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楊大伯想也沒想,就將那小禮物和給打開了,心里還尋思著這外甥平時脾氣不大好,怎么破天荒地給自己帶禮物了?
“別……”
楊飛宇看著這禮物和上面纏繞著些許的怨氣。
意識到大事不妙的他張開嘴巴剛喊了一個字,就看見楊大伯的手已經(jīng)先他一步把這禮物給撕開了。
“碰”一個掛著小丑臉的彈簧一下子彈了出來,打在了楊大伯的臉上。
“哎呀!”
哀叫了一聲,楊大伯捂著自己隱隱有些發(fā)疼的鼻子,惱怒地將禮物盒甩在了地上。
這鐵盒子做的禮物砸在墻壁上一下子四分五裂。
彈簧小丑的零件掉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那鐵塊做的滑稽小丑臉在地上打了個圈,它慘白慘白的臉上掛著嘲諷似的大紅唇冷冷的盯著包廂內(nèi)的兩人。
對此,楊大伯并不以為意。
唾罵了幾聲,他一扭頭就看見侄子臉色發(fā)白的癱坐在沙發(fā)上:
“你怎么了?”
“好可怕的怨念?!?p> 與肉體凡胎的楊大伯不同,在楊飛魚的眼睛里,那可不是什么小丑臉的整蠱玩具。
在盒子被打開的瞬間,無數(shù)帶著惡念的黑霧從盒子里飄蕩了起來,快速地填滿了這個屋子。
那些黑霧時不時的傳來低沉抑郁的哀嘆和囈語,每一片黑霧里面都有極為細(xì)小的蟲子在扭動著,由于它們的個頭太小,乍一看好像是霧氣,可仔細(xì)一看,那又好似一只只挪動著的蟲群。
哪怕是楊飛魚,光是看上一眼,他都汗毛速起,下意識的就讓那臃腫的巨人觀幽靈去攻擊那一堆黑霧。
被他視為終極武器的那個巨人觀幽靈憑空砍了幾下,在其面前毫無作用。
幾次掙扎后,他反倒是被黑霧給鉗制住了,緊接著那黑霧化身成了深淵巨口,將巨人觀幽靈當(dāng)烤腸似的一口吞下。
“噗。”
巨人觀幽靈徹底被吞入黑霧后,楊飛魚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原本就病殃殃的他,現(xiàn)在看上去更加的弱不禁風(fēng)了。
“嘿,我說你這孩子怎么回事,不會在這個時候病發(fā)吧,我們還是趕緊的下去見一見清鈺?!?p> 察覺不到這些危險的楊大伯心頭一緊,趕緊的架起了楊飛魚,打開門就要往外走。
他可擔(dān)心這相親都還沒搞好,這侄子就病死了。
“你給我滾開!”
就在楊大伯打開門的瞬間,楊飛魚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推開楊大伯往外走。
可剛踏入走廊,他的臉色更加的扭曲了起來了。
原本以為要跳回大海的魚,一頭扎入海中卻發(fā)現(xiàn)自己跳入的是烈焰燃燒的火堆。
密密麻麻的絕望,燃燒著一切,也統(tǒng)治了一切。
“怎么會這樣!”
離開了包廂,楊飛魚一下子癱坐在地。
在他的視野里,整個KTV的走廊都被不知名的粘稠液體包裹。
那些來來往往的服務(wù)生和客人在他的眼中是一塊塊緩慢移動的非牛頓流體狀物質(zhì)。
他們就像是奇怪的蝸牛,每次路過都會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紅色粘稠惡臭的痕跡。
“你這小孩怎么,這里是哪里?這些怪物又是什么東西?”
楊大伯被猛的推一下,他腿腳利索的踉蹌了幾下,穩(wěn)住了身形才追趕得出來。
很不幸的是,他看到的場景跟楊飛宇看到的都一模一樣。
是的,在打開小丑盒子的瞬間,他的認(rèn)知也被污染了。。
……。
“咕咚咕咚。”
就在他們兩人為這件事被嚇得亡魂大冒神志不清的時候,地面上突然里又冒出了一個泡。
原本堅硬粘稠的地板上發(fā)生了奇怪的變化,它像是水面一般泛起了一陣黑色漣漪。
不多時,一只纏繞著無數(shù)黑線的巨人觀幽靈從地里爬了出來。
那巨人觀幽靈奮力掙扎好似要從地獄里爬出來,周身狼狽兇狠又帶著滲人的陰氣。
隨著他掙扎的動作,地面發(fā)出了類似于水波碰撞一般的聲音,這聲音響徹四面八方。
“你們?!?p> 好不容易將半個身體掙扎出地板,在看見了楊飛魚之后,幽靈猙獰的面目逐漸地平和,掙扎的動作也小了不少。
隨著他停止掙扎,那些黑線又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地把他往地里面拉去。
幽靈似乎知道自己無法抵抗這黑線,他伸出一只手對著楊飛魚高呼:“兒子!這里是幻域!
他的規(guī)則就是不能回頭。
兒子,快離開,一直往下走,不能回頭,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回頭?!?p> “爸!”
“老弟?”
盡管幽靈的聲音撕心裂肺,可現(xiàn)場明顯,大多數(shù)人都在狀況外。
楊大伯和楊飛宇更是被忽然冒出來的幽靈嚇了一跳,兩人呆呆的站了半天,這才回過神來要去拉那個巨人觀幽靈。
“嘩啦”
酷是鎖鏈碰撞聲又酷是蟲子攀爬的聲音從地底下驟然響起,交代完后事的幽靈身上的黑線猛地把他往地面上扯去。
不到幾秒的時間,那些奇怪的黑線便將那巨人觀幽靈重新的扯入地面。
鎖鏈的碰撞聲,不知名的哀嚎以及奇怪的流水聲交織在一起,漆黑的地面泛起一陣漣漪,隨后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和堅實。
……。
“這里是幻域?”
一直到巨人觀幽靈消失在眼前,楊飛魚才反應(yīng)了過來。
他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忍著恐懼站起來,雙腿一彈,奮不顧身地往前跑。
他知道他父親是不會信口開河的。
既然這里是幻域,作為活人待在這里越久,就會越危險。
“你跑什么等等我啊!”
巨人觀幽靈的話,顯然楊大伯也聽見了。
所以在看見楊飛宇跑掉之后,楊大伯也強(qiáng)忍著恐懼直接追了過去。
這一路上那一些粘稠臃腫的怪物們不停的看向他們,一個個發(fā)出奇怪刺耳的尖叫。
這尖叫隨著頻率越來越高,最終就變成了一道道奇奇怪怪的人聲。
它們尖銳無比刺破耳膜,以蠻不講理的姿態(tài),鉆入所有人的腦袋里,在他們的腦海中不斷的循環(huán)播放著。
……。
楊大伯跑著跑著,突然慢慢的停下腳步。
聽著腦袋里那些尖銳的聲音,他心臟開始悸動了起來,腦袋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年輕時的回憶。
尖銳的聲音不知何時變成了他記憶中那個可遇不可得的少女聲線。
強(qiáng)烈的回頭沖動讓他疲于奔命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
“跑!”
一道怒喝從楊飛魚口中出來。
他抓著手機(jī)的胳膊用力一抖,楊大伯原本停下的腳步在瞬間迸發(fā)出了極為強(qiáng)悍的力量。
“怎么回事?”
楊大伯驚恐萬分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居然不由自主地奔跑起來。
隨著奔跑的加快,墻壁上的液體滴落到了他的臉上,他的眼睛開始干澀疼痛。
迷迷糊糊之中,楊大伯好像看見自己身上纏繞滿了黑色粘稠的絲線。
這些絲線的盡頭是楊飛魚的手機(jī)。
“你,你做什么!”
楊大伯驚恐大叫。
“咳咳咳,這只是讓您保命的辦法而已,不要想太多?!?p> 楊飛宇注意到了楊大伯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兇惡。
他一邊咳嗽著一邊敷衍的回答:“這里面兇鈴太多了,你一個人很容易中招的,我這是在幫你?!?p> “我信你一回!?!?p> 看著身上那些加入自己血肉的黑色絲線,楊大伯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知道楊飛魚在撒謊,可他沒有辦法。
“我又不會害你。”
踩著濕漉漉的走廊,楊飛魚勾了勾嘴角。
他也知道自己的謊言可信度不是那么高。
保命的方法千千萬,又有什么是需要控制著一個人所有的肢體動作呢?
楊飛魚也知道楊大伯心里是不認(rèn)可這個謊言的。
但是,現(xiàn)如今這個境地,楊大伯又能把他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