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健談,自璇珠小時候便經(jīng)常召見她同葉家公子葉無雙一起入宮。
“璇珠來了!快快上前來!”太后娘娘伸手招呼著。
璇珠盈盈笑著,趕忙上前,讓太后娘娘瞧了個遍。
“璇珠可是大姑娘了!出落得愈發(fā)動人了!想當(dāng)年哀家也是如此青春貌美!”太后贊嘆道。
璇珠看著眼前疼愛自己的長輩葉太后,內(nèi)心無限感慨。
上一世這傅亭止為了帝位,為了玉嫣然,不惜殘害葉家滿門忠烈,可真是不擇手段。
璇珠內(nèi)心驟然發(fā)冷,可為了太后娘娘高興,笑著回應(yīng):“太后娘娘哪里話,璇珠也還羨慕太后娘娘子孫繞膝的天倫之樂,等到璇珠年邁的那天,也要同太后娘娘一樣。”
太后娘娘聽見璇珠的打趣,笑意更濃:“打小你就會說話!”
話鋒一轉(zhuǎn),調(diào)侃葉無雙道:“不像無雙!安靜得跟個木樁子似的!”
太后娘娘的話讓周圍人都喜笑顏開,就連不茍言笑的葉無雙也笑了起來:“姑祖母!無雙不是木樁子。”
玉嫣然臉頰霞紅,緊緊看著葉無雙,輕輕捂嘴。
太后繼續(xù)開口:“玉家姑娘今年多大了?”
玉嫣然輕聲開口,笑著回答:“回太后娘娘,臣女今年芳齡二八?!?p> 太后觀察著二人的互動,心下了然,又老頑童似的調(diào)侃:“想下無雙也快到了適婚年齡,要是兩家許可,等無雙弱冠之年時,便喜結(jié)連理如何?”
玉嫣然害羞得臉都紅了起來,看起來更加迷人,葉無雙笑而不語。
璇珠想到上一世在這里,葉無雙并未帶著玉嫣然來此請安,太后也就并未萌生撮合兩家之意,可是今生,怎么不太一樣?
璇珠瞧瞧看了眼葉無雙,又想到在湖上看到的情形,覺得有些詫異:這葉家公子素日不是很少同玉嫣然親近,從來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玉嫣然,怎得這一世驟然如此親近,況且原先葉公子同太子關(guān)系也還算交好,怎得這一世卻疏遠(yuǎn)如此?
璇珠不敢細(xì)想,回眸看向傅景深,只見他端坐在座上,并未上前湊熱鬧,帶著面具,也沒人上前親近,只有幾個素日交好的公子上前調(diào)侃幾句。
很快,傅亭止入場,幾個愛慕太子的貴女小聲議論。
“是太子殿下誒!真的是豐神俊朗!”
“你說得對,太子殿下進(jìn)來的時候,我看大家眼睛都直了!”
窸窸窣窣的討論聲不絕于耳,璇珠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傅亭止正欲討好璇珠,卻看到一旁的玉嫣然,只好停了這個念頭,滿臉不悅地回了座位。
一旁小廝小聲詢問:“太子殿下,莫小姐在那邊,不去打個招呼?”
“你沒看見嫣然在那邊?”傅亭止冷聲冷氣。
很快宴席馬上開始,眾人皆回了座位,璇珠放下思考葉無雙和玉嫣然的事情,等著看冷秋月的好戲。
冷秋月見璇珠落座,討好般地蹭過來,曲意逢迎:“姐姐,秋月來了?!?p> “秋月啊,快坐吧。”璇珠假笑一番,看著今日打扮精致無比的冷秋月。
“聽說你今日要獻(xiàn)藝一曲?”璇珠明知故問。
秋月笑道:“姐姐說對了,妹妹準(zhǔn)備了幾日古琴曲,為討姐姐開心一樂,也可給姐姐舒緩心情。”
上一世,面對此情此景,璇珠傾囊相助,面對冷秋月自卑的情形,璇珠甚至出言教導(dǎo)道:“秋月,你何必自卑,出身門第不是每個人可以選擇的,但是每個人的路是可以選擇的,你不用去討好每一個人,只要做好自己,堅(jiān)守初心,寬以待人,就能獲得自己的幸福?!?p> 璇珠想到此,不由得冷笑。
很快酒過三巡,眾人情緒高漲,璇珠見此,開口道:“聽說今日冷家小姐準(zhǔn)備獻(xiàn)藝,太后娘娘不如給秋月一個機(jī)會?”
太后自如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允了這個請求,諸位公子哥,貴家小姐都全神貫注地準(zhǔn)備清聽。
冷秋月身著媚茶色盤錦鑲花金絲軟煙羅紗裙,顯得整個人清麗嫵媚,出塵脫俗,紗裙處微微可見的肌膚吹彈可破,加上白皙臉蛋上刻意描淡的胭脂水粉,頗有刻意的幾綹如煙似霧的發(fā)絲垂落鬢角,似乎楚楚可憐,動人心弦,當(dāng)即幾位貴公子便看得入迷。
璇珠微微一笑:看來冷家為了賣姑娘,還下了不少血本。
幾個婢女端來早早備好的古琴放在小桌上,秋月伸出素白的手微微撫上,臉上掛著得體清純的微笑。
廣陵散曲開始,秋月也伸手撫琴,可是剛一出聲,便錯了調(diào)子,在座諸位都是高門之子,怎能聽不出來曲調(diào)有誤,皆皺起眉頭。
秋月也意識到不對,可是明明按照曲譜上彈奏,怎么就能彈錯了音?
還未彈奏片刻,秋月額頭上冒出細(xì)密的汗珠,緊張萬分。
秋月彈著彈著才發(fā)覺,這古琴似乎音準(zhǔn)被擅自調(diào)過,同正常的古琴差異很大。
手不由自主地發(fā)顫,最后彈成個曲不成曲,調(diào)不成調(diào)的廣陵散。
太后喜琴,聽不得差池,只得緊蹙眉頭,也沒給一個小輩難堪,擺擺手便示意她退下。
冷秋月面上掛不住,緊張地連頭都不敢抬起,不敢想象丟了多大的臉面……
“太后娘娘恕罪?!崩淝镌录泵π羞^禮后,退回座位,不敢多留,在宴會還未至半,便推辭離去。
璇珠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勾唇一笑。
“蒙歡,派人盯著點(diǎn)冷秋月,千萬別讓她尋死覓活的?!辫榍穆晣诟溃蓺g立馬去辦。
冷秋月,這只是個開胃菜罷了,日后更有你好受。
宴會散后,蘇家二小姐蘇慈款款而來:“見過堂姐。”
璇珠客氣回禮道:“堂妹多禮了,真是許久未見,堂妹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p> 蘇慈莞爾:“堂姐說笑。”
“聽說方才出丑的小姐本無南巡資格,是由于堂姐才破例準(zhǔn)予的嗎?”蘇慈關(guān)切一問。
璇珠微微點(diǎn)頭,與蘇慈一同退出殿外。
“堂姐提防些,上次堂姐落水時,此女便在附近,就算堂姐同她交好,也需懷疑幾分?!碧K慈平平淡淡提醒。
上一世,璇珠聽到此,便同蘇慈很少來往了,甚至認(rèn)為冷秋月被誣陷,并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多謝堂妹提醒,我會多多注意的?!甭牬?,蘇慈緩緩微笑。
蘇慈身著一身玳瑁色鏤金百蝶羅綢襦裙,顯得端莊大方,盤了一個隨云髻,略加幾個發(fā)簪點(diǎn)綴,典雅大方,蘇慈第一眼并不惹人注意,但是越看越有味道,一張溫潤的鵝蛋臉,鑲嵌著清亮的杏眼,留白居多,又不喜重施粉黛,別有一番淡雅溫柔之美。
二人相攜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