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爬墻頭
“沈阿嬌,你是豬嗎?”
男人的聲音咬牙切齒。
倏爾,沈阿嬌睜開了雙眼,瞪著男人,那眼眸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都要亮。
陳遇安微微一怔,紅了臉,不自覺地瞥開眼睛。
他緩緩地將沈阿嬌放在地上,直到她站穩(wěn)為止。
他的面色恢復(fù)正常,不,是又變成了之前那個峻冷的模樣。
“宮里好好的,有路不走,怎么偏要爬到墻上?”他冷冰冰地問道。
“因為路上沒有你。”
沈阿嬌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哪里有一絲不對勁。但話已說出口,倘若陳遇安誤會了怎么辦?
她偷偷瞧了一眼陳遇安,發(fā)現(xiàn)他居然臉又紅了。
她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你為什么會在墻上?”
陳遇安深吸一口氣,甕聲甕氣道:“墻頭上涼快!”
“是嗎?”沈阿嬌不給面子,左顧右盼,狐疑地問:“沒有風,怎么會涼快?”
陳遇安顯然已經(jīng)不想回答她了,大步流星地走了。
沈阿嬌正想跟上,發(fā)現(xiàn)有一個什么東西從他的袖袍中滾落了下來。
“哎,陳遇安!”她大聲叫道。
奇怪的是,她越叫,陳遇安反而越加快了步伐。
她彎腰拾起,發(fā)現(xiàn)是一枚玉佩。再抬眼時,陳遇安走得老遠了。
玉佩不是上等貨,端在陽光下看,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還有一絲裂紋,反面刻了兩個字:凡城。
“凡城?”
“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地方似的?!彼g盡腦汁地想著。
“哎,陳遇安別走啊,你掉了東西!”
她還是追上陳遇安,上氣不接下氣地嬌嗔道:“你,你走慢點,我快,我快喘不過氣來了?!?p> 陳遇安的腳步一停,她撞上了他的后背。
“你,你干嘛突然停??!”沈阿嬌覺得自己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歷,出門事事受阻。
陳遇安卻從鼻孔里輕輕哼了一聲。
“陳遇安,這是你掉下來的玉佩,我還給你,算是玉歸遇主?!?p> 沈阿嬌熱情地將玉佩拿在他眼前晃了晃,拉過他垂在袖子里的手,就要放在他的手上。
哪知,陳遇安就像手被繡花針扎過,縮回了手,向后跳了一步,臉色都變了。
“這枚玉佩?”沈阿嬌發(fā)現(xiàn)不對戲,問道:“凡城?”
陳遇安臉色一白,眼神變得銳利無比,他咄咄逼人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沈阿嬌見他如此失態(tài),小臉皺得緊巴巴地苦想:“凡城,好像在哪里聽過,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聽說好像是被屠城了。”
“不是好像,它就是被屠城了?!标愑霭驳恼Z氣變得兇巴巴的.
他繼續(xù)追問:“你真的一點也不清楚嗎?”
沈阿嬌自從重生以來,見慣了陳遇安的冷冰冰,就連前不久的那點溫情,她都覺得很陌生。
更別說現(xiàn)在的陳遇安,就像是一個披著陳遇安面皮的土匪,匪里匪氣的。
“你是陳遇安嗎?”她疑惑地問。
陳遇安突然一愣,反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揉了揉鼻子,紅著眼睛,嘀咕道:“你好兇哦?!?p> 她的聲音變得軟軟糯糯,臉紅撲撲的,雖然穿著普通的宮衣,但仍然掩飾不住她的嬌柔秀美。
“你——”陳遇安似是怔住了,突然語氣極快:“你,你好好說話!”
沈阿嬌眨了眨眼,輕輕地說道:“你以前很兇,這兩天又對我很好,我都不知道你是對我好,還是對我肚子里的孩子好?!?p> “我還沒有想明白這一點,現(xiàn)在你又這么兇狠。”
她默默地低頭,看了一下腳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陳遇安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地聽著,但臉色似乎變得和緩了一些。
“沈阿嬌,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的聲間低沉無力,還帶著一絲悲壯:“你明明就知道,你們沈家——”
他突然住了口,眼神空洞,望向沈阿嬌的身后,
沈阿嬌回過頭去看,身后一無所有。
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遠了。
沈阿嬌很想喊住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沉重如鉛,怎么也邁不開腳步。
剛才陳遇安臨走的眼神,怎么那么空虛,寂寥呢?
剛才他并不是看她的身后有什么東西,而是好像透過她身后,兩眼放空,思緒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可是——
“凡城?為何陳遇安那么在意這個地方?”
她冥思苦想了好久有關(guān)凡城的記憶。
今生未曾聽任何人提過凡城這一地名,難道是前世?
前世沈家被滅,似乎當年那一大串罪責里,就是屠城這一條,是屠的凡城嗎?
倘若是真的,那么陳遇發(fā)的反應(yīng)如此激烈,也不足為奇了。
可是,前世那些沈家的罪責,哪一條不是假的???
陳遇安、宋府、皇帝等方方面面,都想要置沈家于死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當這些人覺得你的錯的時候,你做什么都是錯的,甚至連活著,也是錯的。
換而言之,會不會是有人為了栽贓陷害,而故意把屠城的線索栽贓給沈家呢?
如果沈家真的做了這些事情,今生,怎么沒有聽到爹爹提過呢?
“這很不對勁!”
“爹爹一生光明磊落,絕對不可能行如此卑鄙之事?!?p> “而且,屠城這么大的事情,為何從未聽爹爹提過?”
沈阿嬌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心焦,她急于回沈府去找爹爹問個清楚。
環(huán)顧四周,方才陳遇安將她抱下來時,落在了宮墻外。
她急匆匆地趕回沈府,直奔爹爹的書房。
但是沈從雄卻并不在這里。
她急忙拉過路過的下人,問老爺呢?
下人規(guī)規(guī)矩矩地回答道:“去上朝了?!?p> 那要等許久了。
思來想去,還是修書一封,將事情的原委簡單地說了一遍,并畫上玉佩的模樣,封好漆。
回到自己的院子,找到了曉風,將信交給曉風,再三叮囑:“曉風,這封信一定要親自交給我爹,不可馬虎了?!?p> 曉風認認真真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曉風,我得趕快回皇宮,皇上喝的那付藥,馬上藥效過了,他就要醒了,我得守在旁邊,不然,貴妃會責罰我的?!彼掖艺f道,與曉風道別后,回到了宮墻外,找了一塊比較低的墻頭,爬了上去。