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街,湖心閣。
當(dāng)秋月白帶著南昭君過來時,那座水上過來的樓閣,早已停在了原本屬于它的地方。
四周地面早已干了,連一點水藻的痕跡都找不出來。
如果不是南昭君親眼所見,她絕對不相信,這是一艘從湖上駛出來的畫舫,變成了一座粉色的閣樓。
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就算是這座閣樓,能夠讓南昭君感到萬分神奇,但她最在意的還是,蕭寒玨居然在這里!
她有些氣憤的轉(zhuǎn)過頭,問秋月白,“這湖心閣是什么地方?”
“酒樓啊,有些吟詩作對的生意罷了?!?p> 這什么意思?
南昭君分明瞧見,蕭寒玨左擁右抱的?!
難不成是她看錯了?
根本沒這可能。
南昭君怒氣沖沖的就要進去,卻被秋月白用扇子攔住。
他這人,當(dāng)真和墨司彥像極了。
就算眼下已經(jīng)開春了,但空氣還不算那么炎熱,他卻拿著一把山水折扇,來回的招搖。
南昭君還仔細看過,那上面是他的墨寶,連印章都是他自己的。
這個人真是……
上輩子她沒來得及報答他,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秋月白這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經(jīng)常一離開京城,就是一年半載。
據(jù)說,就連他的家里人,都總也見不到他。
更別提南昭君這一個外人了。
當(dāng)初,她驕傲自負,去挑戰(zhàn)京城名捕謝昭然,結(jié)果被暗算,差點死在了荒郊野嶺。
要不是秋月白游山玩水時,總喜歡走那偏僻小徑,恐怕前世,她都沒有辦法看清楚傅柔和蕭景呈的嘴臉了。
她若死在謝昭然手上,那之后的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了。
只可惜,天不亡她。
就算是十年都沒有人經(jīng)過的地方,也被秋月白給找到了。并且他這個人,機具探險精神,越是人煙稀少的地方,他就越是想去。
于是陰差陽錯的,南昭君就被他給救回去了。
起初幾天,她還是失憶的狀態(tài)。后來,她逐漸回憶起自己的身份,提出可以幫秋月白滿足三個愿望。
但對他而言,尋找那種稀奇古怪的游玩場所,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點上,南昭君沒辦法幫助到他。
那件事就一直耽擱了。
加上后來,事情越發(fā)繁多,她無暇估計其他,連自己都管不得了。
至于秋月白的恩情,就被她遺忘了。
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在云州府碰見自己前世的救命恩人!
這莫非是在暗示她,前世虧欠的恩情,該還了?
南昭君腦子里,這念頭一閃而過。
她看向了秋月白,“秋公子,這湖心閣你去過嗎?”
話落,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全都愣住了。
秋月白看著南昭君,臉色微變,唇角卻依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姑娘,這已經(jīng)是你第二次喊我的名字了?!?p> 見已經(jīng)裝不住了,南昭君干脆承認(rèn),“我是從京城來的,之前確實見過公子一兩面。”
“那你還裝?”
“只是公子與我并不相識,我若貿(mào)然叫你,恐怕會有想與你沾親帶故,蹭面子的嫌疑。”
秋月白笑,“那你現(xiàn)在不怕了?”
“我自己都說漏嘴了,還有什么可怕的?”南昭君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湖心閣上,言歸正傳,“我看這里門口還有龜奴把守,應(yīng)該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地方。”
“你放心,正經(jīng)的不能再正經(jīng)了?!?p> 即使秋月白如是說,南昭君滿腦子浮現(xiàn)的,卻依舊是蕭寒玨坐在一群女人堆里的畫面。
秋月白看了她一眼,“你想讓本公子幫忙?”
她點頭,“你幫我這個忙,我也可以用別的事情來做交換?!?p> 秋月白怔了怔,“這話什么意思?”
“禮尚往來?!蹦险丫忉尩?,“我看公子也不像是缺錢財?shù)娜?,這樣,你今日幫我。日后如果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可以找我?!?p> “你不是京城來的?”
“暫時不會回去?!?p> 聽到這話,秋月白卻笑了,“我可以幫你,但不求你的回報。畢竟在這云州府,還沒有人能將本公子怎樣?!?p> 南昭君還想說什么,秋月白轉(zhuǎn)身看向湖心閣那塊匾額,“本公子最喜歡做的,就是日行一善,助人為樂了?!?p> “……”
這她倒是信。
于是,秋月白帶著南昭君,暢通無阻的進到了湖心閣。
可她在一樓找了一圈,都沒見蕭寒玨的影子。
難不成他在樓上?
正當(dāng)她想要上樓的時候,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突然攔在了樓梯口。
南昭君腳下一頓,那女人問她道:“你是誰?”
“客人?!?p> “我們湖心閣里頭,女客人可是很少呢?!蹦桥?,活像是青樓里面的老媽子。而且,她眼尖得很,竟然一眼就認(rèn)出她是女子了。
這真如秋月白所說,是個正經(jīng)地方嗎?
南昭君心里這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
因為這里雖然女人很多,但卻沒有那種非常強烈的脂粉味道。來往的人,看起來也確實都像文人墨客。
除了,眼前這個老女人。
南昭君上下打量著她,問道:“你是這里的老板?”
“我不是,難道你是嗎?”
“老板如何稱呼?!?p> “別人都喊我一聲艷娘,你也這么叫吧?!?p> 南昭君還沒開口,在她身后兜圈子的秋月白突然出現(xiàn)??匆娝?,艷娘的臉色立刻變了。
“秋公子,你怎的又來了!”
聽她這語氣,這里面有故事?
南昭君后退了一步。
艷娘看見秋月白,氣就不打一處來,揪住他的耳朵就開始數(shù)落,“上次你帶來的那撥都是什么閑人啊?他們砸了我的雅間,還把我的姑娘們都個打傷了,我說了,這里是縱賞詩詞歌賦的地方,不是他們以為的那種館子!”
“哎呦,艷兒姐姐手下留情?!鼻镌掳祖倚χ?,退開了幾分,“都怪你,把這裝飾的太像青樓了,還養(yǎng)那么一群漂亮姑娘,也怪不得他們?!?p> “那是他們見色起意,下賤的東西。”艷娘抹了抹鬢間的碎發(fā),一本正經(jīng)道:“這都是無家可歸被我收留的,她們就算賣,也是賣藝不賣身,少給老娘我打那些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