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嶺里,一瘦弱的布衣男人死死抱著一個包裹,他跌坐在雜草叢生的地里,借著野草隱沒了自己的身形。
在他三米高的位置,巨大的灰毛兇獸口中流淌著唾液,這兇獸細細地嗅著空氣中獨屬于人類的氣味。
男人屏住呼吸,在野獸靠近自己時,一動不動,努力地將懷中包裹起來的法器抱緊。
草地嘩嘩作響,野獸在男人附近走了一圈又一圈。
男人依靠著懷中的法器讓野獸看不見自己。
尋不到晚餐的野獸腳步逐漸暴躁,巡視的范圍也越來越大,他一邊低吼,一邊往更遠的地方走去。
男人通過野草零零碎碎的視野見野獸走遠了,他趕忙大口呼了一口氣,欲要離去。
誰料,這野獸在嗅到人類氣息后又大步流星地飛奔了回來。
男人嚇得亡魂大冒,趕忙又屏住呼吸,死死抱著法器躺回了雜草堆里。
“吼!”
又一次失去獵物的蹤跡,野獸格外憤怒。
它鋒利的爪子虛空抓了幾下,隨后又開始在周圍細細嗅著氣味,意圖找出那狡猾的晚餐。
雜草嘩嘩作響,草叢上野獸猙獰的面目游蕩著。
草叢中一張毫無血色的人臉正對著野獸的下巴。
此時此刻,男人汗流浹背,不敢動彈。
他一雙驚恐的眼眸映照著月光下野獸腥臭泛黃的獠牙。
這獠牙上沾了不少唾液。
隨著野獸探尋的動作,這些唾沫從獠牙上掉落了下來。
唾液冷冷的觸感落在臉上,男人驚駭至極,忍不住地抖動了一下。
下意識地猛吐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飄飄蕩蕩,混雜在草木氣息濃厚的山嶺中,也直接就泄露了男人的位置。
原本都要離開的野獸鼻子動了動,猛地朝前方的朝地揮舞鋒利的爪子。
“不好!”
男人腦中一下空白。
此刻,他腦海中閃過了自己的一生。
那平平淡淡的一生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短暫得抓不住一絲一毫。
男人絕望地閉上眼睛準備迎接爪子穿透腦袋的瞬間。
但下一刻,疼痛感并沒有如期而至,甚至野獸的咆哮還在漸行漸遠。
他緩緩睜開眼,只見天空不知何時被鋪天蓋地的黑霧籠罩。
原本占據大半個天空的月亮此刻已經消失無蹤,整個天空一片漆黑。
在黑暗之中,一道鵝黃色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原本面目猙獰的野獸被幾只長相怪異的扭曲生物抓住。
野獸奮力的掙扎,卻也抵不過怪物們的拉扯。
最終它一點一點的被拉入了騰騰黑霧之中。
周圍一片寂靜,野獸的咆哮消失了,不知云的蟲鳴也消失無蹤,似乎天地之間只剩下了這女子與男人自己。
男人心跳如擂鼓,他緩緩站了起來,感謝的話還未出口就被一張紙給糊臉上。
“這是契約,我救了你,你供奉我二百年,若是毀約我必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p> 柒染冷冷的開口。
“額,香火之道的修士!”
男人看了看紙上的內容,面色緩和了些許。
他雖然只是凡人,沒有修煉靈根,但身在樂豐界,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修行知識的。
萬千修士中唯有相和之道的修士對凡人友好一些,甚至他們會費心費力地解決凡人大多數(shù)的問題。
那是信仰他們的人對他們滿是怨氣,那么這一類的修士立馬就會墜入魔道。
這一類的修士,屬于是修士類目里的軟柿子了!
“你想要我供奉你,兩百年?那么久?”
看完紙上的內容,男人臉色忽地沉了下去,微有不滿。
“你要有意見,我可以把怪物放出來?!?p> 柒染揮了揮手,原本被拖走的野獸重新又被推了出來。
那野獸虎視眈眈的盯著男人,眼神里全是憤怒。
男人嚇得一個激靈,立即收起了拿喬的想法:
“仙人,別??!我簽就是了!不就是每天供奉一次嘛!我可以的!仙人莫怪!我立馬就簽”
說罷,他飛快的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張老五。
名字落下那一刻,紙張瞬間自燃,飛灰騰空而起,悉數(shù)粘到了張老五的胳膊上。
【供奉規(guī)則一:每天早晨你都必須要沐浴更衣前程的供奉。
規(guī)則二:每天都有神秘人來教導你念誦供奉語,切忌對他們展露出負面情緒。
規(guī)則三:面對任何的悲傷與困難,請保持微笑,維持最虔誠的內心?!?p> 張老五懵逼的看著手中浮現(xiàn)的規(guī)則,背后冷汗淋漓。
他記得香火之道里沒有這個環(huán)節(jié)。
“我不是仙人,還有不要違反規(guī)則,否則有的是讓你難受的事?!?p> 柒染冷冷地說著,氣質妖異鬼魅。
她并不在乎人類是不是真心實意在供奉。
她要的只是信仰罷了,不管是強迫來的信仰,亦或者是騙來的信仰,來者不拒。
至于那些心生怨恨的人類,全部丟進黑霧里去喂怪物就好了。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發(fā)出問題的人。
“啊,好!小的必定每天誠心誠意供奉您!。”
張老五點頭如搗蒜。
他可不敢再拿喬了。
眼前這修士看著兇神惡煞,簽了字之后還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堆規(guī)矩。
這怎么看都不像修了香火之道,倒像是修了什么魔道。
張老五懷疑,自己要是拒絕了供奉的契約,下一刻自己就會身首異處。
“哼,你最好有這個自知之明?!?p> 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刮起,壓彎了四周的樹木花草。
見契約已成,柒染不再多言,霎時間就化作一道黑霧消失在了男人面前。
漆黑如墨的煙霧散去,周圍的景色重新的出現(xiàn)在張老五的視野里。
此刻,他這已經不是在山林中,而是在一處山峰上。
山峰的一角還有一座修的格外氣派的老墳頭。
墳頭的墓碑上寫著老張家祖墳。
凝視著祖墳,張老五心里一驚,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之所以會半夜上山,那主要是自己家里近些日子老發(fā)生倒霉事情,血光之災更是三天兩頭都有。
張老五咬了咬牙花了大半積蓄尋了個昊天區(qū)的弟子仆算因果。
仆算結果卻說是自家祖墳出了問題,需要有法器鎮(zhèn)壓。
這法器的放置時間還必須是在夜半三更,多一時少一時都不行。
張老五迫不得已高價買了法器,半夜上山。
誰知道這走到半山腰就被野獸盯上了。
“祖宗保佑!”
眼看著時間快到了,張老五也顧不得震驚,趕忙走向了祖墳。
他按照昊天區(qū)弟子給的方式先是對著各個方位跪拜,隨后再將法器給埋入了墳墓附近的泥地里……。
做完一切,張老五匆忙的跑下山,一刻不敢再多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