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p> 許槐終于還是站了出來。
“這事出突然,我們兩家之前也是不知情的,所謂不知者無罪,而且這說來是我們家的私事,今天興師動眾的,實在抱歉了,不如大家先回去,等我們自家人商量出一個結果來再請幾位來做個見證。”
“是啊三叔公,你看這大過年的,天又冷,大家在外邊耗著也不是個辦法?!痹S峰順著兄長的話說。
這兩個原本還說自己是小輩,不好管事的,呵呵……
其他的幾個老人捋著自己的花白胡須,暗暗地點頭,沉聲道:“這清官難斷家務事,不如先回去,讓他們自家人坐下來商量過再說?!?p> “這事大山和遠橋做得是不太厚道,可早之前,他們兩家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兩個人也確確實實擔起了老嫂子近二十年來的責任,若是按照適才你說的處理,實屬不太合適,難不成,他們養(yǎng)老太太這些年就不用花錢,不用付出精力感情了?!?p> 見還是有為他們兩家說話的,劉氏和焦春娥臉色這才舒緩了許多,二人接過話頭道:“幾個叔伯說得是呢,你們說,老太太跟我們兩家住在一起這么多年,我們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他老三……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子又怎么了,老太太養(yǎng)了他二十幾年吶,還不是說分家了就沒怎么管過,都是我們在管,如今這會兒,卻是這般當著眾人面指責我們,說我們不好,天啊老天爺,這叫什么道理,太讓人心寒了?!?p> 許大山和許遠橋也站出來說話,差不多的意思,希望這自己家的事,他們還是自己個兒關起門來解決,不打擾村里人。
眼看著就要走。
許老漢心里清楚,這要關起門來,大抵就沒個結果了,他又嘴笨,只能死死地抓著朱允的手。
“叔伯嬸嬸都說得極有道理。”
朱允本不愿意多管這些事,畢竟他說來算不上真正的許家人,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可又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個事情,的確是我們幾家自己個兒商量出結果才對,可我們早前是沒有商量過嗎?”
朱允道:“不是,我們已經連續(xù)商量好幾天了,可始終得不到一個妥善的解決之法,這才無奈請幾個叔公到這兒來,他們過來的目的是何?不就是希望能夠有一個結果嗎?”
“那先前我們又不知道這件事?!眲⑹系?。
“有影響嗎?”朱允問:“若是知道了,你們會選擇放手,還是說借此鬧點事,將僅剩下的這些東西……占為己有呢?”
如果早就知道。
憑著許老漢那個老實的樣子,他們早就可以拿老太太養(yǎng)了他二十年的事,要求他放棄一切了,今天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打得他們措手不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說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顧,硬要為了那點東西,傷了自己在村里人的面子。
可被這小子這么說出來,兩家人都十分不爽。
“允哥兒,你是個讀書人,念得是圣人的道理,圣人教你忠孝理智信,你可不能因著自己是寶丫頭的人,就偏袒他們家而故意這樣構陷我們!”焦春娥道。
“就是,做人做事可都要講道理的,你這么說,未免太有失偏頗了,我們可不服!”
“如果非要這么說的話,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們家這不忠不孝,想要錢財又不想承擔老太太這個責任,故意這么陷害我們?!?p> 劉氏又道:“你疼寶丫頭,為她出頭不錯,可你什么身份,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小子,憑什么這么摻和我們兩家的事!”
“就是,拜托先擺正過你自己的位置好嗎?這是我們許家的事,跟你一個姓朱的,有什么關系,輪得上你在這里指手畫腳的。”
這劉氏和焦氏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火辣脾氣,平時誰也不敢惹,這二人聯(lián)合起來,那不跟個炸藥包似的,一點就炸,到處亂轟,誰能比得上。
朱允這文文弱弱的書生,哪里會是她們二人的對手。
眾人都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
但見朱允不慌不忙的往前站了一步,走到兩人身邊,勾唇淺笑道:“敢問兩位嬸子,姓甚名何?”
“自然是劉……”
沒有多想的人自然而然接過話,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對。
朱允淡然一笑道:“你們是外姓,我也是外姓,我們都是許家的人,成親的時候,村里人可是都知道的,怎么我便沒有資格站在這里評說了呢?”
“還是說兩位嬸子默認自己不屬于許家,這樣的話,只怕是……”
“狡辯,強詞奪理!”焦春娥罵道:“我們嫁過來,在這兒槐花村住了幾十年,豈是你一個來路不正的野小子可以比的?!?p> 劉氏厲聲懟道:“就是,我們?yōu)樵S家生了眾多的兒女,開枝散葉,你呢,你又有什么?一只連種都不會下的鐵公雞,還敢跟我們比!”
這話罵得未免太過難聽了!
果然,得罪了這兩人就是沒好處。
“嬸子怎么說話的?!痹S寶珠實在瞧不下去了,扶著老太太坐到椅子上,沖到朱允跟前護住他,“你問問里正大人,這是否認是許家人,可是以此來評判的?”
“真是笑話!,有些人,一輩子的作用也不過于此,生而不養(yǎng),養(yǎng)而不善,自己鬧了笑還不知道,自以為是的?!?p> “你個死丫頭,你敢罵我!”
焦春娥氣得臉紅脖子粗,“我就說你個死丫頭沒良心,這才過去多久,就忘了我們幫過你的事,為了一個男人這么埋汰我們,早知道啊,就讓那姓陳的小子將你抓去好了,省得在這里,看著叫人糟心!”
若非逼急了,許寶珠又如何會怎么說,這種話實在難以啟齒,然而劉氏和焦氏囂張的態(tài)度已經讓她把那僅有的理智給磨滅了,話趕話的說談到了這兒。
“嬸子,你幫了我,我很是感激,可別忘了,那一次,若是沒有你們,我也不會有太多事,歐家這邊,可是站在我這頭的,看在我的面上,還免了村子里的糧呢,要這么說的話,咱們掰扯下來,不僅你對我的情還清了,你還應該再把當初歐家因為我而給你們免的糧也一并算到我這兒吧?”
“你你你……你個死丫頭!”
焦氏氣得身子直往后仰,可再想反駁什么,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