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竟然耍我!”
白沐湘騰出一只手,作勢要拍白澤宇胳膊。
“沒耍你?!?p> 他長臂一伸,拿過木盒。打開,小心放在白沐湘的手心里。
又用手掌托起白沐湘的手掌。
將木盒的側(cè)面呈現(xiàn)在白沐湘眼前。
“認(rèn)真看,你看到了什么?”
白沐湘凝神看了起來。
此時,殘陽似血如玉。
從這個角度看去。
這半個太陽仿若一枚寶珠,靜靜地躺在打開的木盒之中。
一種落寞心碎的美。
片刻之間,落日盡沒于山谷之中。
仿佛寶珠沉入盒內(nèi)。
“啪”的一聲。白澤宇將盒蓋輕輕合上。
他認(rèn)真地看著白沐湘,道:
“哥哥答應(yīng)過你,要在你十六歲生日時,送你世界上獨(dú)一無二最完美的禮物。
現(xiàn)在,禮物已經(jīng)放在了盒子里。
白沐湘,生日快樂!”
白沐湘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母親還沒有過世。
她的生活順?biāo)彀惨?,毫無波瀾。
當(dāng)時的她一心追求完美。
竟然天真的要求哥哥許諾她世界上獨(dú)一無二最完美的成人禮禮物。
哥哥也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時過境遷,這件事早已經(jīng)被她遺忘,沒想到哥哥還記得這么清楚。
白沐湘看著哥哥的眼睛,聽著哥哥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莫名產(chǎn)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心里生根發(fā)芽,破土而出。
這讓她感覺很不舒服,甚至沒有辦法直視哥哥的眼睛。
“我這是怎么了?”
她心里疑惑道,
“不行,我必須得做點(diǎn)什么,驅(qū)散這種感覺?!?p> 所幸,哥哥話說完,就沒再看她,而是側(cè)臉看起了遠(yuǎn)方。
白沐湘小心地收好木盒,攏在兩手之間。
轉(zhuǎn)頭對白澤宇道:
“禮物我很喜歡,謝謝哥哥。
只是,有點(diǎn)可惜了?!?p> 白澤宇側(cè)臉看著白沐湘,等著她的下文。
白沐湘的眼睛避開了白澤宇的目光,她看著遠(yuǎn)方,低聲道:
“獨(dú)一無二是有了,就是不完美。”
白澤宇沒有搭話,他回眸仍看向遠(yuǎn)處,仿佛并不在意白沐湘的話。
白澤宇這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讓白沐湘一下子輕松了很多。
同時,那種不適感也消失了。
見白澤宇不說話,她手指向天邊,笑著解釋道:
“笨,你該早一會兒拿出來的,這樣我們才能看久點(diǎn)啊?!?p> 此刻太陽已然落山,大片天空被暈染成了墨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
白澤宇才開口道:
“湘湘,你還小。也許不明白我在說什么,在做什么。”
他表情黯然,聲音里帶著一絲喑啞。
“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美好的事物總是無法長久?!?p> 白沐湘雖然似懂非懂,但還是忍不住吐槽道:
“哥,你也就比我大一歲好吧?”
其實(shí),后面還藏著一句:“裝什么憂郁王子???”
可她沒敢說出口來。
因為此刻,眼前的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憂傷。
白澤宇嘴角扯了扯,算是給了白沐湘一個微笑回應(yīng)。
但白沐湘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個苦澀的笑容。
“哥哥他為什么總是莫名地悲傷呢?”白沐湘心道。
她無法理解,也無法深究,只能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白沐湘不想再說話。
她雙手撐著下巴,虔誠地看著白澤宇的側(cè)臉。
她的哥哥,絕對是她認(rèn)識的所有人當(dāng)中,最帥氣的那一個。
尤其是臉和腿,比大家公認(rèn)的“美男子”衛(wèi)祁遇更迷人。
但哥哥不愛說話,不愛理人,總是冷冷的。
這讓好多女孩子望而卻步,不敢上前。
而祁遇哥哥呢,無論對誰都謙遜有禮,照顧有加。
所以祁遇哥哥捕獲了一大批迷妹的心,也收獲了一大堆美譽(yù)。
“哥哥,你為什么認(rèn)為夕陽最完美?”
白沐湘此刻有點(diǎn)心不在焉,聲音糯糯的。
“不應(yīng)該是朝陽更有活力和希望嗎?”
“下次再告訴你?!?p> 白澤宇站起身來,向白沐湘伸出手。
“沐湘,天馬上黑了,我們回吧?!?p> 兩人牽手走向跑車。
安全帶系好,發(fā)動機(jī)啟動,車子緩緩行駛回程。
“下次是什么時候?”
“下次帶你看日出的時候?!?p> “到底哪年哪月哪日哪時?”
“閉嘴,我要專心開車?!?p> “不行,現(xiàn)在就告訴我?!?p> “秘密?!?p> “又是秘密,你怎么那么多秘密,我都不知道?!?p> “我倒是有個現(xiàn)成的秘密,想不想知道?!?p> “什么秘密?快說!”
“我的駕齡,可只有一個月?!?p> “……”
回去的路上,車子慢了很多。
由于天色已晚,山路盤桓。
再者,白澤宇是新手,所以他開得格外謹(jǐn)慎。
坐在副駕的白沐湘,安靜地看著車外的山路風(fēng)景。
此時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周圍什么也看不見。
借著車燈的照射,有些樹木只依稀辨別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那輪廓就像是殺氣騰騰、張牙舞爪的惡魔隨時要撲過來。
白沐湘收回目光,不再看向車外。
忽然,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她出門竟然忘帶手機(jī)。
“哥哥,我們還要多久能到家?”
“一個小時左右?!?p> “你手機(jī)帶了嗎?”
“帶了?!?p> 白澤宇伸手,打開副駕駛前的工具箱,摸出手機(jī),遞給了白沐湘。
白沐湘接過手機(jī)。
順手把裝有木盒的禮品袋放在了工具箱里。
手機(jī)指紋解鎖,是靜音,未接來電有40多個。
最上面的是一個陌生號碼,二十多個未接。
下面依次是白祖之和李可馨。
“完了,回家免不了關(guān)禁閉了?!卑足逑嫘南搿?p> 她剛想到這里。
身邊的白澤宇突然剎車,車子停了下來。
白沐湘疑惑地抬頭看向哥哥。
只見白澤宇盯著車前的路面,皺著眉頭,嘴唇微抿,臉色有些難看。
白沐湘也茫然地看向車前,但她不知道該看什么。
白澤宇身形未動,只抬眼掃過目之所及。
除了車前的一片燈光,車子周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
耳聽八方,除了不知名的鳥叫聲,什么動靜也沒有。
忽然,他俯下身,手在車內(nèi)摸索什么東西。
同時,又低聲急道:
“湘湘!趕緊打電話讓人過來。”
“???”
白沐湘一臉茫然,完全沒搞明白怎么回事。
但她手比腦快,未接來電第一個號碼就點(diǎn)了過去。
“嘟——”
“白澤宇!你帶沐湘去哪了?”
電話瞬間接通,竟然是衛(wèi)祁遇的聲音。
“我們——”
白沐湘話沒說完,手機(jī)突然被人從后面奪走了!
與此同時。
白澤宇手持棒球棒,沖著她身后,厲聲道:“日暮山今天我包場了!你們在這兒干什么?!”
白沐湘轉(zhuǎn)頭,心頭一跳。
近在咫尺的,是一個蒙著面的男人。
他眼睛渾濁冰冷,死死地盯著手里的手機(jī)屏幕。
手機(jī)微弱的光照在男人臉上,使他幽暗如鬼魅。
這男人掀起眼皮,陰惻惻地看著白澤宇。
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手機(jī)屏幕一下,手機(jī)被關(guān)機(jī)了。
白沐湘愣住了,一動不動。
她的心臟撲通亂跳,這一切都發(fā)生得太突然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車子后面又出現(xiàn)了兩個黑影。
白澤宇一手將白沐湘護(hù)在懷里,一手握球棒橫在身前。
“老實(shí)點(diǎn),不要自作聰明?!?p> 渾濁男人開口說話,聲音不急不緩,是個中年男人。
白澤宇只看著對方,并未出聲。
白沐湘被護(hù)在哥哥懷里,不敢亂動,周圍太安靜了。
她只聽見,哥哥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渾濁男人看了一眼車身后的兩個黑影。
兩個黑影齊刷刷地走到車前,做出請的姿勢:
“下車吧?!?p> 在車燈的照射下,才看得清。
這是兩個壯漢,他們也蒙著面,滿身肌肉,目露兇光。
白沐湘和白澤宇自知不是敵手,乖乖下了車。
渾濁男人繞到車前,俯身在撿起什么東西。
待起身后,手里竟然多出來十幾個鋼釘!
那鋼釘釘口很細(xì)很鋒利。
“你小子眼睛很毒啊。你是第一個躲過爆胎的人?!?p> 渾濁男人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情緒。
白澤宇將白沐湘護(hù)在身后,冷靜地看著男人,還是沒有出聲。
“你們不要緊張?!?p> 渾濁男人拿眼睛上下打量了白澤宇一番。
又側(cè)頭,向白澤宇身后的女孩看了一眼。
“我們只是偶然路過,只謀財,不害命。”
白澤宇盯著男人,終于開口道:
“我馬上打電話,讓人送錢過來。”
渾濁男人哼了一聲:
“你沒誠意,還不老實(shí)?!?p> 說完,給了兩個壯漢一個眼色。
兩個壯漢會意,面無表情,掄起拳頭就砸向白澤宇。
“哥哥小心!你們干什么!”
白沐湘被突然的情景嚇了一跳。
此刻,護(hù)在她前面的白澤宇,手握球棒,奮力抵抗。
兩個壯漢,無論在體型還是力量上,都占絕對優(yōu)勢。
沒幾個回合,白澤宇就已無法招架。
白沐湘憤怒地沖壯漢大喊:
“住手!不要打了!”
她幾次上前制止,都被壯漢一把甩開。
壯漢怎么可能聽她的話,拳頭像雨點(diǎn)般砸在白澤宇身上。
幾輪重拳下去,白澤宇眼瞼淤青一片,嘴角和鼻子都滲出了血,整個人狼狽不堪。
但他始終一聲不出。
“哥哥——”
白沐湘急得束手無策,眼淚直掉。
她突然想到了渾濁男人,轉(zhuǎn)身一把抓住男人的衣服。
“你放了我哥吧,他會死的,你要什么我們都給!”
渾濁男人看著白沐湘的樣子,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