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天,如濃墨般郁沉。
皇宮內(nèi),本該子時熄燈的宮殿燈火通明,仿佛要刺痛人的雙眼。
“罪婦莫氏,你可知罪?”男子冰涼涼的聲音響起,刺破了平靜已久的大昭殿。
旁邊幾個“股肱之臣”冷冷地看著一身朱紅色風(fēng)紋長袍跪倒在地的女子,如血一般的鮮亮刺眼。
周圍一攤血跡觸目驚心,被寒冽的風(fēng)吹刮得暗沉發(fā)紫。
“璇珠不知!皇上屠盡莫氏忠良滿門,就連臣妾母親蘇家也未曾放過!傅亭止!你何止該死!你就應(yīng)該為此付出慘烈千倍萬倍的代價!”
“你聽信玉氏讒言,同冷家茍合!構(gòu)陷我莫氏!可憐我父親和舅父一生為你大燕鞠躬盡瘁!”
“盡也淪落的如此個慘淡的下場!你居心何在!”
女子艷麗無雙的面龐,因為受了痛苦的折磨而顯得蒼白暗淡,明媚的秋水眸子里閃爍著仇恨的血光,一身朱紅色的鳳袍,更襯其慘淡,如同冬日里最后一支紅山茶被雪奪去最后的生機。
龍座上的男子眸色更加陰沉,幾步上前,一個冷冽的巴掌印在莫璇珠的臉上,慘白的臉上頓時起了一片紅暈,嘴角處滲出血跡。
莫璇珠淡然抬頭,跪倒在地上,冷然地望向這個自己曾經(jīng)無比深愛的男子,只離自己有不到幾尺的高度差距,卻仿佛走了半輩子遠,璇珠渴望從他的眼神中得到半分垂憐,但是得到的卻只有毫無溫度的黑。
冷康冷漠地聲音響起:“莫后莫要胡言!冷,玉兩家為國鞠躬盡瘁,你莫氏勾結(jié)外族,妄圖覆滅大燕,其心可誅!”
“冷大人可笑,你不過一小小縣令,若不是背靠玉家殘余勢力,怎會坐到如今左中尉的位置!倒是你還是慨然來質(zhì)問我莫璇珠?如今莫家,蘇家上下幾百口人,恐怕早已無一生還了吧?”
一道嬌媚的女聲響起:“姐姐莫急,若是早些認(rèn)罪,說不定皇上或許會網(wǎng)開一面,念在與姐姐多年夫妻情分上,給姐姐一條活路?!?p> 傅亭止眼神變得柔情繾綣,大步流星地邁向玉嫣然,玉嫣然一個如玉般精心雕琢的臉龐朝傅亭止楞楞,隨即嫣然一笑道:“臣妾參見皇上,隆兒想父皇想得緊呢。”
璇珠嘲弄一笑道:“原來皇上本就愛慕玉氏,為了得到我莫家支持,竟還裝作一番深情款款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玉夫人如今即將作為朕的皇后,你一個莫家罪婦,不要詆毀玉夫人,否則你將會和你家人去九泉之下一聚?!备低ぶ共辉倏聪蚰?,冷冷地威脅著。
殿內(nèi)血腥味很是濃重,你傷勢過重,又長年被冷秋月下著慢性毒藥,漸漸昏睡過去,你仿佛看見莫府內(nèi)煙火滔天,男女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不斷,你的父母整理好儀容,端坐在床邊,飲下鴆酒,從容死去,而兄長也被一壺鴆酒了結(jié)性命,自己幼妹哭著被尖刀刺穿。
仿佛靈魂被抽離,你撞見了攝政王府內(nèi)傅景深的悲慟痛哭,在你面前傲然無雙的他也竟哭得如此傷心,想當(dāng)年若是聽了父親的勸誡,不去支持傅亭止,說不定才能真正的遇上真心愛慕自己的人吧。
他一身銀鎧甲,顯得他本就傲岸的身姿更顯挺拔,冷峻的神色,俊美的面龐,星宇劍眉之中早就沒了溫度,他從容指揮著千軍萬馬踏破大燕都城長京,親手割下了侄子傅亭止的腦袋懸掛城門,將你的牌位細細摩挲,放在床頭。
這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