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花園。
不知從何時起,每次南昭君過來,都要從湖里撈出來一條肥碩的大鯉魚。這池子里的魚,肉眼可見的變少了。
暗一站在湖邊,手上拿著魚叉,滿臉的不情愿。
金璃過來,站到石頭上,問他:“你怎么了?”
“還能怎么啊?!卑狄蛔猿埃暗钕路愿?,要么我就跳下水里去抓魚,要么就用這工具,叉魚?!?p> “你不愿意?”
“誰會愿意做這種卑微的事情啊!”暗一說起來,滿嘴的不服氣,“我堂堂太子殿下身邊的帶刀侍衛(wèi),我應(yīng)該做的是什么?”
“現(xiàn)在好了,自從那女人隔三差五的過來找殿下,我反而成了給她抓魚的專門人選了!”
“她作為離王妃,不守婦道,一個女人還整日的往外跑,我……”
后邊的話,沒有說下去。
因為暗一看見了金璃臉上的神情。
她隱隱不悅。
金璃說:“我不那么認(rèn)為?!?p> “我的想法,跟你剛好相反。我覺得,離王妃是個非常真誠,勇敢的女孩子,她對殿下好,我們就應(yīng)當(dāng)將她視作朋友?!?p> 聞言,暗一輕嗤了聲,“你難道不知情嗎?當(dāng)初是那位南家的大小姐,她尋死覓活的想要嫁給離王。”
“可是后來,她如愿以償做了離王妃,卻將離王當(dāng)作仇人,反而私下與殿下親近。你說她這樣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人?”
“無非是覺得離王被利用完了,想要使美人計,利用咱們家殿下唄!”
金璃眼皮子微跳。
她真是沒想到,在暗一的眼里,竟然是這樣看待南昭君的?
金璃忍不住替南昭君說好話:“才沒有你說的這樣子。她當(dāng)初嫁給離王,想必是不清楚他的人品。嫁過去以后,方看清楚他的真實嘴臉了?!?p> 暗一沒說話,哼了哼。
這話,要是換成旁人來說,他信都不會信。
可這話是金璃說的。
他暗戀金璃許久,根本不敢朝她大呼小叫,就怕她生氣,到時候不搭理他了,那可就完了。
見他哼哼唧唧的,金璃也懶得解釋,只道:“你快些抓魚,殿下那邊還在等著呢?!?p> “知道了。”
即使心中不情愿,暗一還是跳進湖里,摸了一條大鯉魚上來。
角樓。
南昭君驚呆了!
她面上一震,半晌才吐出來幾個字,“你,你說陛下想讓你跟東海國的公主,和親?!”
“是?!?p> “那你怎么想的?”
蕭寒玨掃了她一眼,無奈道:“本宮的想法,沒有用?!?p> 南昭君大大咧咧的坐到他對面,眉頭緊皺,“你就說,你心里愿不愿意就行了?!?p> 蕭寒玨淡道:“這件事本宮說了不算。”
“那你就是愿意了?”
南昭君的手頓時攥成拳頭,語氣也冷下來,“婚姻大事,在你眼里就如此兒戲?還是說,你也同那蕭景呈一樣,都把女人當(dāng)成奪位的工具了?”
見她有點惱了,蕭寒玨這才笑著看了她一眼,“你說說,本宮與離王,是一類人嗎?”
“那我可說不好。”南昭君脾氣上來,有點口不擇言:“雖然你們是敵對關(guān)系,但也不影響你倆是一類人?!?p> 聞言,蕭寒玨臉色微微一僵。
他眼底,一道暗芒閃過。
很快,他的面色就恢復(fù)如常,淡道:“是嗎?”
“我說不好。”
南昭君失望的看著他,“我一直都覺得,你變成今天這樣,是有原因的。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墒悄恪?p> 蕭寒玨好笑的看著她,眼底一片深邃,“你好像,很了解過去的太子?!?p> “我……”
該死,她又說多了!
南昭君靜心凝神,深呼吸一口,說:“沒有!”
“我就是覺得,是個人都比蕭景呈的人品好太多。沒想到,原來你們這些男人都一樣,只知道利用女人當(dāng)爭權(quán)的手段?!?p> 她的語氣多少帶了些不屑。
蕭寒玨被一頓數(shù)落,竟然也不生氣。
他修長如玉的手,放在茶幾上敲了敲,無奈一笑:“本宮恢復(fù)身份沒多久,父皇將開倉賑災(zāi)的事交到本宮手里,這事還沒完,又說了和親的事?!?p> “事情一樁接一樁的,本宮總得有個,緩沖的時間吧?”
南昭君似懂非懂的看著他。
“就算要回絕,也不能是現(xiàn)在。要等賑災(zāi)的事結(jié)束,本宮尋個合適的機會,開口?;蛘?,想個其他的法子?!?p> 原來,他心里竟然是這樣打算的嗎?!
南昭君沒想,蕭寒玨的心思,會細(xì)膩到如此地步。
她只是,不愿意讓他娶別的女人而已!
在她心里,兩個人還有前世的緣分,沒有結(jié)束。
這輩子,老天給她重生的機會,就是讓他們再續(xù)前緣的。
所以,蕭寒玨怎么可以娶別的女人?!
南昭君方才心亂,屬實說話有些魯莽了。
她尋著,要如何開口道個歉。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wèi)從外面進來,跪地道:“啟稟殿下,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p> 蕭寒玨頷首,看向南昭君,問:“你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嗎?”
“去哪里?郊外的糧倉嗎?”南昭君腦瓜子轉(zhuǎn)的飛快,蕭寒玨卻搖搖頭,說:“不出城?!?p> “粥棚就設(shè)在從善坊?!?p> “行!”
南昭君很痛快的答應(yīng)。
其實她都不知道從善坊在哪里。
但只要能跟在蕭寒玨的身邊,去哪里她都樂得愿意。
這次,是他主動叫她一起出門的,就說明,兩個人的關(guān)系進步了!
南昭君心里美滋滋的。
蕭寒玨去換了便服,同南昭君一道乘馬車出了皇城。
半個時辰后,車子才停下。
南昭君掀開簾子,往外一瞧,頓時僵住了。
蕭寒玨的目光,也順著馬車小小的窗口,瞥去了外面。
但他的臉上,沒有多大的意外。
“從善坊這邊廢棄許久了,一直未開工重建,所以,看起來有些荒涼。”
何止荒涼?!
這里看起來,還不如郊外呢!
蕭寒玨已經(jīng)下車去了,她還在車上發(fā)呆。等她回過神,趕緊跳下馬車。她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根本沒注意,蕭寒玨朝她伸過來的那只手。
這個女人……
蕭寒玨眼角輕輕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