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什么可記恨他的?!蹦险丫钗豢跉?,將心里翻滾著的恨意全部咽了下去。
她擔心,說得越深,就會有露餡的可能。
為了避免不讓蕭寒玨懷疑,南昭君就端起酒杯,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仰頭飲盡。
還不忘說道:“真好喝?!?p> 蕭寒玨看著心事重重的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話也沒說出來。
他心里的某處忽然動了一下。
那種滋味說不上來,卻十分糾結(jié)。
南昭君一連喝了幾杯,就被蕭寒玨給擋住了,“好了,你別喝那么多?!?p> 這酒喝的時候沒什么感覺,幾杯下肚,后勁兒有點大了。
南昭君講話時,舌頭都開始打結(jié)了,“我,我沒事,我只是好久不喝了。因為,喝酒要誤事?!?p> 萬一,酒后吐真言,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怎么辦?
想到這,南昭君就扶著額頭,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暗钕?,我,我要先回去了?!?p> “你回哪兒?”
他的意思很清楚不過。
如今,蕭景呈都已經(jīng)犯事被抓,她還能回到哪里去?回娘家嗎?
蕭寒玨想開口留住她,但礙于兩人的身份,他如今還不能做如此引人妄議的大膽之事。
南昭君愣在那里,似乎也在想這個問題。
蕭寒玨便說道:“本宮讓金璃送你出去吧,你找個地方,暫時先住下。金璃就借給你,不必著急還回來?!?p>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
留金璃在她身邊,這個時候還能多個照顧。
哪知道,南昭君竟然朝他擺擺手,“不用了?!?p> 蕭寒玨面上掠過一絲急色,“那你打算去哪里?”
“回國公府去?!?p> “……”
“我早就跟爹爹商量好了,一旦離王府出事,我就回去。他說了,會跟娘保護我的?!?p> 在南昭君心里,英國公夫婦雖然并非她的親生父母。可是那兩個人,對待他們唯一的女兒,卻真的很好。
是那種不管發(fā)生什么,他們都會無條件的站在女兒這邊的父母。
再看看她的父親,云家主又做了什么?
如今,蕭寒玨出事了,傅柔第一個跑掉的。不知道云家主那邊若是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還有,蕭景呈到底會為了自己保命,把一切罪過,都推到傅柔的頭上嗎?
南昭君甩了甩腦袋。
她不能再想了。
接下來事情的進展,恐怕就不能像她預料的那般發(fā)展了。皇帝想親自處理蕭景呈,說不定,就是想留他的一條命。
可是,他還欠著自己的命。
南昭君裹緊了衣領,腳步不穩(wěn)的朝著外面走去。
在她走后,蕭寒玨低聲喚道:“金璃,跟上去看看,別讓她出事?!?p> 一道影子快速從黑暗中閃現(xiàn)出去。
這天晚上,南昭君并沒有回英國公府,也沒有花錢去住客棧,而是在城外的一件無人的破舊房子里將就了一宿。
金璃守在她旁邊,擔心她的身體冷,還生起了火。
南昭君就那么在火堆旁蜷縮了一整晚。
次日一早,雪停了。
南昭君驟然從噩夢中驚醒!
她夢見,蕭景呈非但沒有被剝?nèi)ネ鯛數(shù)奈恢?,反而還獲得了更高的權力!更不可思議的是,他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告訴她,云昭君不該在這世上活著。
他能殺她一次,就能殺她第二次!
后來他劍鋒刺過來的時候,南昭君就醒了。
她額頭析出一層薄汗。
身上還蓋著一張陌生的小毯子……
驀地,南昭君目光一變,看向了房間的某處!
只見金璃抱著劍,在那瞌睡著。
一瞬,南昭君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將身上的毯子取下,輕輕披在了金璃的身上。隨后,她離開了這里。
雪后初霽。
干枯的枝頭上,站著幾只黑色的烏鴉,見到人就發(fā)出呱呱的叫聲。
南昭君身上穿得單薄,腳上那雙麂皮短靴卻非常保暖。
她走在雪地上。
這里,是她作為魂魄時經(jīng)常飄來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
明明在前世的記憶里,沒有這樣一個地方的存在。
但是,只要在這里,就會讓南昭君感到心安。
無論發(fā)生什么,似乎她來到這邊,整個人就會得到安靜。
南昭君又回到離王府轉(zhuǎn)了一圈。
整個王府,儼然已經(jīng)被封鎖住了。
南昭君混在人群里,聽著周圍的百姓們議論紛紛。
“就這么都給遣散了?我聽說大戶人家,遣散了奴仆都給銀子的,這離王是犯了大事兒,會給嗎?”
“應該就沒有了吧。只能說,在這府里頭當差的人,流年不利,跟這么個犯事兒的主兒了!”
“我早上瞧見,這府里頭出來的好幾個女眷,長得倒是蠻漂亮的,要是沒地方去,是不是……”
那些人的話開始變得不正經(jīng)。
南昭君也就沒再繼續(xù)聽。
她轉(zhuǎn)身要走,這時候,卻在人群中瞧見了一頂熟悉的轎子。
轎子前頭掛著的木牌子,正寫著“英國公府”四個大字。
英國公帶了人來,正打算接自己的女兒回去。
沒想,卻被攔在了王府門前。
英國公正在與那些官兵理論呢。
南昭君見狀,直接進了英國公的轎子里。
等英國公理論了半天,也沒得到進府的允許后,垂頭喪氣的回來,一打開轎子,卻發(fā)現(xiàn)自家的女兒,竟然躺在里頭睡覺!
“昭兒……”
南昭君就這么回到了英國公府。
初來乍到的頭兩天,她每天都心神恍惚的。
等到第三日,英國公從宮里頭出來,拿來了一封御賜的和離書。
南昭君這才眼前一亮。
“感謝爹爹!”
英國公無奈的看著她,“你要是謝,就謝謝陛下吧!”
南昭君打開和離書一看,果然,還沒有蕭景呈的落款和手印。
她眉頭微蹙,問道:“爹爹,那男人如今怎樣了?”
“在大牢關著?!?p> “陛下有說,準備如何懲罰他么?!?p> 提起這個,英國公也恨得牙齒癢癢,“我好端端的一個閨女,嫁過去給他,都過得什么苦日子?!”
“無奈,陛下念他是最小的孩子,想網(wǎng)開一面。他特意賜了這封和離書給你,也是希望,你能與他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