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想要活
她沉默了片刻,抽出了腰間綁著的匕首扔到了海棠的面前。
“我不會殺你,但我要你做個決定,是拿著這把匕首殺了剛才那個男人,從此以后衣食無憂,自由自在,還是拿著匕首自裁謝罪,結(jié)束你滿身臟污的人生?!?p> “怎么選,全憑你自己?!?p> “我……”“海棠遲疑。
“這有什么好遲疑的?”牡丹急忙推搡了一下海棠,“你看不出來這是主子在給你機(jī)會嗎?那個男人讓你不好過,你就該拿出武器跟他對抗,海棠,別人可以瞧不起我們,但是我們不能瞧不起自己,你的命一點都不賤,聽我的,殺了他,然后好好活下去!”
“就是?!鄙炙幰瞾韯裾f:“海棠姐,你還年輕,可千萬不能因為一個男人就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jìn)去,我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跟你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但他屢次威脅你,說明你在他這里根本什么都不是,這樣的男人你還有什么好遲疑的?”
在兩人的勸說中,海棠緩緩的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她臉上的神情從一開始的認(rèn)命逐漸變得癲狂起來。
是了,別人的命是命,她的命難道就不是了嗎?憑什么她的命就比別人的賤?
朱三不過是徹頭徹尾的爛人,她當(dāng)年殺全家的時候都不害怕,現(xiàn)在殺一個渣滓,有什么好值得她猶豫的?
“主子,我想要活?!?p> 聽到海棠這么說,牡丹和芍藥同時松了口氣。
蕭策歡雙手環(huán)胸,居高臨下的看著海棠短暫的完成蛻變,她很清楚,眼前的海棠已經(jīng)和過去徹底的劃清界限,那些困住海棠的枷鎖再也不算什么。
尤其是這個眼神,野心和血腥的結(jié)合。
更加讓她欣喜。
因為她鍛造手中第一把尖刀的材料……找到了。
“嘴上說說可不夠?!罢f著,蕭策歡打了個響指,門外候著的水仙推門進(jìn)來。
她微微俯身,恭恭敬敬道:“主子,那個男人現(xiàn)在正在西四主街后的一個小巷子里,海棠拿給他的錢都被他敗光了,害怕被人追賬,他這幾天藏的很小心?!?p> “挺會挑地方?!笔挷邭g冷哼一聲,目光看向海棠,她伸手虛扶一把,示意海棠起身。
“去吧,去跟我證明你還有活著的價值。”
“主子放心,我這就去殺了他!”海棠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牡丹,芍藥,水仙三人對視一眼,剛要開口,就被蕭策歡抬手制止。
“我知道你們要干什么,不準(zhǔn)去幫她,若是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留著她還有什么用?”
三人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
夜色靜謐,活色生香的熱鬧已經(jīng)蓋過了一切喧囂。
西四主街后的小巷子里,朱三縮在草席里,因為黑夜的寒冷讓他打了個哆嗦。
他搓了搓手,眉宇之間有些煩躁。
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他是一刻都過不下去了,本想拿著那賤女人給的錢逃走的,沒想到一時手癢,將銀錢賭輸了不說,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此時此刻,他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也知道再去找那女人要錢是個很冒險的做法,可他實在是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閉上眼,朱三打算休息片刻,可很快他的神經(jīng)就緊繃起來,因為他聽到了巷子里輕微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朝著他這個方向走來。
朱三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屏住呼吸,身體不住的顫抖,雙腿之間已經(jīng)有些許的液體滲出,他本來還抱著一絲僥幸,可那腳步聲無端的就停在了他的面前,朱三被嚇破了膽,救命的話堵在嗓子眼里,怎么都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他撇過草席的空隙,看到一抹鮮亮的顏色。
女人的裙擺?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朱三竟壯著膽子掀開了遮擋身體的草席,剛剛被他威脅過的女人,此時正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面無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
雖然女人的表情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恐怖,但似乎來人跟想象中有所不同,他一直懸著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大晚上的裝神弄鬼來嚇老子,你是活膩了嗎?“說著,朱三就要去揪女人的頭發(fā)。
可女人卻沒有如他所愿,直接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他,朱三沒有防備,盡管匕首沒有扎進(jìn)他的要害之處,但還是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緊繃的心情在這一刻釋放出來,朱三的憤怒達(dá)到了頂峰。
他力氣大的嚇人。
把女人捏在手里,就像是捏著一個布偶娃娃一樣的輕松,除了一開始的那一刀之外,因為男女力量懸殊大的原因,海棠的位置很快就變得被動起來。
眼看著海棠要被折磨致死,不知道怎么回事,朱三忽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海棠瞅準(zhǔn)時機(jī),握著匕首直接又快又準(zhǔn)的扎在了朱三的胸口處。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海棠轉(zhuǎn)動著刀柄,把刀拔出來的那一瞬間,鮮血滋滿了她蒼白的臉。
海棠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她有些腿軟,但她不敢停留,拿著匕首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幽深的小巷子重歸靜謐,只不過血腥的味道愈發(fā)濃烈。
海棠剛走,巷子最深處的陰影里,忽然緩緩的走出來一個人影,她悄無聲息的來到朱三的尸體面前,蹲下身從朱三的風(fēng)池穴上抽出來一根發(fā)黑的銀針。
女人有些嫌惡的掏出手帕,將銀針上的淤黑血跡擦干凈。
收好銀針,女人剛準(zhǔn)備將朱三的尸體化成一灘黑水,不料卻聽到錯綜復(fù)雜的腳步聲朝著這邊涌過來,聽著,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一只隊伍。
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間,女人只好閃身融入陰影里。
夜七帶著一眾人趕到,只能看到巷子里躺著的尸體,他蹲下身去,伸出手探了探。
“身體還是熱的,看來是剛死不久?!?p> “媽的!”夜九罵了一句臟話,“每次都只差一步!”
“別氣了?!币咕耪酒鹕?,神情凝重道:“唯一的線索斷了,我們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跟王爺交差吧?”
“上次挨的打還沒好,現(xiàn)在又……”
夜九真的好氣。
但最后也只能先吩咐人把尸體抬回去,人雖然死了,可線索還得接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