....好在撿回一條命,也沒被抓住......”
“之后呢?”流云道。
“之后?”后袖嬌顏含春,輕嘆道:“之后呀,她尋遍了玄蒼,不見薛寧......不見李修竹.......不見文君......”
“......”流云心中悵然,不久前那忙碌喜慶的畫面轉(zhuǎn)眼煙消云散,令人唏噓不已。
“就這樣,百年一晃而過,不管當(dāng)時之人如何,現(xiàn)下定已與世長辭.......”
“每當(dāng)想起那日之事,合歡總是自責(zé)、悔恨,她同我懺悔,當(dāng)日該與薛寧同去的!若是同去,或許薛寧也不會出事!”
“世事無常.......錯不在合歡......”流云心懷傷感,亦是喟嘆。
“你喝酒嗎?”紅袖忽然道。
“呃.......可以.....”流云楞道。
“隨我來!”紅袖掀開被褥,輕扶著流云:“疼的厲害嗎?”
“還好,可以堅持!”
“帶你去一個地方!”后袖輕彎下身,將流云雙臂搭在肩上。
“欸?紅袖你這是........”
“別動!”紅袖嬌嗔著將她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