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地宮里的陳年舊案
地宮不受外界的影響,倒是沒有那么寒冷,通道的連通處卻總是有穿堂風(fēng)經(jīng)過,那風(fēng)說冷也不冷,就是有股難聞的氣味。
梁雙走到了三個通道口中的其中一個,真是奇怪,如果說蒼雪山莊是之一,那么現(xiàn)在這個通道又通往何處?
陸沉俯下身,禁閉雙眼,感受風(fēng)的涌動:“有風(fēng),就意味著還有出口?!?p> 想法大約是對的。梁雙又在通道連接處走了一圈,仔細觀察著腳下的路。
忽然只聽寒憶隨口提了一句:“冬日晚夜星辰耀空,最亮的那幾顆組成的圖案便是這三個通道口連成的圖案?!?p> 梁雙被他這一長段文縐縐的話術(shù)砸懵了,她仔細拆解,突然意識到寒憶說的是冬季大三角……
嗨!畢竟人家是古人,說“冬季大三角”這幾個字肯定也聽不懂。
梁雙說:“向上走,是蒼雪山莊,也是地宮主殿所在的位置,剩下兩個嘛……”
話未畢,顧衛(wèi)和洛桃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來,兩人齊刷刷撲進梁雙懷抱中。
“師父,那邊有個出口,沒有門?!?p> 洛桃說道:“而且啊,從那個出口走上去,是山頂。”
山頂?莫非,那里便是這群山之巔最高的地方?所以,會見到雪嗎?
梁雙懷揣著疑問,決定去一探究竟。
寒憶對此并不感興趣:“去吧,我就在這里等,記得,不要受傷。”
他那話倒是有點像在警告她,又有點像在關(guān)心她,總之,梁雙話還沒說出口,洛桃和她的小徒弟就推著她走了。
陸沉對寒憶說道:“那就麻煩寒教主看守了,告辭?!?p> 他們走后,寒憶捂著胸口,疼痛又深了幾分。
通道內(nèi)一直透著冰涼的風(fēng),風(fēng)里還夾雜著悶悶的怪味。
“走了這么久,怎么還不到盡頭?”
洛桃也覺得困惑:“我目測是到山頂?shù)陌 ?p> 顧衛(wèi)搖搖頭,累到下巴都快緊貼地面了:“你沒發(fā)現(xiàn),我們一直再走下坡路嗎?”
幾人齊刷刷向后看去,陸沉走在最后面,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的確?!?p> 糟糕!
梁雙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這條路到山麓,所以我們才會走了很久都沒有到盡頭?!?p> “如果是走向山麓,那就意味著,出了通道,這條路就離大湘地界不遠了?!标懗烈舶l(fā)現(xiàn)了什么。
梁雙又想到店小二和掌柜生前的談話,因此,這個地宮真的與要顛覆大湘朝廷的勢力有關(guān)。
匆忙中,幾人又折返。
還有最后一條通道,再走走看。
到了。
這條路還算順利,一起都在他們的掌控范圍內(nèi),不出兩梁雙所料,最后一條路便是真正通往山頂?shù)穆贰?p> 一座地宮,坐落于群山山腰,三條通道,直達一座山的三個重要位置,包含了山麓、山腰、山頂,可見建這所地宮的人定是用心至深。
直到梁雙走到了山頂,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刺眼的銀白色,梁雙深呼吸,果然,她早就想過,那人始終不會出現(xiàn)。
雪哪里會是她容易見到的人物,自從這個世界里的劇情被她不經(jīng)意地打亂開始,梁雙就知已經(jīng)很難用正常劇情的思維,去理解這個世界。
也罷,好在,想到雪沒有摻和大湘朝的勢力紛爭,梁雙也放心了許多。
洛桃探了探頭:“哎呀!什么線索都沒有?。?!”
“確實,僅僅依靠這三條路的發(fā)現(xiàn)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标懗涟淹嬷?zhèn)風(fēng)笛,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通道出口,最終皺了眉頭。
“可是想到了什么?”梁雙問。
“你看,這出口真是簡陋,比去往山麓的出口還要簡陋?!?p> “對??!”梁雙拍拍手,向通道走去:“如果是新挖的出口,會有什么特殊的表現(xiàn)?”
“墻壁不光滑、灰塵密布,受風(fēng)和流水的侵蝕還不夠。”陸沉說。
他剛說完,便知梁雙的意思:“你是覺得,這條路是才挖的?”
“是?!绷弘p點點頭:“那人明明可以從地宮直直地向上挖一條路就到山頂了,卻非要和另外兩個通道門連成規(guī)整的圖案。”
陸沉點點頭:“果然,在心思縝密這方面,我甘拜阿梁下風(fēng)?!?p> 大約是只有探案的時候,兩個人才最是正經(jīng),梁雙和他之間的氣氛倒是緩和了許多。
要說心思縝密,梁雙哪能比得過他,若是真比得過,當(dāng)初玩游戲攻略他就不會被騙了,還被那be結(jié)局虐得心肝痛……
顧衛(wèi)和洛桃松了一口氣,又忽然看向?qū)Ψ?,同時冷哼一聲。
他倆又怎么生氣了?
梁雙把他們倆人的打鬧當(dāng)做家常便飯,最終選擇忽視,畢竟……正事要緊。
梁雙走到了懸崖邊,冷不丁地“嘖”了一聲,真高啊,這人要是掉下去得摔死吧?
剛想完,好巧不巧,顧衛(wèi)和洛桃打鬧,推搡間,將梁雙推出了懸崖。
梁雙很是冷靜,反正這幅軀體死不了,再說,死了不更好,她的目的不就是這么死亡嗎?
洛桃瞬間哭紅了眼:“???我的雙雙!”
掉下去后,梁雙只覺得渾身酸痛,靜坐許久,疼痛又消失了。
她緩緩睜眼,只見那滿地的紙張。
梁雙很是驚訝:“怎么會?”
她看了看周圍,她掉落的這個位置,僅僅是一座小山包,周圍沒有路可以到達。
仔細分析了環(huán)境后,梁雙覺得這些紙張的出現(xiàn)絕不是偶然。
她拿起其中一張。
“大湘八年,派兵把守北云沼出口,遇大雪,封路,將軍身死,然帝誤判此案,造成……大湘至北云沼勢力丟失。”
還有幾張紙,上面寫著“案宗”兩字。
大湘八年?好奇怪,梁雙想了想,沉彥許登基那年,明明是大湘十年,因此,這是一個陳年舊案。
路是新挖的,案宗被扔在此處,說明有人故意不想讓此案翻案。
但是做這一切的人卻沒想到,梁雙會意外掉下懸崖,不僅沒有身死,還發(fā)現(xiàn)了這些東西。
梁雙嘴角微動:“估計,那人也沒想到,掉下去的,會是季涼鏡這幅不死之身?!?p> 梁雙收集好這些紙張,召出空明傘,卻突然泄了氣。
只在游戲里看過季涼鏡用空明傘飛行,但她并不知道具體怎么用??!
難不成有什么特別的機關(guān)?
她撫摸著傘柄上的花紋,低著頭,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陸沉已至她的身后。
片刻,陸沉吹奏鎮(zhèn)風(fēng)笛,梁雙只覺那曲子真動人,連續(xù)看了兩眼地面,才發(fā)現(xiàn)她已至半空中了。
“啊——恐高!”梁雙話畢直直地看向地面,其實自己并不恐高,怎么下意識就說成恐高了呢?
陸沉踏著輕功,那懸崖實在太高,很是消耗體力。
梁雙見他滿臉通紅的模樣,幸災(zāi)樂禍般地笑:“你等等,我在找機關(guān)?!?p> 終于,她撫摸傘柄的頂部,長按,空明傘便迎著風(fēng)飛起來。
陸沉的體力剛好耗盡,他正要摔下去,梁雙便接住了他。
“師父!您沒事吧?”顧衛(wèi)神色擔(dān)憂。
“你師父是不死之身!但是,陸沉可就麻煩了。”
梁雙看了陸沉緊閉的雙眼,陸沉已經(jīng)昏迷,非武力高強之人,恢復(fù)體力都會極慢。
顧衛(wèi)充當(dāng)了那個大冤種,馱著昏迷的陸沉,走在返回的途中。
洛桃非要從梁雙手里看看她的新發(fā)現(xiàn),梁雙在狹小的通道里來回轉(zhuǎn)身,企圖逃脫洛桃的“魔爪”。
梁雙走回那個“冬季大三角”后,猛然發(fā)現(xiàn)寒憶已經(jīng)離開了。
她走回蒼雪山莊,喊了無數(shù)遍“阿憶”,都無人應(yīng)答她。
梁雙皺了皺眉,他分明不是對這件事不感興趣,而是想不辭而別。
窗外的光不算晃眼,但他還是艱難地起身,有些無力,他倒茶壺里已經(jīng)涼透的茶在杯中,還未下肚,梁雙便從門外急忙進來攔住他。
“陸沉,不能喝!”
陸沉停止了動作,朝她微笑:“別叫我陸沉了?!?p> 梁雙換來了一壺?zé)崴徽Z。
“我想過了,似乎現(xiàn)在并不需要陸沉這個身份,”他倒了一杯熱水,吹兩口就飲下,“以前是奉旨查案,現(xiàn)在是……自愿。”
自愿?梁雙覺得他有一方面是因為自愿,而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她。
“沉晚吟,好好當(dāng)你的北海王不好嗎?非要跑來北云沼這種鬼地方?!绷弘p倒是沒有怪罪,只是忍不住吐槽這個愛多事的家伙。
沉晚吟漫不經(jīng)心地又飲下一杯熱水,說道:“我跟著你,原因有三。一是因為對你確有目的,二是燕城的案子我一定要調(diào)查到底,三是我的封地北海并不太平?!?p> 雖然他的話里很是直白,但梁雙只對第三個原因感到疑惑:“怎么會不太平?”
“江湖最高暗殺組織,月落星沉,就坐落于北海暗道中?!?p> 沉晚吟隱瞞了這么久的緣由,直到今日才通通告訴梁雙。
梁雙知道沉晚吟對她有猜忌也有信任,但她不知這小子竟然瞞著她藏了那么多私心。
“所以,你想先遠離你的封地,不讓他們抓到你的把柄?”
沉晚吟點頭:“我那北海王府,如果不出我所料,上至管家、下至廚子,應(yīng)該全部都是月落星沉的人?!?p> “所以你費盡心思,男扮女裝,只為逃出生天?”
“是?!背镣硪鞒靶ψ约号紶栆菜悴簧献鍪鹿麛?,反而有些懦弱:“作為一個王爺,竟然連自己府邸里的人都管不好。”
若是這其中沒有變故,梁雙記得月落星沉的首領(lǐng)應(yīng)該是溫書臨,而沉晚吟應(yīng)該這知道這件事。
溫書臨在他府中藏臥底,究竟想要做什么?江湖暗殺組織何故參與朝堂之事?
太亂了,梁雙想不通,先將此事放下,現(xiàn)在要緊的是,她發(fā)現(xiàn)的那些卷宗。
沉晚吟接過那些卷宗,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大湘八年,將軍身死……那是,我舅舅的案子?!?p> “什么?!居然這么巧?”
“當(dāng)年父皇誤判,母妃含恨郁郁而終,我兄長沉晚錦竟然和沉彥許談天說地,只留我一人守著母妃的靈柩?!?p> 怪不得,沉晚吟如此憎恨皇族,也恨自己生在皇族。
梁雙覺得不對:“沉晚錦是個寬和之人,該不會他接受這個判定結(jié)果了吧?但是,他母妃的死,他應(yīng)該不可能釋懷才對?!?p> 沉晚吟又喝掉一杯熱水,眼神轉(zhuǎn)向窗外,那天空仍是悶沉的灰色,雪不像來時那樣紛飛,只星星點點,夾雜著一些細雨。
看來,這個案子,他不能坐視不管了。
“放心,不管是誰,想禍亂我大湘,我都會出手?!?p> 桌前的茶壺還有些溫?zé)?,四個人圍了一桌,洛桃倒頭就要睡著了。
昏沉的下午,微弱的陽光照進蒼雪山莊的前院,雪融于湖的流淌聲陣陣,顧衛(wèi)枕著沉晚吟的手臂,就這樣打了鼾。
“沒頭緒。”
“光看案宗,沒用?!?p> 梁雙和沉晚吟也放棄了。癱坐了一會兒,梁雙忽然想到可以用守株待兔的方式。
“你是說,那地宮總會有人來?”
“對?!?p> “可即使那樣,也無法確定地宮和陳年舊案有關(guān)???”
梁雙兩眼放光,牽起沉晚吟的手,激動地說:“機會只有一次,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沉晚吟看著她那雙手,還有那副期待的目光,頓時手足無措:“嗯嗯……聽你的吧?!?p> 守株待兔真是個老套又笨拙的方式,奈何梁雙想到了根本不用大家親自去蹲守的方式。
“沙礫就放在地宮的另外兩個出口,有人一旦經(jīng)過,便會打亂沙礫原本的排序?!绷弘p說。
洛桃搖搖頭:“沙礫?這不好,這里是北云沼,不是西域?!?p> 梁雙滿臉尷尬,是啊,這么明顯的漏洞:“那就……換成積雪,怎么樣?”
幾個人點點頭,說干就干。
七日已過,蒼雪山莊已經(jīng)迎來了無數(shù)場日出和陽光炙烤,積雪都將消融,卻還是未見兩個出口的積雪上有腳印。
直到第八日,顧衛(wèi)在夜間因做了噩夢忽然驚醒,走至蒼雪山莊后院散心,一個人影終于初現(xiàn)。
那影子像個大灰狼,一點也不像正常人,個子看起來高大威猛,因此一定不是普通的小動物。
若勉強算是人的話……邋里邋遢的頭部又怎么解釋?
梁雙和眾人聽完顧衛(wèi)的描述,決定去地宮一探究竟,只是剛走至地宮入口,梁雙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信息。
“你是說……那人不走另外兩個入口,而走的是……蒼雪山莊的入口?”
她俯下身,看了看入口處的地面,一根細長的黑發(fā)被她拾起。
她對比了他們四人的頭發(fā),確實另有第五人的存在。難不成?那人一直在蒼雪山莊,只是隱藏起來了?
寒憶?不,寒憶的頭發(fā)不是黑色,而是墨藍色。
店小二和掌柜的頭發(fā)很粗糙,沒有這樣細軟。
至今,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了……
會是他嗎?因為這個世界發(fā)生了變化,連他也卷入這場紛爭中了。
十九梔星
老溫失戀心結(jié)未解,對手戲還早著呢?。ɡ蠝兀喝嗽诤屠媳睜帗屖最I(lǐng)位,很忙,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