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秦三公子

　　暫且不論前世的燕王府對趙念茹來說是怎樣的墳?zāi)?，但確實是一個人間仙境，前些日子易非離的滿園桃花依舊艷麗，只是他封了院子，眾人只能遠觀。

　　在場的官員大多分為兩派，一是文官，二是武將，文臣依舊依舊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皇帝重文輕武，甚是瞧不起舞刀弄劍又不受皇帝倚重的武臣，而武將，以趙玄為代表，更是為自己遭受的不公待遇感到憤恨。

　　趙念茹遠遠地看著喝悶酒的趙玄，前世他出賣了自己的兒子，也出賣了自己，他幫易非離得了江山，也為趙鴦和謀得了貴妃之位，只是最后他卻沒有任何加官進爵，似乎他的一生都在為自己的不公待遇明鳴冤。

　　下了馬車之后趙家的三個姑娘便分開了，貴女們向來不喜大大咧咧的趙念茹，也瞧不上身份低微的趙鴦雪，也只有整日在弘文館上學(xué)的趙鴦和同那些貴女門交好。

　　以平陽公主為首的幾個貴女聚在一起，笑說著哪家的香粉好用，哪家的珠釵顏色鮮艷。趙鴦和在一群美艷的女子之間甚為扎眼，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可平陽公主同她交好，眾人也不敢說什么。

　　“小魔女！”眾人被忽然出現(xiàn)的男聲吸引，連瑤光和水芝都皺了眉頭，在這種場合被叫這種外號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就是極大的羞辱。

　　來者是秦方書，禮部尚書家的三公子，秦家頗受皇帝倚重，不過前世的結(jié)局也悲慘的緊。秦尚書在奪嫡之戰(zhàn)中站錯了隊，被滿門抄斬，但這秦方書當時已是平陽公主的駙馬，僥幸逃過一劫，可天家皇女哪會如普通婦人一樣侍奉夫君，那養(yǎng)的面首可是當著秦方書的面寵幸。

　　秦家已倒，秦方書便只能牢牢依靠這平陽公主茍延殘喘，曾有一段時間放下身段，與那些低賤的面首爭寵，最終不堪受辱，懸梁自盡。

　　當時趙念茹已是落寞的趙才人了，她一直以為，爭寵是女人才會做的事兒，后來才明白，不過是弱者的生存手段。

　　不同于往昔，趙念茹這次沒有被激怒，而是像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一般起身，對著他行了個禮：“秦公子安好?！?p>　　秦方書有些疑惑，從前這樣一叫她，她必定是火冒三丈提劍砍人的，今兒倒是分外冷靜。穿著打扮也與往日不同，甚有幾分小家碧玉的感覺。

　　前世她不愛同那些矯揉造作的世家女子相處，總覺得她們口中的“相夫教子，溫婉賢淑”淹沒了自己的才華，豪邁的女子不受女子喜歡，也被男子調(diào)侃，其中也有柳晴刻意教導(dǎo)的結(jié)果，但最終都讓趙念茹成了圈外人。

　　秦方書被她這一反應(yīng)驚著了，仿佛像變了一個人一般。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平陽公主，公主沖著他微微點頭示意，他又像有了底氣一般。

　　“小魔女好手段，惹得燕王對你念念不忘，特意為你尋了桃花滿園卻被你拒絕，還沒嫁人呢，便這般會邀寵勾引?！?p>　　這些話對一個女子來說是極其侮辱的，但說起邀寵，前世誰比得過這秦方書呢？看見遠處的平陽捂著嘴嗤笑的樣子，便知這無腦的少年被人當?shù)妒沽耍?p>　　“秦公子欺辱我便罷了，怎的連燕王殿下也敢辱罵？”她的語氣中沒有情緒，卻指出了要害。當今情勢是武將不得勢，就算秦家再受恩寵又怎么比得上皇帝的親兒子？

　　但凡這個少年長點腦子，也知道羞辱她不要帶上燕王。本意是激怒眼前的少女，卻讓自己下不來臺。

　　趙念茹眼中有得意，有嘲弄，唯獨沒有他想要的憤怒。

　　烏黑的秀發(fā)上簪著兩朵珠花，再就點綴了一對海棠璀玉不搖，偶爾的春風拂過，搖搖晃晃，更顯靈巧，緋紅色的襦裙樣式簡單卻精細，繡著的梅花活靈活現(xiàn)。眉間一抹紅梅花鈿更是為少女添了幾分容光，與從前假小子一般的她想比完全是兩個人。

　　秦方書惱了，漲紅了臉，許是在心儀的公主跟前丟了臉面的緣故?；实垡呀?jīng)下旨給他與公主賜婚了，今日平白鬧出這么一通笑話，看趙念茹的眼神更是多了憎恨。

　　趙念茹無心與他計較，不過是個想在心愛人跟前開屏的蠢孔雀罷了。看了一眼在場看戲的少女們，個個兒都是生的一副好面孔，長安城的榮華與其他地方不同，姜國北部年年干旱，顆粒無收，百姓苦不堪言，僥幸留得一命的人逃荒來到南邊，卻是年年大水，唯一安全的地方便是這帝都。

　　天家居所，怎會讓骯臟不堪的百姓踏足？百姓是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姜國的氣數(shù)到此已經(jīng)綿薄了，只是在這繁華的長安下看不出來罷了。

　　長孫楚澤沒有如同上一世一般出征，聽趙明淵說，朝中已有人提議議和，黃金萬兩，貴女百人，以求姜周兩國之好。

　　皇帝怎么會傻到送自己的女兒們出去？無非是從這些未出嫁的世女中挑選。沒有長孫家的擁護，朝廷已是提前走向卑屈求和的道路。

　　不過也好，這世道越亂越好，這水越是渾，越能渾水摸魚。

　　和笨蛋說話自己也會變笨，趙念茹抬腳欲走，劍劃破長空的呼嘯瞬間讓她繃緊了神經(jīng)，下意識側(cè)身閃躲，躲過了秦方書的長劍。

　　“喲，小魔女有點本事。”劍花婉轉(zhuǎn)，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聽聞趙大小姐得趙將軍真?zhèn)?，日日苦練劍法，今日不知我是否有幸領(lǐng)教一二?！?p>　　領(lǐng)教不領(lǐng)教倒另說，恐怕是想在公主面前出個風頭罷了，左看右看，都像一只開屏的孔雀，臉上的嫌棄之意更是藏不住了。

　　“我的武功拙劣，不和秦公子比了，告辭?！?p>　　秦方書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提劍就沖上來，趙念茹心里煩得很，身姿靈巧擒住他的手腕一用力，少年手里的劍便掉落下來，她趁機接過他掉落的長劍。

　　少年暗道不好，趙念茹接過長劍，甚至來不及看清她所使的招式，只見劍在她手中飛舞，嚇得連連后退，最終跌落在地，最終劍刃停在他的脖頸邊，秦方書身上的華服已是破爛不堪，少女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哐啷一聲，她將劍扔在地上，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氣，面上卻瞧不出什么，依舊舉止端莊典雅說道：“今日在座各位可瞧見了，我無意于此，是秦三公子一再挑釁我一弱女子，我不得已為之，莫等下見了尚書大人，又說我欺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