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蔣哲一怔,隨即果然從那兩個壯漢的叫聲里聽出了原委……
“去他媽,老子管你是誰?”
“是誰都他媽不能打老婆!”
“就是看不慣你打女人怎么了?”
而胡鐘偉這時也不罵了,改成了哀嚎求救……
“小佳!小佳!救救你姑父!”
“啊……救命??!”
“誰幫我攔住他們,我給他一百萬!”
“夢媛我錯了,我錯了……你讓小佳帶來的人幫幫我!”
“啊……哎呀!”
聽見他喊自己的名字,岑夢媛又抖了抖。她忍不住扯侄女的衣襟:“小佳……”
她也知道侄女不出聲是為自己出氣??蛇@婚離不了,鬧得太過,最后承擔一切的還是她自己。
岑佳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正準備叫人去攔一下,可圍觀的人群卻忽然散開了。
三名穿著公安制服的警員快步趕了過來,兩男一女。不知道是醫(yī)院還是哪位好心人,直接報了警。
鑒于兩個當事人都受了傷,又是家庭糾紛。來出警的警官們沒有將人帶回所里。而是先讓他們去門診看傷,又和醫(yī)院協(xié)商要了間空置的辦公室,先給其他人詢問做筆錄。
結果卻是一問三不知。
蔣哲也不知道這兩口子是因為什么打起來的。他是玩手機走錯樓層,恰巧在婦產科門口遇見胡鐘偉打老婆,才上手阻止。結果拉拉扯扯間,他又和姓胡的發(fā)生了一些肢體摩擦,被抓花了臉。
至于岑佳……她更不知道來龍去脈了。只添油加醋地把胡鐘偉詆毀了一頓,將他是家暴慣犯的事交代了個具體。
而那兩個路見不平的大哥,嚴格來說已經涉嫌尋釁滋事,人身傷害。畢竟動手的時候,胡鐘偉已經被制止,不具備再傷害他人的能力。并且他們對胡鐘偉的傷害是持續(xù)性輸出的。
行政處罰肯定是跑不了了,再具體的還要等胡鐘偉這個當事人處理完傷出來后再說。
岑佳聽到這個結果,又氣得快要乍毛。
胡鐘偉打老婆很有可能礙于是家庭糾紛最后不了了之。但打了他的人就得接受行政處罰。她握著拳頭咬牙切齒,正要質問:行政處罰到底是按照什么標準來給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低頭一看,是趙知難發(fā)來的兩條微信……
【那兩個是周總的人。】
【岑小姐不用管,一切交給我就行?!?p> 岑佳詫異地睜大眼睛。
她怔了兩秒,敲下鍵盤問對方:【周珩的人?什么意思?】
趙知難秒回:【周總一直都有派人暗中保護您啊,剛剛我讓他們動手的?!?p> “?!”岑佳這次差點從座位上竄起來。
周珩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她?!
她需要被保護什么?她是會被拐賣,還是有什么仇家追殺?用得著這么保護嗎!
狗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到底是保護還是監(jiān)視?
岑佳有種想立刻當面質問他的沖動。
屏幕上這時又蹦出趙知難的消息,對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岑小姐,周總沒有告訴過您嗎?】
岑佳盯著屏幕冷笑:【沒啊?!?p> 那邊的人沒有回復,不知道是不是趕著給周珩通風報信去了。
岑佳坐在椅子上運氣。她感覺這一天下來,自己都快被氣出甲狀腺囊腫了。
趙知難沒再發(fā)消息給她。隔了五六分鐘的工夫,倒是周珩發(fā)了微信過來:【那兩個人的事,我回去當面跟你說?!?p> “狗男人!”岑佳一肚子火氣地罵了聲,沒回他。
周珩也沒繼續(xù)和她聯(lián)系。
正好岑夢媛這時候處理好了傷,在那位女警官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小姑?!贬掩s緊起身迎了過去,然后看著她臉上傷又忍不住鼻子發(fā)酸,“很疼吧?!?p> 她是知道自己那幾個人渣姑父都家暴的。但真正直面這鮮血淋漓的殘酷事實,卻是第一次。
岑氏每一次的輝煌都是踩在家族女兒尸體上完成的。男人們坐擁著家族財富,卻要嫁出去的女兒忍受血淚。
什么父親兄長,血緣親情?這樣的人就該去死!
“我沒事,不疼。”眼見著她臉色陰冷,又開始咬牙切齒地像是要殺人,岑夢媛趕緊出聲安撫,“我真的沒事。他以前不會下這么重的手,這次……”她抬手摸了摸侄女的頭發(fā),沒有將后面的話說下去。
岑佳想追問這次怎么回事,但還是將話咽回肚子里。想知道她可以去查,不必讓小姑再講一遍,反復揭傷疤。一會兒她還要去做筆錄,應付民警。而且家暴這種事……有什么正當理由嗎?無非恃強凌弱,有恃無恐罷了。
“呼……”她重重地吐出口氣,努力將眼淚憋回去:“離婚吧。爺爺不同意也不要緊,我養(yǎng)你?!?p> “我們小岑總出息了?!贬瘔翩卵壑卸嗔藥追峙?,可語氣卻有種絕望的死寂。
岑佳算是岑氏里最幸福的女兒,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當初岑宏安出事的時候,她們姐妹一度以為岑佳也很快步上后塵??山Y果卻出乎意料。
她這個侄女很堅強,比她們都有主意。但她強不過老頭子,也強不過她的那些兄長。岑氏和胡家的公司來往密切,為了共同利益,也不會有人同意她離婚的。
岑夢媛看著她,目光越發(fā)溫柔。像是在憧憬自己的未來:“小佳,不用管姑姑。你能幸福就好?!痹捯袈湎聲r,處置室的門再次打開。胡鐘偉也處理好傷,走了出來。
岑夢媛沒回頭,但聽著腳步節(jié)奏就已經分辨出對方。身體不自覺地微微戰(zhàn)栗了一下。
岑佳拉起她的手,緊緊握住。然后帶著人轉過身,一起面對來人。
胡鐘偉看上去更慘。
可他的保鏢律師這個功夫都到了,有了倚仗后又成了那個事業(yè)有成,仿佛能翻云覆雨的企業(yè)家。
他沖著岑佳笑了笑,結果牽動傷口,疼得直皺眉。
于是干脆不裝了,沉下臉陰陽怪氣道:“小岑總能耐了啊,竟然讓人對長輩動手?!?p> 岑佳壓下心里那股惡心,看著他冷笑:“小姑父真會說笑,我倒是想動手啊。沒機會呢。誰讓這社會上好人太多,打老婆的渣男人人喊打!”
胡鐘偉臉色越發(fā)陰沉,卻沒有和她繼續(xù)斗嘴。他冷哼了聲,抬腳走向那間做筆錄的會議室。
岑佳余光瞥了他走路不太順暢的背影一眼,也不顧還有位女警官在身邊,比他剛才還陰陽怪氣:“反正誰要是敢對我動手啊,我就跟他同歸于盡。我就不信,他沒有睡著的時候?!?p> “最好他也別走夜路別落單。家暴男人人喊打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