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傷了我靈韻宗的人,還想跑?”
一道老頭的虛影攔在了眾人面前。
月光似瀑布傾斜而下,照耀著萬丈懸崖下的郁郁蔥蔥。
懸崖之上,雷劫的云與蔚藍(lán)的天撕扯得涇渭分明。
老頭漂浮在半空,他背后是月光皎潔的萬丈懸崖,前面天雷滾滾的雷劫之地。
他站在其中,布滿溝壑的面容也僅僅是驚愕一瞬就恢復(fù)了尋常仙風(fēng)道骨從容不迫的氣度。
“靈韻宗藥峰長老?!?p> 春花艱難地念出老頭的來歷,隨后對著南宮玉說道:
“別怕,這不過是一道虛影罷了,他本體還未過來,離開這里,他們就很難再追蹤到我們,藥峰長老也不過區(qū)區(qū)元嬰期修為,想橫跨這一片雷區(qū),暫且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聽了春花的話,南宮玉那嬌俏憨厚的面容重新掛上了笑意。
雖然她才煉氣期,但她的符咒可不是。
不就是元嬰期,給她足夠時間,化神都可以拿下。
“放心?我們是不是放心得太早了?”
王柴直接炸毛了,只覺得有股壓迫感油然而生。
他預(yù)想中,自己不過是來靈韻宗挖點遺物罷了,最多就再一點點小沖突。
誰知道一扭頭,南宮玉就把人山頭炸了,再一扭頭,殺了小的來了老的!
這事情,絕對不是可以輕易善罷甘休的!
思索至此,王柴忽然地就覺得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了解南宮玉。
說好的一起茍在這個修仙世界呢?
結(jié)果南宮玉遇到事可一點都不茍啊!這一言不合就把人山頭炸了,這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不然還能怎么辦?”
南宮玉聽著王柴的話,心里也是多少犯難,現(xiàn)在她的靈氣全部花出去了,硬鋼是不可能的,不如溜之大吉。
至于靈韻宗以后的追殺,以后再說。
說完,南宮玉拎著春花大步流星地越過那老頭的虛影,直直的沖向懸崖,擺好姿勢,準(zhǔn)備來一個信仰的跳躍。
“你要是跑了,你的好友可就一個也沒有了?!?p> 這老頭不在乎南宮玉的舉動,他一抬手,一道水幕出現(xiàn)在半空中,水幕內(nèi)呈現(xiàn)了一個中年男人忙碌著的虛影。
小小的餛飩攤子里,煙霧繚繞,挽著袖子煮餛飩的男人咧著嘴笑,絲毫察覺不到危險。
“等等!”
春花在看見這影子后,她掙扎著從南宮玉懷中脫離出來,整個人掉落在了地上。
“你不要傷害他!”
“餛飩老板!”
王柴一下子認(rèn)出了水幕里的人影,那是給他一碗餛飩的散修。
“桀桀桀,你們大可跑吧,到時候,你最在乎的人也會因為你而死?!?p> 藥峰長老面容陰沉,桀桀怪笑:“你們殺了我的大徒弟,又毀了我山頭,我必定繞不了你們。”
“嘖!”
南宮玉腳步一頓,心情有些不好。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威脅,聽到這類似的話總會讓她內(nèi)心感到非常的惱火。
早知道就不應(yīng)該那么早的引爆后手,沖動了??!
南宮玉心里多少是后悔的。
反正這山頭早炸晚炸都是炸,要知道這老不死的有這手段,她應(yīng)該更謹(jǐn)慎一點的。
至少得把靈韻宗方圓萬里的山頭都刻畫上引爆符再出現(xiàn)惹事。
那樣的話,只要靈韻宗沒有生靈,周圍就沒有危險。
王柴的感知并沒有錯,南宮玉終究是和王柴不一樣。
雖然說他們平時能夠茍著就茍著,能夠不惹事就不惹事。
但南宮玉骨子里可從來沒有老實本分這四個字。
平靜的瘋狂才是她的精神內(nèi)核。
不然她也不會再遇到本體的第一面,糾結(jié)都不帶糾結(jié)的就想上去告白。
此刻面對著老頭的威脅,南宮玉思索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沒有任何可以反制的手段。
她目光一瞥,立即和王柴對上。
兩人多年的默契幾乎在一秒就決定了拋下春花,跳崖開溜。
畢竟一開始他們接觸春花也只是因為餛飩攤老板的氣息,再后來是春花的死因和靈韻宗的秘密在吊著他們的好奇心。
現(xiàn)在一看事情大大的不對,那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開溜才是主旋律。
否則留在這邊陪著春花只會被那元嬰期的老頭一巴掌拍死。
就在這一人一狗準(zhǔn)備跳下懸崖的時候,忽然狂風(fēng)大作,黑霧彌漫,冰冷刺骨的絕望氣息從地面直直冒出,緊緊的纏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黑霧出現(xiàn)的那一刻,雷劫消失,月光消失,天上地下一片漆黑。
南宮玉抬起頭,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的蟑螂也不知去了何處。
周圍極致的壓迫感令每個生靈都瑟瑟發(fā)抖,王柴更是直接趴地上,差點被嚇尿了。
“這是什么鬼東西?”
老頭沒想到會出此變故,他一拳轟出意圖打散黑霧。
雖然說他是一道虛影,但他還是可以遠(yuǎn)遠(yuǎn)的借著本體的力量施展一些神通的。
這些神通對付筑基修士都綽綽有余。
蒼勁有力的一拳對著黑霧轟擊,以往百試百靈的攻擊在此刻卻失去了任何的作用。
“為什么!我居然聯(lián)系不到本體的力量!”
老頭面色大變。
這一拳打出去就和打在棉花上沒有什么區(qū)別,甚至他身上的靈氣也逐漸的在消失,似乎有什么類似于天地法則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修改他的存在。
“是誰!藏頭露尾的,居然在我靈韻宗撒野?”
“什么東西也配在我面前狗叫?”
回答老頭的是一道張揚(yáng)到狂妄的沙啞女聲。
黑霧里無數(shù)長著眼睛的血肉拔地而起,那些血肉向著天空延伸。
血肉的最頂端黑霧扭曲著,緩緩的凝聚成了一個王座。
無數(shù)交織在一起,長著牙齒和幾百上千眼眸的長條狀血肉襯托著黑霧王座。
王座之上,鵝黃色長裙在風(fēng)中飄逸,柒染那傲慢張揚(yáng)的容顏揚(yáng)起肆無忌憚的笑。
一陣陰風(fēng)飄過,血肉上盛開的眼眸和爪牙猛地瞪大,扭曲,發(fā)出窸窸窣窣的囈語和不明意義的抖動。
柒染慵懶地坐在王座上,一手撐著下巴,垂眸看著地面的人。
屬于香火之道的愿力和伴隨著愿力源源不斷飄來的惡念好似一層薄紗,朦朧了她的面目。
恐怖的壓迫力在這一刻被拉升到了極致。
老人,春花,王柴,三人在看見黑霧中那一抹神妃仙子般的身影后整個靈魂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除了修為氣息上的碾壓,對方那極致的絕望氣息也令他們心悸不已。
只是多看了一眼那人,他們的記憶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痛苦的回憶。
明明那些回憶也不是自己的,他們?nèi)齻€就是忍不住的想痛哭流涕一下下。
好在都是有修為在身,他們不至于哭起來。
只不過一個個臉色也不算好看。
“是她!”
南宮玉絲毫沒有被柒染的氣息影響到。
她癡癡的看著高空中的人,捂著心臟位置,面容再一次的泛起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